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畔之国的神明把帘子从另一侧掀开。
高天原的影子压在神社屋脊上,鸟居的横梁微微下沉,像是要承受看不见的一尊重量。
夜色中,二柱神的神光在云层上留下三道同心的环痕——曾经是三柱神来着,直到被张奕利用宇宙规则抹杀了一个。
天御中主尊和高皇产灵神依旧身穿巨大的黑袍,脸上戴着五彩的让人敬畏的面具。
他们凝视着外面的世界,眼神充满了回忆与感叹。
“终于能见天日了!”
“是啊,不需要像老鼠一样,总是藏身于大地之下。”
“也是时候,去找龙之国度上方,那个叫……华胥国的国度的人报仇了!”
两名泽畔之国的神明对视了一眼,眼眸之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他们不会忘记,那个来自华胥国的青年,是如何消灭了他们一手扶持出来的整个霓虹异人组织,又是如何斩杀了他们同伴之一的神产巢日神!
“不用着急,他们很快就会灭亡的。哪怕不需要我们出手。”
“嘿嘿,说的也是,但是我丝毫不介意,等到他们灭亡的时候,过去捡几根骨头。”
几条街外,百鬼夜行自小巷的石板缝里冒出。
滑头鬼披着黑羽织,腰悬“鬼切”,刀光无声,却在空气上留下一个永不闭合的细裂;
他的分身如纸灯笼般沿街一盏盏点亮,每一盏都能独自斩人。
大天狗在楼宇之间俯冲,三叉戟拖着风暴尾迹,信号塔的红灯被风折成碎片又被风粘回去。
雨降小僧提着青灯在巷口站着,灯芯若有若无地吐出一缕灰蓝,他注视的行人脚步一顿,就会在原地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下雨,雨水是婚书。
雪女呼气成霜,一栋老旧公寓外墙上的藤蔓瞬间结出冰花,然后整个城市像被无形人打了个寒颤。
而神社后院里,草薙剑的影子在空中缓缓翻转,八尺琼勾玉如流星一般穿过几处空间的薄处,串起几个巷口,像把“幽界与市井”缝在一枚扣子上。
夜深人静,百鬼夜行。
不过这一次所出现的不是鬼影,而是本体降临。
……
华胥国,东海大区与江南大区交汇的地带,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冰雪覆盖了这片寂静无人的大地,已经许多年了。
五年之后,这里仍然属于没有人开发的区域,也没有什么人类活动的迹象。
可是就在今天,山峰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随即从中间裂开!
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灼热的红色气浪弥漫四周,不消片刻,就将四面八方的冰雪融化,然后变成灼热的蒸汽!
红光冲天,照亮了方圆数百里的天空,哪怕是遥远方向的人类城池,也注意到了这股异常。
起初,人们以为是晚霞;下一秒,风从火里吹出一股像金属被烧红的甜味。
滚滚岩浆从大地深处涌现而出,而火红灼热的岩浆当中,走出了一群身着红色甲胄,身形高大魁梧的人类。
那甲胄却是长在他们身上的,并非打造出来。
祝融一族,能够在岩浆当中活动的强大种族。
如果张奕见到他们的话,一定会感觉非常的熟悉。
因为他在玛门封印之地,曾经与一位黄金骑士交过手,对方就是来自于这个种族。
祝融一族的侦察队最先露面。
带队的两个人,是祝融一族当中精锐里面的精锐,虚吞和陆烧。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数百名祝融一族的远古人类。
虚吞与陆烧站在红浪的最前沿,甲胄上的纹路像流体在金属里缓慢移动。
周围混乱而暴虐,地下火山的爆发让此地黑烟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楚。
虚吞张口,吃了一口风,风声当场消失,留下一个空得像真空的小口袋。
陆烧抬起右手,他的手背上竟然喷出一朵极细的蓝焰,蓝焰所经之处,沙粒烧成半透明的玻璃,灌了一地月光。
周围的烟尘消散,大地也变得火红一片,冷却后的琉璃带着妖娆的美感。
他们并未推进,而是在观察周围的一切。
现身于地星的表面也是有风险的,他们需要评估这个世界,以及六代人类的实力。
……
秦岭之下,龙之国度的结界如深海般加厚。
白龙子渊默立在风眼里,银发在无风的空气中像被看不见的手理顺。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吗?”
黑龙渊静也回到了龙之国度。
大变在即,他必须回来,哪怕明知道龙族的实力足够强大,但多一分小心总是没错。
“这一纪元,不知道会有多少种族消失,多少种族成为天使?”
温泉中的伏羲睁眼,眼底像古老天穹翻了一页。
他未动身,先天八卦的纹意便沿着洞壁浮起,每一条线都是宇宙底层的“注释”。
他只说了一句:“命运的分水岭,到来了。”
……
月面,辉月帝国的银瀑垂坠,像把整枚月亮都织成了纱。
白银王座之上,十二女王于充满白色光芒的空间中同时抬眸。
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同一个方向——地星。
有人指间轻掐,银色的“箴言”像极细的针自她的指尖飞出,缝住一处正在呼吸的暗洞。
暗月帝国的黑潮则在另一侧翻涌,黑月祭司们于无光的廊桥上列阵,第一黑月祭司,把部分从封印边缘漏出的污暗吞入自身,再压回深底。
……
整个世界,全乱了。
造物主打响了发令枪,于是物质界的所有运动员们,也开始有了动作。
只不过,这对于地星之上绝大多数的人类而言,则是一场令他们惊恐的剧变!
人类在同一小时里得到成千上万条“不可解释”的报告。
有人在郊外看见翼龙族的轮廓贴着山脊飞行,翼侧骨刺与夜星交错;
有人在雪线之下与一支行军的暴龙族擦肩,他们的铠甲不是金属也不是皮革,而像一整块被极热之后又骤冷的黑色矿石;
有人在废弃机场的跑道尽头拍下灵族的小鱼挤成一条虹,司机们在路口停车,彼此不约而同地下车仰头,像在看一场无声的烟花。
更多的人,只是胸口忽然一紧:世界突然“重”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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