没一会儿,陈泽文的小厮就带着舞坊的管事,与方才在楼下跳舞的舞姬进来了。
那管事弯着腰,十分恭敬地行着礼,脸上是一副谄媚之色,“小的种文山,乃是碧水阁的管事,请两位大人安。”随后赶紧将身后的舞姬往前推了推,“还不朝两位大人行礼。”
那舞姬也确实婀娜,举止投足间自带风流体态,“奴家格尔娜拜见两位大人。”只是这一开口却有些破坏美感,因为明显带着一股子别国异邦的味道。
封砚初瞥了一眼陈泽文,扭头看向别处,意思是你叫来的你自己处理。
陈泽文暗暗白了一眼,随即挑眉看去,“听这口音似乎并非我大晟人。”
种文山谄笑道:“她是阿克善国之人,家里人都没了,是与舅舅来到咱大晟,本想在京城谋生,奈何钱财花尽。一年前,她那舅舅便将她卖于碧水阁,一应文书都是齐全的,并非拐,还请郎君放心。”
陈泽文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你就是拐来的又能如何,这阿克善国远在大晟千里之外,我又不能真的去查。”
“大人容禀,小的确实不敢撒谎,他们来京城时好多人都是看见的,只要去查问,这些都是人证。”种文山吓得赶紧解释,眼前之人身份尊贵,虽不差钱,但还是担心对方给他安一个拐带良家的罪名,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不过一问罢了,何必那般紧张,从今以后,这人归我了!至于钱嘛,今日出门未曾多带,回头来平昭公主府来取!”陈泽文心里清楚,眼前之人虽说并未拐带,但也知道是有人冒充其舅,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种文山得了吩咐,立时笑得脸上都快开出一朵花来,“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说罢将一应文书恭敬奉上,随后直接离开。
那舞姬见管事离开,脸上立刻浮出一抹笑,正要靠前。只见陈泽文用眼神看向那个事不关己之人。
封砚初见状,只得拿起桌上的筷子,射向舞姬身上的环跳、委中、肩井三处穴道。使得那原本还要往前靠的舞姬,还没来得及躲避,就已经顿时瘫软在地,同时双目睁的老大,心中思索自己是何处出了错漏。
等人倒下之后,陈泽文这才拍手赞道:“不愧是学医的,这穴道把握的就是准确!”
封砚初并未搭理,又拿出一小瓶药递过去,“给她服下。”
“你出门竟然还随身带这个。”陈泽文接过药瓶,先是小心翼翼地闻了闻,随后往出倒了倒,皱眉道:“怎么只有一枚啊?而且这是什么药,怎么是红色的?”
封砚初没好气道:“不想要还给我!还有,这药危害不小,服下之后。三日内,浑身软绵无力,慎用!”
陈泽文无语的举着小药丸,“你就给了我一个,还是给她服用,哪有多余的用来慎用。”随后将药递给小厮,“给她喂下去,然后交到玄麟卫衙门。”
那小厮才扶着舞姬出去,就被恒文酒肆的掌柜看了个正着。因担心这些二世祖们在此处惹事,难免要过问两句。更别说这舞姬在他这里跳舞,自然要问清楚,谁知刚上前还没开口,就被那小厮给顶回来了。
那小厮他是认识的,乃是平昭公主的长子——陈泽文身边的人,此人今日在楼上宴请的是武安侯府的封二郎君,哪个得罪了都是麻烦。就在他悻悻退下之时,封二郎君的护卫竟来叫。
“小的给陈大人,封大人见礼,可是两位有什么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依旧是陈泽文问话,“我记得你这里以前是个琵琶女,什么时候换成阿克善国的舞姬了?”
这掌柜识人无数,见陈郎君这般问,必定是舞姬出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撇清,更是趁机诉说着委屈与无奈,“自从原先的那个琵琶女伤了手,酒肆里便重新换了一个,谁知水平有限,好些人不喜,就连生意都没以前好了。”
“少胡说,就你这恒文酒肆,没少挣钱,竟还好意思抱怨。”陈泽文才不信对方的鬼话,立时反驳。
掌柜只得又道:“实在不怪小的,这恒文酒肆背后的东家另有其人,眼见生意不如以前,小的也不好交代。还是无意间,听一位胡商说碧水阁新来了一位舞姬,不仅人长的漂亮,那舞更是一绝,这才将人请来。这不,自从来了之后,生意果真好了不少。”
说到此处,趁势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那舞姬有什么不妥?”
陈泽文冷眼看向掌柜,“你这家酒肆背后之人是谁,我很清楚,你也不要那他来吓我,吓不着!你说那舞姬身怀武功,怎么会在你这里跳舞,还不是觉得此处来的都是有身份之人!更何况,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每日迎来送往要见多少人?这眼力比那堂上的郎官们都要锐利,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做梦!”
那掌柜依旧躬着身,看起来十分卑微的样子,“恒文酒肆确实与碧水阁的管事签了契,可此人具体是哪里来的,只有那管事明白,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掌柜,如何得知?”
陈泽文被气的不轻,当时就涨红了脸。
一直以来未发一言的封砚初,此刻终于开了口,“掌柜所言甚是,这舞姬心怀不轨,恒文酒肆不过是被人蒙蔽。只是此事牵涉甚大,即使真无辜,也有识人不明之过。就是不知到时候玄麟卫查出来,你背后的靠山会不会保你?”
那掌柜行为先是一怔,然后迅速恢复过来,“大人说笑了,什么保不保的,小人乃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陈泽文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他将银币扔到桌上,道:“二郎,与这种人费什么口舌,今日倒霉坏了心情,改日再请你!咱们走!”说罢拉着对方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