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茫然站在沙漠。
头顶烈日照在背后,他却脊背发寒,如坠冰窟。
不知是因为波纹之间的共鸣,还是圣人荆棘环的影响,站在沙漠中的佐助清晰的感知到了林青的心跳——
无比的微弱,仿佛……随时就会停止。
“不是仿佛!”
佐助猛地回过神。
“青哥的生命正在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所有人……能听到吗!”
佐助的吼声回荡在这片沙漠战场,之前过来支援的纲手、照美冥等人听到声音,站在沙丘上面,隔着几百米和佐助招手。
驻留在天空要塞的山中一族成员赶忙施展秘术,把地面上几人的心灵连接在了一起,方便他们交流。
佐助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他把自己的发现讲述给众人。
照美冥不可置信的说:“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他可是林青啊。”
是啊,他可是「林青」。
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林青。
他怎么会死呢?
但这个念头闪过后,众人又纷纷陷入沉默。
激战桃式、金式、一式、辉夜,四位大筒木成员。
又重启宇宙,把一切丢到旧宇宙,让人们能在第四宇宙中生活。
就算再强大的人,做了这么多惊骇世俗的大事,也总归要付出一些代价。
纲手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被林青保护,现在该轮到我们去保护他了。”
简短交流情报,众人马上分散开来,寻找林青的踪迹。
佐助无法判断林青的准确位置,他可以确定的是,林青就在战场附近,就在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金色沙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似乎是要给这片久旱的荒漠降下些许的甘露。
佐助的神色就如同天空的阴云,逐渐变得铁青,眼神一点点被焦急和慌张填满。
「要是有天太玉命就好了。」
他无法克制的想。
只要能找到林青,再大的代价他都愿意承担。
就在这时,佐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宇智波鼬。
准确说是拥有残缺版·天太玉命的宇智波鼬。
宇宙在轮回的过程中,逝者是无法来到新世界的,但秽土转生的逝者钻了一个空子。
他们有灵魂,有一个暂时收容的躯体,加上药师兜为了制造混乱,方便逃走,就没有解除秽土转生。
这就使得鼬,包括波风水门、长门等人一起来到了新世界。
知晓了无限月读的骗局,宇智波鼬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一步一步走在沙漠中,只觉得头重脚轻,一生再无盼头,可秽土转生状态下,他连寻死都做不到。
只能茫然向前,不知道走向何方。
不过在多年的本能下,宇智波鼬还是向天太玉命提出了问题:
「我还能再见到我的族人们吗?我还能获得幸福吗?」
宇宙重启前,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但来到第四宇宙后,残血版·天太玉命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找到林青,找到他,就能见到宇智波族人,就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宇智波鼬无法理解为什么见到林青,就能做到上述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按照天太玉命的指引,一路向前,直到翻过一座沙丘后……
鼬怔怔站在原地。
视线尽头只是一具枯瘦的身躯,落在眼中却仿佛散发柔和的光芒,根本无法挪开视线,伴随产生的是诸多情绪——
救赎、敬畏、震撼以及贪婪。
此刻,不再需要天太玉命的提醒,宇智波鼬自然而然的就知道:
只要得到林青的遗体,他就将获得世界的赐福,创造出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
鼬冲向林青。
随着距离靠近,一条条新的情报自天太玉命中出现。
“林青……还没死?!”
干瘪的胸膛,还有极其细微的起伏,林青的心脏还在跳动。
没有死的人,自然不能算是「遗体」。
宇智波鼬明白过来。
只有等待林青彻底死亡,真正的幸福才会降临。
「那……要去杀了眼前这个毫无反抗力的林青吗?」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被宇智波鼬否决。
他是全忍界第一个挨林青揍的人,也是一轮轮揍下来,见证了林青成长至今的人,鼬早已发誓不会再踏进林青的射程半径。
宇智波鼬选择等待。
根据天太玉命的情报,不需要等太久,心跳马上就要停止了。
但他愿意等,一路追在后面,尾随过来的佐助不能等。
一把长刀出现,佐助进入到万花筒姿态,就要把宇智波鼬斩杀,去救林青——
铛!
一把苦无和长刀碰撞。
宇智波鼬见识过佐助的万花筒,在京都战役中吃过大亏,又怎么不做防备。
鼬这个人蠢归蠢……
他是真的不菜。
鼬是以纯粹的体术和佐助战斗。
虽说只要被砍中,对应的秽土转生部位就不会修复,虽说鼬的体术早已敌不过修行了波纹的佐助。
但拖住几秒钟,绰绰有余。
援兵在赶来的路上,佐助清楚,来不及了,因为以当前的速度,几秒后,林青的心跳就会停止。
鼬看着佐助的眼神,轻声说:“佐助,你成长了。”
从孩子变成大人,往往要经历两个时刻:
一个是失去了保护你的人,还有一个是找到了要保护的人。
现在的佐助……
马上就要失去保护他,一路走到现在的人了。
“林青!”
数百米开外传来了照美冥等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佐助听到了最后一声心跳。
咚——
声音渐渐沉寂下去。
佐助再次上前一步,无数波纹烈焰迸发,覆盖全身,熊熊燃烧。他一刀砍在鼬的肩膀,旋即抽刀在手臂上一砍,鲜血甩向林青的方向。
“以青哥的体魄,只要吸收了我血液中的波纹,绝对能够延缓生命!”
咻咻咻!
数十枚苦无自鼬的手中射出,苦无在空中碰撞、变幻方向,竟是把所有挥洒过去的鲜血全部阻拦。
操手里剑之术。
鼬担心佐助的忍术无效化,没有使用天照,选择自幼修行的手里剑术。
最后一枚苦无落在沙地。
林青的心跳声停止了。
佐助、照美冥、纲手、迈特凯……全员站在原地。
赶来的天空要塞悬在空中,总控中心的驾驶员们看着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世界在这一刻陷入沉默,唯有宇智波鼬的狂笑:
“林青死了!”
“我杀了林青!”
哗——哗——
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起了大雨。
雨水落在佐助身上,他再次感受到了如此的无助。
宇智波鼬再一次的在他面前,杀死了他最为重要的家人。
佐助低下头,雨水混着泪水,沿着脸颊滴落。
就在这时——
一只手自佐助身后出现,本想拍拍他的头,又觉得佐助个子高了,再拍头不是很合适,就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大小伙子了,再哭鼻子,可就不帅了。”
佐助猛地回头。
林青就站在身后,露出微笑。
佐助呆呆站在原地,半张着嘴,眼中闪着泪花。
另一边听哇哇大哭声,林青看去,就见照美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步冲过来,砰——的撞在林青怀里。
宇智波鼬不可置信的看向恢复如初的林青:“你、你怎么还活着?你心跳都停止了!为什么还能活着!”
谁说心跳没了,就会死?
林青之前只是生命能量耗尽,进入休眠状态,下雨、下雪又或是吸收自然能量慢慢修复,都可以复苏。
也就是宇智波鼬之前谨慎,没有出手攻击,否则,在他出手的瞬间,他就会被休眠状态的林青吸收所有的能量,灰飞烟灭。
比起林青复活,宇智波鼬更无法理解的是天太玉命。
“按照天太玉命的指引,只要我找到林青,我就能见到逝去的族人,就能获得幸福……难道天太玉命出问题了吗?”
思考间,一个全身由无数零件构成的恶灵出现在宇智波鼬面前:
南北战争。
鼬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啊?”
一位位宇智波族人瞪着猩红的眼睛,扑上来,撕咬着鼬的身躯。
他们中有青年,更多的是老人、孩子和女人。
这是属于他的罪孽。
和天太玉命的推衍一样。
他再一次的见到了自己的族人。
至于所说的「幸福」……
一把长刀挥洒而过,将宇智波鼬一刀枭首。
佐助缓缓收刀。
「惘绪萦魂,一刀断尘」
名为宇智波鼬的存在,彻底从世间抹去。无人会再记得他,他也不会再被秽土转生、轮回眼复活。
尘归尘,土归土。
对于一个罪人来说……
这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