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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回:本已胸有成竹,岂料百密一疏

Sun King / 武侠修真

次日夜里三更四点,宏光城南门旁的一条僻静小巷,一间亮着微弱烛光的木屋里。两名黑衣人相对而坐,左边那人便是武煌,而右边那人正是独孤败。武煌道:“以后一有任务我便通知于你,而且我们每次见面碰头也在此时、此地,因此你定要学会如何认人,明白吗?”独孤败摸了摸桌上长剑,道:“独孤败明白了,只是身上伤势还未痊愈,昨日方才加入杀盟,今次便要行动?”武煌道:“公子为了尽早为藤兄弟洗涮冤屈,所以昨日盟里长老们开会,他便力荐了你。”独孤败似懂非懂的点头,道:“莫非今次任务十分重要,所以段公子希望我立下大功?”武煌拍手赞道:“孺子可教也,如今抛开杂念,果然不再钻牛角尖了。”

    独孤败并未洋洋得意,反而越来越紧张,武煌见状,道:“你仅需放松即可,而且你身上的伤也不碍事,大有时间修养。”见独孤败松了口气,又道:“你赶往安南城,然后刺杀一位朝廷的尚书,那人叫李历。”独孤败一惊,道:“刺杀朝廷官员,那岂不是要闯龙潭虎穴?”武煌起身道:“你不必担心,今次任务有人与你同行,而此人乃是我杀盟排行第九的杀手,因此你也不必小题大做。”见独孤败紧锁的眉头展开,又道:“其实你不出意外,我也相信你能成功,只是你太妄自菲薄,将自己的实力看扁。”

    独孤败微微一笑,道:“多谢武伯伯鼓励,其实我不是没有信心,只是担心失手后,会连累了段公子。”武煌拍了拍独孤败肩膀,道:“你能如此为他着想,那便再好不过。”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独孤败面前,道:“这些银票你先收下。”独孤败虽然不是贪财之人,但也接了下来,毕竟今后若再出现身无分文之时,那脸面又岂能挂得住。随后武煌又附耳几句,将接头的暗号告知。独孤败心里十分激动,毕竟这乃是自己的第一次行动。

    武煌道:“门外为你备有一匹良驹,你赶紧赶路吧!”独孤败拿起桌上钨钢剑,便转身出了房门,武煌道:“速去速回,一路要多多保证,我与段公子十分看好你!”独孤败头也未回,而是直接翻身上马,随后一拉马缰便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因为他明白,若是在待上片刻,自己的杀气便被那慈祥而又和蔼可亲的黑衣面孔所磨灭,或是心中又多下许多牵挂。独孤败骑在快速奔跑的黑马上,唱道:“我虽是天煞孤星,但却时有温暖,你虽是富贵权势,但却提心吊胆。”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独孤败赶到了安南城,但见城中风景如画,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见独孤败骑在高高的黑马上,脸上的表情也甚是洒脱,一副放荡不羁的浪子状,完全将自己是杀手的身份隐藏起来。独孤败一路在城里四处游荡,一面又在四处打探李历的生活习性,当得知他居住在城北相鸣街的李府时,心中愉悦之情早已表露无遗,随即策马赶去李府。

    待到达李府大门时,距六丈之外,偷偷的瞄了眼门外带刀的四名侍卫,随即上了身旁的飘香酒楼。独孤败才踏进门槛,便被一人从背后撞到,幸好他身体壮硕,所以吃亏的仅是那冒失鬼。待独孤败看向身旁那人,这才发现竟是一妙龄少女,但那女子倒在地上,因此只能见着那乌黑柔顺的秀发,与那袅娜多姿的身材。岂料那少女一起身,便破口大骂:“是谁没长眼睛敢撞本小……”才骂至一半,那少女便认出眼前黑脸的独孤败。与此同时,独孤败也由声音判断出,面前此人应是藏书阁的白水珑。

    岂料白水珑嘴角一扬,站起身拍拍灰尘,便快步走上二楼。独孤败甚是不明,虽然那白水珑的芳容自己未曾见过,但那诱人声音与那泼辣性格可是早就见识过,更何况那迷人的身材早已铭记在心。独孤败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随着往走上二楼。这二楼也就那么点宽,在座的皆是好酒贪杯之人,所以女性甚少,因此独孤败一眼便发现白水珑已经不在。虽然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但一想还有要事要办,也不敢再多顾及儿女私情,更何况自己早就有心撮合康威虎与白水珑二人。

    坐在酒楼之上,独孤败也试着饮起酒来,更学着武煌嘴里的藤飞,人在饮酒心却在盯着对面的李府。可观察许久之后,才发现进出的都是些下人与侍卫,或者是些朝廷官员,想借机巴结李历的。毕竟这很容易区分,像独孤败一心细细观察的,从门外侍卫高高在上的态度看来,那些官员定然是被拒之门外之人。果然不出他所料,来往官员有多少,便被挡在门外多少,因此独孤败心中也已确定,那李历应当还在府中,只是未迈出大门而已。

    时间过的很快,如今已至黄昏,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独孤败此刻已有三分醉意,毕竟待在这酒楼,若是不来饮酒,那定然会被他人注意。这时小二走了过来,道:“客官,本店要打烊了。”独孤败这才向二楼扫视了一圈,原来楼上已空无一人,随即站起身来,将酒钱付了,便下了楼去。独孤败独身一人,左手握着佩剑,右手拿着酒壶,犹如一个疯子一般。走路时而左晃,时而右晃,像是站不稳脚跟。无奈之下,只得就近投栈,进到一间客栈之中。

    才躺在床上,便已呼呼入睡,不久便睡的沉如死猪。深夜三更四点,安南城外,南面二里处的一片树林中。一名黑衣人时而跺跺脚,时而又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时而又感觉心烦意乱,随即又站起来左、右来回踱步,看那神情十分着急,一副坐立不安的姿态。那黑衣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见城里还是没有人出来,于是又往身旁的一堆矮树堆里走去。他慢慢的拨开两边的树枝、藤条,随即将地面的草堆用脚踢开。只见他身前出现一个坑洞,随即那黑衣人便钻了进去,此条密道他花了将近许久时间,才走到了尽头。

    黑衣人看着坑洞尽头的木梯,便顺着爬了上去。待爬出洞口之时,已是在一间地窖之中。随后又出来地窖,只见空荡荡的屋里,黑漆漆的一片,还好黑衣人手中拿着火折子,否则定要四处碰壁。黑衣人快步走出房门,然后往西面奔去,没过多久,那黑衣人已到了李府西墙外。随即抬头打量起那高约四、五丈的围墙,嘴角微微一撇,便取下身上长绳的铁钩。对着高高的围墙一甩,“叮――”由于力道控制的很好,所有声响并不是很大。随后拉了拉长绳,待发现十分稳妥之时,双手攀着长绳慢慢爬上高高的围墙。

    黑衣人脚跟顶在围墙边角,往硕大的李府望去,发现眼前的小庭院,正有十几名侍卫在四处巡视。那名黑衣人左手抓住长绳,右手探向腰间小布袋,随即抓出十几条尺许长的小蛇,由围墙外丢了进去。只见那几条小蛇慢慢爬向庭院中的侍卫,这时那巡视的一名小队长嚷道:“弟兄们,来蛇羹了!”只见那十几名侍卫立即一拥而上,握着手中铁枪冲向小队长身前的小蛇,那黑衣人趁机跃进庭院中躲进了左边墙角。

    便在此时,那十几名侍卫才发现眼前看似小巧的几条小蛇,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因此也才刺死两条,而剩余的几条也没去攻击那几名侍卫,而是往庭院的拱形过道爬了过去。小队长见状,嚷道:“快….快将那蛇给杀了,若是惊吓到尚书大人,咱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随即那名小队长举着大刀追了上去,身后的十几名侍卫也反应过来,全部追赶过去。那黑衣人眼角闪着泪花,心道:“小青,我白水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将那狗官杀了!”

    白水珑见庭院里的侍卫已空无一人,又跑至墙边,将那攀爬用的铁钩拉了进来,随后再沿着庭院围墙,躲到了东北面的墙角。只见那拱形过道旁,伸出一个头来,而一路之上的侍卫早就去抓蛇了,根本空无一人。白水珑快步穿过过道,来到另一个十分宽敞的庭院中,见这李府的侍卫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乱糟糟一团。只见整个庭院靠北面有一间大房屋,房里里的主人也已点着灯火,看样子是被侍卫们惊醒的。白水珑估摸着那人便是李历,于是趁乱溜到西面一间屋子的屋檐下,随后慢慢的溜往北面。此刻北面那屋子的主人已经走了出来,见那人虎背熊腰,四十左右,摸着一把黑须,看着众侍卫在刺杀那敏捷的小蛇。此刻有些侍卫眼角余光瞄到了站在房门的老汉,赶紧偷偷溜走,但那名把守西面围墙的侍卫小队长却浑然不知。

    便在这时,最后那条小蛇往那老汉爬去,而那名侍卫队长早已火冒三丈,当即往前一跃,一刀挥下,刀锋直接将爬上台阶的小蛇一分为二。可正在沾沾自喜时,却发现自己的前面站着一人,立即抬头望去,当场一惊,立即拱手单膝跪了下去。那老汉道:“你们不是巡视西面的侍卫,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此时后面的侍卫也都分为两排,但见未发出呵斥声,都大吃一惊。那侍卫队长可呆住了,毕竟在他眼里,眼前之人可没有这种好脾气。那老汉又道:“这蛇究竟是怎么回事?”侍卫队长惊醒,道:“大人,那蛇出现在属下巡视的西面庭院,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那老汉一喜,道:“你们赶紧回去,继续巡视西面庭院,检查下是否有人闯入。”那名侍卫队长见老汉没有降罪,赶紧带领自己手下的十几名侍卫往回走去。随后老汉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侍卫,走向为首的侍卫队长,道:“你赶紧搜索下北院,看是否有人闯入,这小蛇如此厉害,却不咬人,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定是为了声东击西。”那侍卫队长当即喝道:“众侍卫听令!”见三十几名侍卫都已站在他的身前,别列成两排,又喝道:“给我搜!”

    远处的白水珑,此刻正在躲在庭院北面的一间屋檐下,但见行踪暴露,数十名守卫正四散寻找。白水珑知已打草惊蛇,立即借助身上那捆长绳的铁钩,甩在身旁的一颗大树的树杈上,然后攀爬上去。半个时辰后,众侍卫仍是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更没有发现藏在大树上的白水珑,无奈之下只得走向大屋前,向那老汉赴命。老汉站在台阶上,见众侍卫额头都冒着汗珠,面无表情,道:“既然没有人闯进府里,那定是本官多心了,你们赶紧各回各位,继续巡视吧。”那几名侍卫一愣,随即便分开在庭院四周。只是往南面走的两名侍卫,一直在嘀嘀咕咕,交头接耳。而那名大汉,见侍卫都已退下,便转身打开房门,进去了卧房。

    白水珑见已风平浪静,随后顺着树杆爬向前方一座大屋的屋顶,随后小心翼翼的沿着屋顶走向那大汉的卧房。一路之上脚步轻盈,加上白水珑本就身材小巧,又会轻功,所以房屋下的侍卫与房内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而白水珑此刻也已到了卧房的屋顶之上,心道:“你这老头,定然是那李尚书无疑。但这人如此脓包,为何段哥哥不放心我,还派新来的家伙与我同行。”想到这,嘴角一撅,轻轻的翻开一块砖瓦,立时往黑漆漆的屋内望去。这才发现心烦意乱下估算错位子,随后慢慢的退后七步,再翻开一块砖瓦。这才发现下方正是一张大床,随即便听到那老汉的打鼾声,白水珑将手探向腰间的小布袋,将那条小花蛇抓了出来。她看着手里的小花蛇,轻声道:“小花、小花,将床上那人给咬了,待事成之后,我定喂老鼠给你吃。”随即将那条小花蛇从屋顶小洞塞了下去,只见那条花蛇跌落在床沿之上,随后便迅速的沿着床杆往床上爬去。

    便在这时,屋顶的白水珑早已得意起来,见那条花蛇已经爬到床上去了。“吱吱吱――”白水珑暗叫不妙,果然如他所料,屋门口竟然爬进一只老鼠。那花蛇闻到那熟悉的气息,放弃了床上鼾声雷动的老汉,由床上爬了下去,追向那只不长眼的老鼠。白水珑满脸愤怒,心道:“小花,我恨死你了!”“啪――”屋顶之上的白水珑,由于太过激动,不小心踢到一块砖瓦。那老汉立即从床上惊醒,而四周的侍卫,也都看向了发出声响的屋顶。那老汉看见地上那条花蛇将老鼠咬伤,当即抽出床头的一对长锏,往屋顶看去。白水珑可急了,立即由屋顶跑向墙边,岂料两者距离太远,而为了轻盈,那攀爬的工具已经留在大树上。无奈之下,唯有硬着头皮,由屋顶冲向左面的那颗大树。这时老汉已经跑出门外,天也已经微微亮,加上众侍卫手中都高举着火把,当即便发现了屋顶之上的白水珑。那老汉喝道:“弓箭手给我将那黑衣人射下来!”只见老汉身后的一排弓箭手,全都高举着弓箭拉成满圆,然后瞄准屋顶的白水珑便射了过去。屋顶的白水珑一惊,急忙趴了下去,可这一趴太过急促,便由屋顶摔了下来。还好不是很高,摔下来时仅是屁股有些疼痛,但见众守卫此时已经挤破门槛,全都冲进屋里。白水珑看着手握长枪、大刀的侍卫,心里恨透了那条小花蛇,但如今身临险境,也不能分神。只见左侧一名侍卫一枪刺出,枪头刺向白水珑的前胸,后者低头一闪,顺势将鞋裹上的匕首取出。这时右侧与前面的两个侍卫同时挺枪刺了过来,白水珑一挥匕首,便格挡住两把长枪。

    这时那老汉也已冲进屋中,手中拿着一对长锏,但见侍卫与那黑衣人正在交手,当即喝道:“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黑衣人格挡开左侧刺过来的长枪,随即将手中匕首对着那老汉一甩,众侍卫见匕首飞向尚书大人,皆是一愣。岂料那老汉右手长锏一挥,便将匕首准确无误的打了下来。只是白水珑已经掏出腰间小布袋里的尺许小蛇,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扔向四面围住自己的侍卫。众侍卫立即倒在地上滚爬起来,而那些小蛇也正在众侍卫身上游走,时不时还给上两口。那老汉喝道:“阁下果然厉害,但不知在我飞廉双锏下,能否逃脱!”话刚落音便高举双锏冲向白水珑,后者一惊,心道:“原来此人不是那李历,而是飞廉双锏何其多。”

    只见何其多右手长锏挥下,锏身砸向白水珑的面门,后者退步一躲,地上出现一个大坑。白水珑吓了一跳,往腰间扯出三枚毒针,右手用力一甩,三枚毒针袭向何其多。但何其多躲过三枚毒针时,白水珑已经窜出窗外来到庭院中,何其多见数十名侍卫已经将黑衣人团团围住,当即洋洋得意,喝道:“老夫就说你逃脱不掉,你还是乖乖投降吧!”便是这时,一名老者双手拍着巴掌,由外围的一堆侍卫中走了出来。白水珑立即望去,这才发现来人与何其多竟然一摸一样,而在场的侍卫也是一惊。这时何其多一撕脸皮,一块人皮面具掉落在地,同时他那得意的笑容也展现在众人面前。那名老者正是李历,当即喝道:“众侍卫给我将此人拿下,本官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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