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桉和何槿柔两人不知在交谈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进耳。
待声音停歇后，他才缓缓说道，“我要去涂山一趟。”
听闻涂山二字，两人明显来了兴致。
两人以为他是想要杀上涂山的意思，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云无意凝了凝眉，解释道，“我的元丹兴许在涂山，待我找回元丹，再施行复仇大计。”
这话说得没毛病，有元丹在身便稳妥许多。
“狐族如今凋零，内部虚空，此时正是出手的好时机。”绥桉早就复仇的心思。
他坚信即便云无意没有元丹在身，那群只剩下歪瓜裂枣的狐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神尊不能没有元丹。”何槿柔提醒一句。
可事情关系到他是否能取得元丹，心里也多了一层顾虑。
没有元丹他依然是凡人之躯，日后在神界如何立足。
绥桉会意，随即看向云无意，“不知道神尊有何计划？”
他将早就做好的决定道出，“我一人前往涂山即可，这里刚恢复生机，恐会再有妖魅作乱，你们好生守着。”
“去得人多，反而碍眼，确实有些不妥当。”绥桉道出了他自以为是的顾虑。
“我等在此候命，恭候神尊凯旋而归。”何槿柔知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便朝她拱拱手以示遵从。
他们信心满满，气势满满。
神尊回来了，他们可以傲然而立。
*
人界，虚空幻境。
“凤娘……”
云忘忧踏月而来，身上带着稀薄的华光。
在月色之中显得如梦似幻，带着异域风情的美感。
凤娘躲在这里已经半月有余，她不敢去酆都，担心秋阴身边有帮手，也担心那帮手是她最牵挂之人。
如此一来，只会让她更加郁结。
当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时，脑海里想到的便是白茜媚。
若被她寻到，这回只有死路一条。
当感觉到那股气势朝她越逼越近时，她只能选择殊死一搏。
“为何不肯放过我？”凤娘十分恼火。
她半蹲在地上，秀发扬起，一道灵力穿透地面，崩裂之际耸起好好的土墙，如浪潮一般朝云忘忧压倒。
“凤娘可是忘记与我的约定？”
云忘忧周身不染半分污秽，尘土在落下时，便已化作了空气。
“我与你不曾有过约定。”凤娘惊疑不定。
“你随我来。”她尾音一消，一股力量便控制着凤娘跟随自己的脚步。
离开虚空幻境后，两人回到青石镇。
圆月当空，白雪簌簌。
四周冷寂，如鬼城一般。
两人来到一处满是灌木丛的院子。
云忘忧推门进入，屋子里的灯陡然亮了起来，她盘腿做到床榻边，中指在自己眉心处点了一下。
她将白茜媚隔绝在灵海之内，让她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犹如沉睡一般。
前几日白茜媚还在沾沾自喜，自己能随心所欲地占用这幅身躯，殊不知那都是云忘忧自己让出来的。
她要查清楚这幅身躯的秘密，所以，最终白茜媚会带着这幅身躯回到涂山去，而她躲在暗处也能窥探一切。
“你……不是白茜媚？”
凤娘十分惊愕。
她定睛想要看清云忘忧的真元，依然是一只狐狸无错。
可为何她身上会笼罩一道华光？
“你是那小姑娘？”
云忘忧点头，“白茜媚不是允诺过你会将玄玉带出蛮荒吗？你为何不允？”
凤娘眼底是一片惊骇，“我是不会与一只狐狸为伍的。”
当年为了玄玉，为了报仇，她被女娲族抛弃，她不能一错再错。
“何必认真，她既然想让你留在身边保护她，为她办事，你大可做做样子。”云忘忧觉得这么做也不算违背初心。
若是能取得白茜媚的信任，并将涂山那群狐狸屠尽，也算立功一件，日后尚有一段风光史可对后人言。
凤娘领会她的意思，可心中依然有疑惑，“你如今实力不俗，白茜媚也能借助你的力量自保，我的存在对你帮助不大。”
云忘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她如今还不清楚我的实力，我封存了一半。”她又继续说，“她既然想重操旧业，身边不带几个厉害角色，如何让涂山的狐狸信服，于情于理她也想带几个帮手在身边助威。”
凤娘垂眸思索，并没有立刻答应。
“过几日我便要退回灵海了，白茜媚一样回去找你，你以为你能躲得过？”
凤娘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松动。
“你若不想让秋阴好过，干脆拖她一起下水吧。”云忘忧盈盈笑着，眼底满是狡黠的光。
凤娘再次抬眸时，眸中昏黄尽退有星子闪烁。
“我同意。”
既然他们三人注定一生一世绑在一起，那谁也别想好过。
凤娘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四下看了看，遂问道，“你那情郎呢？”
“回去继承家业了。”云忘忧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凤娘听得一头雾水，想着之前两人都形影不离，忽然就分道扬镳，定是有不为人知的苦楚，张嘴想要说什么，转念又觉得知道太多反而徒增麻烦，便作罢了。
“我该如何去哄骗秋阴？”凤娘觉得此事靠她自己似乎不太行得通。
“你们两人都如此在意那个男人，她又怎舍得让你捷足先登？”
云忘忧一言惊醒梦中人。
只要凤娘寻人在秋阴耳旁吹吹风，纵然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为了问清楚玄玉，谁人在他心中地位更高，她也会奋不顾身的。
毕竟这几年她们争来斗去，不就是为了让玄玉给一个答案。
凤娘面上原本喜色一滞，旋即眸色黯淡下来。
“若白茜媚真有这等实力，我断也不能白白让她秋阴。”
云忘忧早知她执念之深，想不到已深入肺腑。
“糊涂，你们要的皆是答案，谁先见到不都一样？”
“不一样。”凤娘立刻摇头。
云忘忧有些犯愁，开始意识到方才的提议本就是个错误。
“我会跟着你，随你去涂山。”
就在云忘忧以为凤娘心里又起其他念想时，凤娘给出笃定的答案。
云忘忧很是满意，“秋阴的事便交由你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