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经历让她知道，就算自己再努力，付出再多，不接受你的人还是不会接受你。
就像是夏家夫妇。
而一开始就身份悬殊，将来的生活也会处处有摩擦。
她不想做委曲求全的豪门媳妇，就像是洛北贝一样。
所以即便现在顾炎亭大发慈悲，愿意接纳她了，她也不想挟恩以报。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哈，”顾如墨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脸上瞬间露出难以置信又有些嘲讽的表情：“你不会要说，离开我是为了我好，不想做我的绊脚石，这样老套的理由吧？”
夏倾心懵住，她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非要她明知道顾炎亭看不上自己，死皮赖脸地留在顾家，做含冤受屈的小媳妇才行？
顾如墨见她不说话，知道她是默认了。
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就没有一点点，不舍得我？”
几句话就可以让她头也不回的离婚，当他是什么。
跟顾炎亭赌气的砝码么？
夏倾心张了张嘴，想毫不犹豫的说对啊。
她有什么可舍不得顾如墨的，但话到嘴边，又好像是哽住了一样。
“我……我……”
刚刚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就感觉到眼前人影一晃，顾如墨俯身吻了上来。
夜色朦胧，不远处的音乐喷泉欢快的随着音乐声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一片漆黑的天幕上，只有几颗星子在耀眼的闪烁着，月亮躲在云彩后面不肯露面。
周围一片静谧，偶尔有嬉笑声从远处飘来，好像很远很远。
远的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夏倾心像是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又飘飘忽忽的落下来，被顾如墨拥在怀里中，她觉得自己轻的像是一片羽毛。
他的吻缠绵悠长，唇齿交缠之间，听到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她想要拒绝，但身不由己，伸出的手抵在他的胸前，慢慢的回抱住他的腰。
“你想要成全我，可是我没有答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如墨抱住浑身软绵绵的夏倾心，他眉目紧皱，凝眸看着她：“没有人要你牺牲自己的感受，把你的圣母心收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偶像剧女主吗？”
夏倾心咬了咬嘴唇，这会儿神志渐渐清明起来。
仔细想想，自己的行为好像确实……挺土狗偶像剧的。
一无所有的女主为了成全男主的未来，退出他的生活。
自以为感天动地。
但好像，的确没有询问过顾如墨的同意。
“那如果老爷子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难道还真要跟我回到那个小屋子里，每天开滴滴过一辈子吗？早出晚归，靠着我赚钱补贴你，系着围裙做家庭主夫？”
她觉得顾如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难道真会愿意吗？
怎么会有人放着亿万家产不要，去跟她过白手起家的苦日子。
顾如墨轻嗤一声：“我要是真的不愿意，那一开始就不会跟你结婚，你以为结婚是闹着玩的？”
夏倾心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们当初在一起好像……
真的是闹着玩的一样。
只是闹着闹着，就难免假戏真做了起来。
起码她是这样。
顾如墨松开夏倾心，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夏倾心的肩膀上。
朦胧月色下，他精致的五官像是雕塑一般，只眉眼深处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轻轻揽住夏倾心的肩膀，他带着她往前走：“走吧，今天先回咱们那个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再告诉我答案。”
他给她足够的时间和台阶。
毕竟一切发生的太快，看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夏倾心这才觉得身上确实是挺冷的，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觉得顾如墨的外套还挺保暖。
又跟她身上的小礼服裙是一套，很搭。
她乖乖的跟着顾如墨上车，时不时的偷偷用眼角看看他。
心里像是一潭清澈的湖水，偶尔有小鱼在里面撒欢的游着，欢乐的吐着泡泡。
她没有问过顾如墨是怎么想的，是因为她觉得没有男人会放弃前程选择什么爱情。
她能给他的，跟顾家能给他的，简直不能放在天平两边称量。
而且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也没说过爱。
他算是爱她吗？
愿意为了她承担放弃顾家继承权的风险，愿意一次次的包容她的小脾气，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好好思考两个人的感情。
那应该多少有些喜欢。
她又爱他吗？
这个问题夏倾心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没允许自己多想。
现在夏倾心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听着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她忍不住问自己，要是不爱，又何必自己默默的忍下一切，说都不打算说的就放手了呢？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默默放手，顾如墨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他就可以没有包袱，没有遗憾，也没有内疚的一路向前。
奔向他原本就应该有的坦途。
这或许，就是爱吧。
是成全，不是占有，是想要触碰，又缩回手。
天色越来越暗，车子穿过长长的隧道，夏倾心闭着眼睛，头歪向一边，长发在空中飞舞。
顾如墨手搭在方向盘上，偶尔瞟她一眼，就看到白净小巧的半边侧脸对着自己。
像是睡熟了。
一坐车就会睡着，不知道是什么体质。
像个小猪。
顾如墨伸手给夏倾心拉了一下身上的外套，忽然觉得一颗心又重新安静下来。
像是曾经跟她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一样。
安静的，坦然的，踏踏实实的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这是很久很久未曾有过的体验。
而夏倾心闭着眼睛，伸手默默的抹去了眼角边的湿润。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在乎一个人，考虑对方，胜过考虑自己。
不因为亲情，不因为责任，单纯是因为，希望他好。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滋味。
那天晚上，夏倾心一个人辗转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翻来覆去，想着要给顾如墨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在顾如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而顾如墨就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卧室里——
那张他们一起去买的大床还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动。
夏倾心还记得他进去就直接坐下，无赖的占地为王的场面。
“你不回家吗？我们还没和好，你不能住在这里吧？再说，老爷子今天差点出事，你不回去，不怕他们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