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堇在商徵羽来到门前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房门,巧笑嫣然的看着商徵羽,眼神俏皮的瞥了瞥卧房的方向,随后暗暗给商徵羽竖起了一记大拇指,小声道:“商大哥你那一声子贤当真是神来之笔呀!师父瞬间就息怒了。”
商徵羽微微一笑,走到卧房门口,隔着屏风对其内的虹莺拱手道:“前辈。您可还满意?”
“若是不满意又当如何。”虹莺的冷哼从屏风后传来,但随着那股笼罩整个客栈的寒意退去,商徵羽已然知晓虹莺应当是消去几分怒意了。
一道丽影绕过屏风款款走到近前,商徵羽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虹莺居然没有没有带上那层黑纱。而且出来前明显是打扮过了,就连原本尖锐如刀般的眉角也在悄然中软化了许多。
“本座饿了。”虹莺自顾自从商徵羽身边走过,只留下阵阵香风。
“晚辈这就是让人准备饭菜。”
商徵羽刚准备下楼,却看见虹莺抬头瞪了自己一眼。虹莺道:“你现在是黄子贤。”
“额——啊……哈。”商徵羽顿时明白过来虹莺的意思,赶忙拱手拜道:“子贤这就去。”
虹莺脸上突然闪现意思异乎寻常的神采,随即就被她眉间轻轻一挑给很好的掩饰过去。
商徵羽推开门下楼,发现楼下和客栈外一片狼藉,那客栈老板和酒楼老板正战战兢兢的在楼下交头接耳,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也没有离开。
见商徵羽重新下楼,这两个老板先是一愣,看起来欲言又止,商徵羽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意思,伸手在袖中一掏,两张银票就此落到了两位老板的手中。
“拆了两位的生意场子,小弟也是过意不去,一人一百两算是小弟给二位老板的补偿,另外这还有十两银子。”说到这,商徵羽随手甩出一锭纹银,正落在酒楼老板的手中。
“我们还要在此住些日子,这十两银子老板你先且拿去,准备些上好的酒菜端到我们的房中,记得要精美些,普通的货色可让人咽不下去。”
“得,大侠您请好吧,保证能让您满意!”
两人在此商议的也不过就是个子店内的损失,如今既然商徵羽主动承担下来,那两人就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尤其是客栈老板,那些损坏的桌椅碗筷可根本就不值几个钱,却得了一百两银子,不得不说就连他都有些惊讶于商徵羽的豪气了。
一桌子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用的均是上好的食材和佐料,再加上酒店老板也颇为用心,这一餐也让虹莺十分满意。
“流堇你收拾一下,子贤,过来陪本座说会话。”
虹莺的意思商徵羽可不敢有半点忤逆,他坐在虹莺身边,亲自给虹莺泡上一壶清茶,香气弥漫,一时间居然让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宁静的味道。
虹莺刚要抬手,却发现商徵羽早一步已经将香茶给自己沏好,并推到了自己面前,这让虹莺又是淡淡一笑,虽然依旧很快就消散,但却已足够让商徵羽安心。
他还真怕虹莺会暗下杀手,那又将会牵扯多少无辜之人。
虹莺从袖中抽出一根熏香放在桌旁,又从别处去了一个香槽,这才将熏香插在上面点燃。静谧而又悠远青烟袅袅升起,香气逐渐弥漫整个房间。女生
“那个林兴不简单。”似乎是真的对林兴有些了解,虹莺居然用了不简单三个字。
商徵羽突然嬉笑道:“打不过我就跑,莫非他还能有前辈厉害?再说,真到那时候,前辈还会放任我不管吗。”
虹莺眉角轻佻,似乎是白了商徵羽一样,但商徵羽细想之下,有感觉虹莺似乎什么都没做。
虹莺突然一笑,没有黑纱的遮掩,这一笑艳若桃李,魅惑天成,足以瞬间俘获任何男子的心神,但这对虹莺来说却只是她骨子里漏出了那么一股媚意罢了,甚至都没有刻意而为。
挪了挪椅子,虹莺又坐到了商徵羽身边,螓首很自然的枕上了商徵羽的肩膀,在商徵羽怀里找了个熟悉而又舒服的姿势之后,渐渐闭上眼睛。
“子贤。”虹莺轻声喃喃,如泣如诉,淡淡的一丝哀怨夹在在其中,眼帘上的纤长睫毛颤抖着,就像是在大雨天站在枝丫上无处躲藏雏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已经不是虹莺第一次这样了,自从那天之后,虹莺几乎每天都要这样来一次,好像只有这样枕在商徵羽肩头她才能沉沉睡去。
之前在野外露宿,每当虹莺在自己肩头睡着之后,商徵羽才会叫来流堇将虹莺在车内平放下来,自己再钻出马车去篝火旁安睡,这仿佛已经成为了商徵羽和虹莺两人之间的一种默契,谁也没有多言,谁也没有多问。
虹莺喜欢将商徵羽当成她的黄子贤,虽然心里明知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商徵羽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流堇悄然走来,脸上展露一丝笑意道:“商大哥,辛苦你了。”
“只希望前辈能快些走出来。”虹莺如此毫无防备的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在商徵羽面前,这让商徵羽心中有些异样的触动,对于虹莺,商徵羽原先只感觉他是个手段狠辣的女魔头,但如今看来当真是如师兄岳南天说的那样,只是在江湖浪潮中不由自主的可怜人罢了。
“你人真好,流堇真是好羡慕柔薇和非烟两位姐姐。”流堇静静坐在商徵羽另一侧,看着师父虹莺在安睡中渐渐松弛下来的眉眼,突然笑道:“两位姐姐不会因此怪你吧。”
”应该不会。”感受着怀里的虹莺渐渐平缓的呼吸,商徵羽目光悠远的瞥向窗外:“只可惜,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虹莺前辈越陷越深。”
流堇脸上也浮起一抹担忧,不过转瞬即去,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是虹莺二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这就足够了。
“流堇,来帮忙。”
流堇立刻会意,在流堇小心的搀扶下,虹莺被悄然放上了床榻,虽然虹莺因为骤然失去倚靠而略皱起一分眉头,但在她下意识的挥手间商徵羽却主动抓住了虹莺的纤手。也就是这一下让原本有些不安的虹莺又安宁下来,她淡淡侧过身子,抓着商徵羽的手就这么沉沉睡去。
流堇给虹莺掖好被子,想起了师父的过去,眼中略显出几分追思的怅然:“师父过去,夜里时常都会惊醒,有时候会痛哭一场,有时候怒而将满房间的东西都砸个粉碎。每到这时候我和银琅都是战战兢兢的跺在一边,根本不敢劝解。”
“若是师父以后能每天都这样,那就好了。”流堇满怀希冀的看着商徵羽,但随后又露出一丝讪笑:“不过商大哥总是要回去的,是流堇奢望了。”
商徵羽没有答话,暂做了一会之后他悄悄抽出自己被虹莺握住的手掌,感受着其上传来的那细腻温柔的触感,对流堇略露出一分笑意道:“我走了,照顾好虹莺前辈。”
说完商徵羽就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