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要怪谁它生下来就是这样了以前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可是遇到她之后因为无法和她一起走它头一回好希望自己是人类。
好想当人类、变类可不可以?
它只记得那天晚上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然后隔天早上她就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它好像一瞬间不认得它一样。
是我你不记得了吗?
它想如以前那样往她怀里蹭她却惊恐地缩到床边张着嘴极度惊恐到喊不出声音来。
它困惑地望住她伸出前足才发现自己变得好奇怪爪子怎么不见了毛也不见了变得比较长的前足好像和她的一样。
手是吗?人类称它叫手?
你也许是太过熟悉的双眸降低了她的恐惧也或许是察觉他并无恶意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你是谁?为何会在我?
他张了张口沙哑地发出声音。月。她的名字他记得她说她叫凝月江凝月。
看到床边掉落的玉佩他急忙咬住递向她。
你说你是那头白狼?怎么可能?!这太荒诞了!她摇头她怎么也无法相信。
你变一次给我看。
这回换他摇头。
不行他也不知道怎么变的一醒来就这样了一定是它太想变的关系如果变回去万一不能再变怎么办?
不要他不要变回去他要当人跟她走。
月他可怜兮兮地望住她几度试图挨近她身边都被她避了开来。
我难以接受这种事情
一觉醒来身边的白狼变成了身形健硕的成年男子更糟的是浑身她名节何存?
、
月他不熟悉人类话语词汇贫乏只能重复喊着。
一声又一声地喊那语气、眼神竟莫名地教她心软了。
她揉揉疼痛的额际心乱莫名一时理不出头绪。
你、别动待在这儿我去找件姨夫的衣裳给你穿。要教人瞧见有男人未着寸缕在她她跳江都洗不清了。
取了衣裳回来他仍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听话地动也没动。
快穿上。
他拿着衣裳左瞧右瞧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把手穿到有洞的地方东拉拉、西扯扯见他与衣裳缠成一团几乎给五花大绑她叹息上前解救他。
看着我只教一次。
他果然很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红红的。像发现什么他伸指戳了戳她粉粉的脸蛋好漂亮。
别胡说!她羞窘地别开视线尽可能不去瞧不该瞧之处。可无论她再如何说服自己他只是一头狼不可与世俗规范一概论之执掌下碰触到的是强健的男子体魄总是不争的事实
后来凝月还是带他走了。
那时他还不会说太多人类的话只是一直喊凝月、凝月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不放然后她就很温柔地对他笑了笑答应带他一起回去。
她对别人说他是路上买回来的长工因家贫而卖身为奴众人没有怀疑地相信了。
刚开始老管家塞一支竹扫帚在他手中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后来才知道那是要用来扫地的。
凝月知道了就交代说他不必做任何事有空的时候会教他写字读书他现在会用的字语更多了。
人类都有名字他现在既然要当人一定要有名字这是她说的还替他取了名字叫临江。
她说临有到来、接近的意思江是她的姓。
那时他只是很高兴自己的名字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字直到好久好久之后才真的懂了其中涵义。
那时的她也是愿意被他陪伴并不是单纯被他缠着没有办法而已。
人类真的很坏因为凝月待他好让他和她吃一样的食物又什么事都不用做别人就不开心了会偷偷欺负他。
刚开始不晓得直到有一回有人故意拿东西砸他的头时他才知道原来这叫欺负。
傻子。
他知道很多人背地里都是这样喊他的还说不懂大小姐为何要买个脑子坏了的人回来。
他不知所措被欺负时只知喊着最依赖的那个名字:凝月痛
他从来没看过凝月生气那一次凝月好生气把府里那些欺负过他的人都赶出去还说:从今而后临江地位如我一般。
私底下凝月问过他:你后悔吗?
在山上他自由自在闲来还可以追逐小动物在山林间悠游嬉戏来到人类的世界太多的心计、城府是他无法理解的在这里别人甚至当他是傻子卑微得任人瞧轻欺凌。
后悔不。山上没有待他好的凝月。
在山上受伤时只能自己舔一舔睡一觉不能像现在这样额头上的血口子被凝月仔仔细细地上药包扎用好舍不得的口气一直问他痛不痛。
不管要去哪里他还是要跟着凝月。
如今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变换外形了。他后来发现只要专注地想着那件事就可以变或变回狼了不过他也只会这个其他的都不行。
午后他最常做的就是溜进凝月房里午憩。凝月的床香香的有她的味道他喜欢变回狼形在她的滚。
她从来不会赶他他睡着的时候她会坐在外室看书或弹琴帮他守着不让别人撞见。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学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已经不会再有人背地里叫他傻子了可是开始会指指点点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和凝月。
有一天他经过大厅时听见她和她爹起争执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因为不小心听到自己的名字。
凝月说:无论如何我绝不送走临江。
她爹很疼她事事都顺着她可这回非常坚持还提到名节什么的
是和那些人的指指点点有关吗?
最后凝月似乎横了心。好真要送走他我与他一道走!
荒唐!这是一名千金闺秀该说的话吗?教人听见了你还要不要嫁!
、
这不是荒唐爹临江也是我的家人无论旁人如何看待他遇上我全心信赖我就不能辜负他的信任这世上岂有弃家人不顾之理请别教女儿两难可好爹?
后来老爷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一开始或许懵懂无知但这些时日以来他心里其实明白他给她带来很多困扰但是他任地假装不懂、不理会只要凝月没有开口赶他走他就要一直跟着她。
他跟着凝月总共过了两次新年她说他也是家人让他一起上桌吃团圆饭后来老爷也习惯了没有再试图反驳她。
过一个年就长一岁他自己几岁他也不知道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遇到凝月以后的。
其实那也无所谓他只要知道凝月的年纪就可以了。遇到她时她十六岁所以过完这个年就十八了。
老爷说想替她找个婆家。
婆家?就是要嫁掉她的意思吗?
成亲他知道上个月初前街王大娘嫁女儿凝月有带他去凑热闹沾沾喜气可是后来新娘被送回来还上吊自尽了感觉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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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凝月为何还要嫁?
如果夫婿不疼她她不就也会被送回来受众人嘲弄?
不要嫁凝月不要嫁会被欺负!他慌张地跑去找她直说:我陪你就好了不要嫁。
凝月偏头瞧他慌急的面容微笑道:不一定会被欺负我爹选上的人不会太差你不必担心这个。
可是、可是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闷闷的。
好吧我答应你会考虑看看若是不好的人我一定不嫁这样好吗?
不太好。
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好。
自从知道凝月要嫁人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沉沉地压在胸口尤其明白夫妻是怎么一回事后看到别人家夫妻恩恩爱爱就会想到凝月以后也会被人这样搂着、宠着同床共枕、同桌而食
闷闷的感受慢慢变成了一种痛像胸口里养了只小虫子一小口一小口咬食他一样。
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人类的情绪他已经学会很多了像是愉悦、难过、担心、生气之类的可是这个他还没学会不太懂。
他想着明天要去问凝月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她成亲他就会那样酸酸痛痛的好难受
他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她隔日她就病倒了那样地突然。
老爷请来好多的大夫都没有用她一日比一日消瘦。
病了就该吃药。他亲自替她熬药都熬了好多碗了她的病还是没有好。
那一日他坐在床边看她她难得精神不错醒着与他说了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