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胤眼皮一颤。
抬眼看见宋恒，沉默地对视一眼，宋恒垂下了眸。
聪明人都知道，这时候不能去看顾爷的眼睛。
顾知胤吞吐了一口烟雾，压下情绪，淡淡地看了看他的腿，“伤好了？”
宋恒低着头恭敬道：“假期已经超过一周了。”
顾知胤点了点头，夹着烟出去了。
宋恒站在原地，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仍是没说出口。
他不想看见顾爷继续这样错下去。
但好像，顾爷心里不是不明白。
……
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人是救回来了，由于失血过多，仍昏迷不醒。
张妈想在医院守着她，被顾知胤叫了回去。
这一晚，顾知胤坐在椅子里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张妈带着饭菜过来，看见顾知胤眼睛布满血丝。
“顾先生，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换我来守，宁宁小姐醒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顾知胤捏着发疼的眉心，哑声道：“不用，东西放下，你回去。”
张妈不敢违抗，放下东西就走了。
这几日顾知胤哪里也没去，就在病房里守着木宁。
从白天到黑夜，不准任何人靠近。
张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每天都眼泪婆娑地去顾氏老宅的祠堂上香，祈求木宁小姐快点醒过来，无论什么仇什么怨，希望这两个苦命孩子能化解心结，重归旧好。
早上护士来给木宁输液，闻到木宁身上有些酸味，“顾先生，要不我叫个护工来给木宁小姐擦擦身吧，她的衣服也该换了。”
顾知胤怔忪。
宁宁爱干净，怎么能允许自己三天不洗澡呢。
是他疏忽了。
“你出去，我来。”
护士将一套干净的衣服留下，便出去了。
顾知胤起身去打了盆水。
他父母去世得早，顾老爷子去世前，他也没这样伺候过。
有了木宁之后，他把该孝敬长辈的，疼爱孩子的，没做过的事全做了。
他把毛巾浸在温水里，衬衫衣袖挽到手肘，弯腰去解她的衣服。
纽扣一颗颗解开，她没有穿内衣，少女白雪的小奶团便暴露在空气里。
顾知胤呼吸一滞，忍着难捱的骚动，继续往下解。
“顾知胤，你别碰她！”
陆心婷从张妈那里打听到了木宁的情况，立刻赶来了医院。
她没敲门就进来了。
看见病床前的男人扒着木宁的衣服，一副欲图不轨的样子，气得怒火中烧，冲上来拽过他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陆心婷动作僵住了。
她没想到，顾知胤竟然没躲。
连在门口的宋恒都惊愣地停下脚步，以顾爷的身手，怎么会让陆心婷打着？
这世上能打到顾知胤的，除了木宁，她是第二个，但木宁身份不一样，她凭什么？
陆心婷反应过来后有点吓懵，她居然……打了顾知胤一巴掌！
她就是脑子一热。
“顾爷……”宋恒担心顾知胤发火，连忙走进来。
“出去。”
顾知胤头发微微凌乱，俊脸被打的地方微微泛红，却毫无狼狈之色。
他没有看宋恒，也没有看陆心婷，漠然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回到病床边，继续要给木宁脱衣服。
陆心婷瞥见木宁胸口上全是斑斑点点的红痕，虽然颜色已经很浅了，但看着很吓人。
陆心婷刚还有点发悚，这下瞬间忍不住了。
“顾知胤你真是个畜生！宁宁这么恨你，这么恶心你，你日日夜夜把她绑在身边弄她！她都已经这么虚弱了，你还能对她下得去手！你是个人吗你！”
陆心婷还想动手，被宋恒一把拦腰抱住，她真是气疯了，手脚在空气中乱蹬，愤怒大喊。
“顾知胤你给住手！你别碰宁宁！把你的脏手拿开！你不配碰她！”
“冷静点，陆小姐。”宋恒长臂箍着她，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水盆，“你误会顾爷了。”
陆心婷哪还听得进，“你放开我！你个浑蛋！你跟他就是一丘之貉！”
她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知胤的背影，“你要是敢再碰宁宁一下，我就……唔！”
“别闹了，行不行？”宋恒捂住她的嘴，陆心婷的眼泪往下流，滑进了他的指缝，湿漉漉的。
宋恒心一颤，“我带你出去。”
要把她抱出去，她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嘶……”
宋恒微微蹙眉，这女人牙真尖，下口也狠。
陆心婷挣脱宋恒，要去把顾知胤从木宁身边拽开，宋恒手忙脚乱地拽住她。
“顾爷是要给宁宁小姐擦身体，我们别在这里添乱了。”
陆心婷动作一滞，看见顾知胤垂着眼皮，丝毫不受影响地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给木宁擦拭身体。
“走吧。”宋恒拽了拽她。
陆心婷却打开他的手，满脸憎恶地瞪着病床前为少女擦身的男人。
“顾知胤，你在这里惺惺作态什么？宁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我看她不是醒不了，而是根本就不愿意醒来，因为她不想面对你这张丑恶的嘴脸，还有你那变态的控制欲和下流的手段，她宁可去死啊！”
顾知胤终于停下了动作，薄唇缓缓吐出冷漠的字眼。
“说够了吗？”
声音是沁骨的凉意。
陆心婷胸口起伏着，嗓子却像堵了一团浸水的棉花。
“你知道宁宁为什么要出国吗？”
顾知胤垂着眸给她擦拭手臂，“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呵，你懂个屁！”
“她那么想出国，就是因为她想更好地站在你身边！”
“……”
床畔的男人猝然僵住。
陆心婷盯着他渐渐难看的脸色，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从小到大她躲在你背后遮荫成习惯了，脑子发育比别人慢半拍，天真乐呵啥事都不想，直到你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她终于意识到了危机感。她知道自己跟你的差距，她害怕你身边陆陆续续有人，她害怕被你抛弃，所以她想出去自己成长，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有资格匹配上你！”
“……”
“顾知胤，你大概不知道宁宁那天晚上去找你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那他妈是她的第一次！”
“她一直觉得你不是真心爱她，只是养了她这么多年不甘心，想要她的身体作为回报而已。”
“她……这样想？”男人终于嘶哑出声。
“不然呢？”陆心婷冷笑，“可就算她是这样认为，在出国之前，她还是愿意把自己给你！”
“后来呢，你是怎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