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院落,后靠巍峨青山,前俯古道运河,正所谓青龙白虎风水宝象,从那些错落精致的别墅群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而在易家低调大气同时又不失奢华的主客厅里,一名六十来岁,身穿紫色福字唐装,身形消瘦,眉目慈祥的老者,正双手负立,站在大厅中央,他矍铄的目光远眺,似乎在沉思往事。
唐装老者身后,一名管家模样的灰衣老者,恭敬的立在身侧,听到外头汽车驶进的声音,管家微微上前,小声提醒道:“老爷,唐江山的养子唐宋到了。”
“唔,终于到了?”易国忠咛喃了一声,从往事中回过神来,转头微笑着,淡淡的问道:“老家伙,你跟我少说也有四十多年了吧,今天你倒说说,对唐江山这个养子,是个什么看法?”
“是老爷。”
尽管易国忠这个易家掌舵人,四十年多来没有一天把他当做下人看待,管家仍旧保持着那份恭敬的姿态,“要说唐宋,三年前我并不看好他,就算是前些年也一直反对老爷您对如意小姐和他的亲事安排,可如今三年后归来,老仆改变了以前的看法。”
“哦?”易国忠雪白的浓眉微微挑了挑,轻笑着问道:“你倒说说看,为何又改变了看法?”
管家微微走上前了两步,躬着身子说道:“三年前的唐宋,仗着唐家养子的身份,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不过是一个纨绔无知的世家公子,可三年后归来的唐宋,却是变成了一只潜伏着的猛虎!”
“潜伏的猛虎?”易国忠威严与慈祥并存的国字脸微微抽动,随即淡淡的吩咐道:“接着说。”
“按照老爷您的吩咐,老仆前段时间查过唐宋这三年的资料,前两年,唐宋在部队里不过之是一个无名兵卒,一年后因成绩突出提升士官,一年半后战绩斐然提升为尉官,接着短短的两个月后竟升为少校,进入中央直属特种部队,成为一代猛虎兵王。”
“嗯,是有些过于常人之处。”易国忠淡淡的点了点头。
虽是赞扬,然而半生沉浮商场久经人事的易国忠,脸上却是没有多大的波澜,要知道易家可是江都豪门巨擘,这些年优秀的年轻男子,他已经是见得多了去了。
照管家刚才所说,唐宋这两年是有些不错的成绩,然而还不至于让他太过放在心上。
“再说说,这唐宋最后一年成长如何?”易国忠慢悠悠转回到檀香大椅子上,问道。
管家紧随其后,恭敬的立在身侧,点头说道:“老爷英明,必然料定唐宋在最后一年有着不同凡响,事实也确实如此,唐宋在进入中央直属番队之后,不久就直接消失了。”
“消失了?”易国忠微躺在檀香椅上,挑着白眉问道。
“不错,整个人直接凭空蒸发了。不管是其原来所在部队的档案,还是其在中央直属的资料,都直接消失了。我那时甚至因为好奇,请动了咱们在京都有些关系的军方高层去查,然而结果却是只有一个,权限不够!连京都军方大佬查阅的权限都不够,老仆实在想不出,这最后一年,这个唐宋到底去了哪里。”
“照你这么说来,唐江山的这个儿子,甚至已经开始拥有了,甚至是超出了你我都不能想象得到的高度了?”易国忠脸色郑重的问道。
管家点点头,说道:“或许是这样,不过从他回来的这段时间看,此子同样不可深测!”
“接着说。”易国忠挥手说道,作为世家大族的掌舵人,他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发挥手下的见解。
管家恭敬的说道:“三年前,唐江山被杀,此子更是被其堂哥踢出江都,然而三年后回来,唐宋非但没有急着前去报仇,反而蛰伏在蓝家,甘心作一名保镖,韬光养晦,谋而后动,单是他的这份隐忍的心性,以及深谋远虑的心胸,就不得不让人侧目!”
易国忠终于深深的点了点头,听着厅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然问道:“老家伙你倒是说说,如今这唐宋和咱们天行比起来,哪一个更为优秀突出一些?”
管家微微沉吟了片刻,随即脱口说道:“两人半斤八两吧,天行少爷是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世家子弟,但是两人又有其不足之处。天行少爷从小生长在温室里,没有受过多大的挫折,缺少一种刚毅的性格,也没有唐宋那种杀伐冷酷的果断;而反观唐宋,他孤身一人,却又远没有天行少爷背后的家族资源作为支撑。”
“嗯。”易国忠微微点了点头,挥手打断了管家的话,两手撑在椅栏上,站起身子来,接着抬头看着远处几人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来,易国忠不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刚才他口头上这么问,然而在易国忠的心里,对于易天行和唐宋两人高下的评判,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作为易天行的亲爷爷,他不想承认罢了。
其实,他这个四十年多来的老伙伴并没有说错,然而却是分析得不够全面,尽管他目光老辣,凡事分析到位,然而他的目光,却是远没有自己这个掌舵人那般长远犀利。
要说易天行这孩子,和唐宋比起来,简直是云壤之别!
三年前的唐宋,或许比不过易天行,然而三年后归来的唐宋,就俨如一只在装睡的雄狮,一只假寐着的猛虎,随时都可能跳起来,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易天行性格较为软弱,犹豫不决,这将是他以后致命的打击,而反观唐宋,那种杀伐果断,那种雷厉风行的刚毅,则是不管在战场,就连在商场上,都是难能可贵的!
自己当年,何尝不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要不然,岂能有今天易家的辉煌?
再有,虽说唐宋孤身一人,但别忘了他在部队里的那些战友,那些兄弟,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只要日后联合起来,就必定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况且唐宋最后一年去了哪里,都不为人所知,这往往也是他最为可怕的地方。
这个年轻人,只能交好,即使不能交好联合,也万不能得罪!
易国忠揉了揉有些沉重的太阳穴,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拄起拐杖,往外头那几个迎面而来的年轻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