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我与苏墨和王松坐于上首。
踏雪和夏从文一左一右。
一二三四和陈忠与夏从文坐在一侧，各山寨头目与踏雪坐在一侧。
见人来齐了，我道，“北关八万兵士落入匈奴人手中，大家可有什么看法？是强攻还是智取？”
夏从文轻咳一声，缓缓起身，道，“北关之行，不能强攻。”
“我北齐人内斗获利者是匈奴人，战损也都是咱们的。”
“之前听鬼娘子说青楼女子可以进入军营，不如派人进去查看匈奴势力如何。”
“已经查清楚了。”小一起身，道，“干娘说匈奴有两员大将和三千精兵。”
“这么几个人就把咱们北齐八万人控制了？”王松起身，眉头紧锁，“这帮人怎的如此怂？！”
“王叔。”我扯了扯他的袖角，示意他坐下说话。
“想来应是与将军们受伤有关。”我拧眉叹息，“上次若没有那帮弓弩手，现下咱们早就拿下北关军营了。”
“不过，多些磨难也是好事。”我略显感慨道，“凡事过于顺利了，人也容易骄傲大意。”
说着我环顾四周，道，“既然拿下北关难度大，我们也可徐徐图之。”
“现下倒是有几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首先便是铠甲和兵器，这些我不懂，王叔你与夏军师商议如何解决，银子的事儿找二哥。”
说着我将一块玉牌丢给小二，“二哥，你来负责兵器铠甲之事。”
“粮草，也是个问题，白城已经穷得叮当响，想来旁的县也未必富裕。”
“粮草之事便交给大哥来做。”
同样一块玉牌被我丢给小一，“大哥，辛苦了。”
小一冲我抱了抱拳，“小妹，兵士们穿的衣裳我也一道负责了吧。”
“成，那便拜托大哥了。”
“另外便是我们离开此地之事。”我认真道，“昌县的守军并不多，之前去过两次，我想找昌县县令谈谈，让咱们的人接管昌县防务。”
“如此，便是有人发现咱们这支九万人的队伍，也可找个合适的借口。”
说罢我扭头看向夏从文，“夏军师，旁的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夏从文道，“方才我便想说此事，我等应当将昌县拿下，暂且不必与北关守军发生冲突。”
说着，他取出舆图放到书案上，“往东是君山县，东蓝郡，往西是康县和达县，这四座城池据我所知，守城兵士都不多，若我们拿下县令和郡守，便可以堂而皇之将兵马藏于此地。”
“至于北关，自然要动，且等几日，想办法将匈奴两员大将引出来。”
说着，他抬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我摆了摆手，道，“等五哥回来再说，五哥精通匈奴语，手下还有一千匈奴骑兵，若是他混进北关军营，咱们或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五哥人呢？”夏从文看向我，“要多久能回来？”
我思索了一下路程，道，“最快也要五日才能返回。”
“他进京了？”苏墨蹙眉，“去般若寺了吗？”
我摇头，“不是，他有点私事要处理。”
“王叔。”我微笑道，“军营里七万兵马须得劳烦您去安排一二。”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快，我今夜便去昌县，您等我信儿。”
说着我起身，道，“诸位都且回去忙着，需要银钱还是旁的，可说与我几个兄长，也可找王叔或夏军师。”
说罢，我抬腿便往外走。
“恭送鬼娘子。”
啧啧，听着心里就是舒坦。
苏墨跟在我身后，低声道，“我陪你去。”
“成。”我大步回房，拎起小包袱，便朝马厩走去。
-
抵达昌县已经是戌时。
客栈内，我让伙计去准备热水和吃食。
一路上我的速度极快，苏墨多次想与我交谈，都被我拦下。
这会儿得空，他才拉起我的手，道，“玉婉，真没想到你竟是个将才。”
我挑眉，“若是你，你当如何？”
苏墨摇头，“如此重大之事，都是祖父和父亲处理，我只要听吩咐做事即可。”
我微微颔首，道，“现下我对你没有旁的过多要求，只求你管住苏家人的嘴。”
“若在这个时候寻事，你我缘尽不说，还得结仇。”
苏墨垂头，道，“姑母那边儿我已然让人带话儿，若她不肯管教赵喜兰，我便亲自管教。”
“难啊。”我叹息道，“上一个如此豪横之人是林卿卿，有恃无恐，恣意妄为。”
“我几次想动她，都被沈煜拦下，最终还是给自己招来麻烦。”
想到夏禾的话，我又道，“夏医女说我寒气入体，恐难再有孕，你若有合适的姑娘，便换人吧。”
“为何换人？”苏墨抓过我的手，死死地握着，“我苏墨不是个能将就之人。”
“抛开皮囊，我自觉不配求娶你。”
我松开手，起身走到院中，望着纷纷落下的飞雪，不知该不该信他。
用过晚饭，沐浴更衣。
这次我没有如过往那般和衣而眠。
而是穿上了寝衣。
被窝里很暖，往日穿棉衣盖被子睡觉属实难受。
可能是放下了，也可能是看开了吧。
我便穿着单薄的寝衣，躺在了苏墨伸来的手臂上。
至于他做什么，我懒得理会。
太累了。
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翌日清晨，我爬起来，换好衣裳。
对，当着苏墨面儿换的。
完全不避讳。
他现下敢动我，我便让他滚。
收拾妥当，我上街吃了热汤面，便朝县衙走去。
县令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都能带动衣服一起颤三颤。
“姑娘要把私兵放我这儿？”
他扯着长音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视着我。
我弯唇一笑，“县老爷也可以等我带兵来请您挪地方。”
“诶呦喂，姑娘这是何意。”县令如变脸般，立马满脸堆笑，道，“咱们昌县守军只有三千人，您要是把兵马弄来，起码给点占地费什么的，也算是造福昌县百姓了。”
我取出一叠金票，放到他手中。
“今年的先给你，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若是出卖我，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诶呦，小祖宗，您说的什么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都是北齐人，能帮衬的，我许崇山还能不帮吗？”
“成。”我懒得听他废话，道，“带我去军营看看，下午我的人便来。”
“姑娘，您有多少兵马？”
“不到十万。”我淡淡说道，“放心，吃喝用度，我自己出银子。”
“多少？”许崇山似乎没听清我说的数字，一脸紧张。
“不到十万啊。”我特意抬高了声音，便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么多兵马，您这是要造反啊！”
“造什么反。”我一脸不悦道，“这是攻打匈奴的大军，不能在城外驻扎，这才向您求助。”
说着我将御赐金牌递给他，“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