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殇,看在南君的面子上,今日我放你离去,但我亦希望从今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月清秋缓缓收回架在月华殇脖颈上的竹中梅,凛然说道。
月华殇看向月清秋,良久,一声“告辞”,转身离去。
而一旁的雪无计在与神秘剑者交手数招间,亦觑破其弱点。一挥掌,趁隙一招败敌!
“弹指春秋定山河,哈。”一指出,如迅雷难及,却惊现来者剑化数锋,似是早有应对。
“剑影冥神”,神秘剑者一声凛喝,化影剑锋如落雨洒世,似万箭出弦,一时间,竟是反阻雪无计之招。
一旁月清秋见状,身影一动间,竹中梅亦有了动作。只见月清秋舞动手中竹中梅,如翠竹迎风,似落梅飘世,数道剑气与神秘剑者的剑气相撞,竟是消弭无形。“恩?事情有变,撤。”见到月清秋出手,神秘剑者抽身撤退。
“多谢。”神秘剑者撤后,雪无计向月清秋谢道,“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我早已落入他的算计中。想不到雪无计一生用计学计,到头来却差点中了敌人的计,实在是可笑啊。”
“无妨,此人出手的确匪夷所思,不过从刚才的一瞬交手中,我能隐隐看出,他的武学,似是葬剑山庄独有的‘冥神剑法’,想不到,连葬剑山庄的人都要参与到这场天锋竞武中,以后的路,恐怕更加艰难了。”月清秋皱眉轻叹道。
“但我亦知晓,就算前面的路如何艰难,你月清秋绝没有退却的道理。”雪无计笑道,随即从怀中取出天诛令牌,说道,“虽然此时这样做有些唐突,但我希望你能收下这块令牌。我相信,这令牌在你的手中,更能发挥它的作用。而我也将与你,找寻剩余的三块天诛令牌。”说着,雪无计将手中的天诛令牌交到了月清秋手上。
“如此,月清秋带天下武林,多谢你了。”月清秋收起天诛令牌,躬身谢道。
“不必。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寻找剩余的三块天诛令牌,而唯一一块知道是谁拥有的,也只有墨雪鸑手中的天诛令牌。看来,你与他一战,在所难免了。”雪无计无奈道。
想到要与墨雪鸑一战,月清秋亦是无奈:“如果可以劝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若不成,月清秋也只好无奈一战。毕竟,我们之前,才刚刚联手击退血巫众。”
无奈,为武林浩劫,为自身所求,唯有一声叹息,无奈!月清秋与雪无计究竟能否劝说墨雪鸑?
凛凛天峰谁问道?今朝一步乱红尘。月华殇踏上久违的苍渺天峰,恭敬一声:“月华殇有事禀报南君。”随即,清亮名号从天际悠悠传来,响彻苍渺天峰:
“掌中观天下,问谁逍遥?笛声自在悠扬,三千步履任飘摇!独卧天地间,醉饮乾坤!莫谈千古之事,红尘一笑留谁名!”
“月华殇,此行竹海城,可获得了什么?”南君清脆的声音自天际传来,问道。
“禀南君,竹海城此次召集武林人士齐聚,是为再次开展天锋竞武,详情请听我说。”当下,月华殇将在竹海城所得之事向南君详细禀告了一番。
“哦?天锋竞武?竹海城在此武林乱世之际,再次举办天锋竞武,实在是匪夷所思,而照你所言,此次天锋竞武,似乎是针对于月清秋、墨雪鸑与雪无计三人。月华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听完月华殇的禀告,南君若有所思道。
“南君无需可气,请讲。”月华殇恭敬答道。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月清秋集齐五枚天诛令牌。”南君说道。
“月华殇会尽力而为,但心中亦有一疑问。南君贵为武林第二人,难道没有得到天诛令牌么?”月华殇问出心中疑惑。
“没有,而且这种东西,现在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还可以肯定,北斗她也没有得到天诛令牌。这两枚天诛令牌的下落,也是我最为担忧的。因此,我希望月清秋能够快点取得已经现世的三枚天诛令牌,并以此查出另外两枚天诛令牌的拥有者和竹海城的真正意图。”南君向月华殇解释道。
“如此,那月华殇这就离山前往。”月华殇说罢,转身下山离去,而就在月华殇离去之后,南君一声叹息:“江湖的路,总是充满太多变数,月清秋,你的路,真的选择好了么?”
一路行走,一路无言,墨雪鸑与雨行雪已经不知走了多久,亦不知还要走多久。
另一路,一路无奈,月清秋与雪无计一路寻踪,一路心计,只盼能合言取得天诛令牌。
两道不同的心,终在一条路上相遇。
“墨雪鸑,为解武林危难,看在我们曾一同退敌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将天诛令牌交给我。”月清秋看向墨雪鸑,轻声说道。
“哦?月清秋,你应当知道我的脾气,想要天诛令牌,便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吧。”墨雪鸑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如此,月清秋只有无奈一战。”耳听对方不答应,心知再说也无用,月清秋竹中梅赫然出手。
“领教。”墨雪鸑一凛喝,玄墨寒剑亦是离鞘而出,一挥剑,便是再开天锋竞武另一战。
与此同时,两道名号传来:
“一剑痴念,一世痴狂,一剑痴笑,一世痴傲。疏狂剑痴月华殇也想向墨雪鸑领教。”月华殇迎步而来,抽剑凛声道。
“人道江湖,剑取无名,风云一掣天下惊——不世狂龙皇羽今日要断你武林神话。”另一侧,皇羽双剑在手,亦是逼命而至。
一路江湖一路战,一世红尘一世劫。为天诛令牌,为各自理念,天锋竞武在墨雪鸑、月清秋、皇羽、月华殇相遇下,再开新战!
“墨雪鸑,今日,你的路,走不下去了。”皇羽一声凛喝,饱提元功,手中双剑登现凛凛寒芒。
“哦?手下败将何以出此狂言?”墨雪鸑一声厉啸,随即身影腾挪间,玄墨寒剑凛光耀然,直取皇羽,率先开战。皇羽见状,亦是挥舞手中双剑,迎向墨雪鸑。与此同时,月华殇亦有了动作,只见月华殇脚步一错,手中长剑如电闪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亦逼至墨雪鸑身后。
感觉到背后危机,墨雪鸑竟是不回头,玄墨寒剑攻向皇羽间,另一手双指并骈,化气为剑,抵挡月华殇招数,三者相交,竟是眨眼数招已过,心知对手难缠,墨雪鸑再提三分元功,一声凛喝,“退下。”随即,一剑一指,双势齐出,竟是让月华殇与皇羽不由得一退。
但见墨雪鸑手中玄墨寒剑剑锋指地,双目凛然扫视众人,朗朗说道:“就算你们三人一起上,墨雪鸑又有何惧哉?今日,让你们一见‘剑狂’之名。”随即,墨雪鸑元功提至极限,玄墨寒剑竟是爆发出遮日蔽月之寒芒,映照众人之眼,竟是心中打寒。玄墨寒剑再旋手间,正是“剑狂”之名。
“一剑狂啸荡红尘,喝啊!”话落名招名,剑舞名招剑,但见四周风云皆绕玄墨寒剑,形成道道剑气,竟似隐隐透出龙吟低鸣。一旁月清秋见状,心知此招威力,暗道一声“不妙”,随即,竟是元功提至极致,竹中梅亦映九天光华,与墨雪鸑竟形成乾坤之奇。月清秋身形飘转间,已至月华殇与皇羽面前,竹中梅随之挥舞而出。
与此同时,墨雪鸑名招亦落。极招相对,竟是无声无息。再转眼,墨雪鸑与月清秋,玄墨寒剑与竹中梅,早已交手。
早在久远前,便已心知对手武学的两人,今朝,为武林之乱,为红尘无奈,再度交手。转眼间,数招过,心知不必试探,两人亦各自再祭名世武学。
“月清秋,注意了,此招过后,胜负分晓。但愿,你能活下。”墨雪鸑言语间,再次饱提元功,玄墨寒剑再出绝世武学:“一剑乾坤任逍遥。”随即,人化剑,剑成人,竟是剑者最高境界——人剑合一。只见一道黑色剑气伴随隐隐龙鸣,轰然袭向月清秋。
月清秋一凛眉,竹中梅亦再出名招:“梅落归何处,竹语叹红尘,竹梅春秋一剑游。一心!喝啊”但见月清秋、竹中梅乍然绽放银白光华,随即,人与剑竟似消弭于世,亦是剑者心中的境界——无人无剑,只有一抹银白剑光,荡耀九天光华,冲向墨雪鸑。
就在极招即将相对间,乍闻一声“小心”,异变突生。墨雪鸑身后竟是重重挨了月华殇与皇羽各一掌,一时愤怒分心间,剑锋走偏,而月清秋亦是因为瞬变的诧异收剑不及,一声轻响,长剑贯穿。
“好招……墨雪鸑……拜服。”看向诧异的月清秋,墨雪鸑艰难说道,随即一口朱红洒落,合上了双目,手中玄墨寒剑的脱落,证明了这场战斗的胜者。
“墨雪鸑!”一声惊呼,雨行雪再难抑心中之悲愤,旋身之间,孤鸣虹瞬间直取月清秋。
“恩,孤鸣虹,你是拜剑山庄之人?”乍然看到孤鸣虹,月清秋心中又是一惊,闪身躲避间,出言问道。
“那又如何?”明知武学差距,雨行雪却仍是步步进逼。
“先住手,你的母亲曾在临死前交托我照顾你……”月清秋一边闪避,一边说道,却是被雨行雪无情打断。
“若是曾经那个名满天下的月清秋,我或许会遵从母亲遗愿与你而去,可如今的你,又真的值得我母亲这样的交托么?”雨行雪愤然道,孤鸣虹更是逼之再甚。却是猝不及防间,脖颈重重挨了一掌,昏倒在地。
“雪无计,你……”眼见雪无计打晕雨行雪,月清秋诧然道。
“你认为,你现在说的话,她有可能听进去么?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雪无计摇了摇头,叹道。
“唉,也只能如此。”月清秋亦是无奈叹息,再看向皇羽和月华殇,轻声说道:“两位,今日多谢相助,但月清秋答应这名女子,要好好照顾她,如今她虽是恨我,但我亦希望两位不要为难于她。”
“我的敌人,只有墨雪鸑。如今他既然已死,这名女子便与我无关,皇羽卖你月清秋这个面子,告辞。”皇羽说罢,收起双剑,转身离去。
月清秋再看月华殇,只听月华殇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南君让我相助你取得五枚天诛令牌,而我要做的,就是不择手的完成任务。告辞。”说罢,亦是转身离去。
“唉,此战过后,月清秋恐怕再也难以是以前的月清秋了。”看向倒地的两人,月清秋无奈一叹。若是红尘只有无奈,那便只得无奈!
“虽是无奈,但为武林众生,雪无计还是希望你能违心收下这枚天诛令牌。”雪无计缓缓走到墨雪鸑身旁,从他怀中取出天诛令牌,交给月清秋。看向天诛令牌,月清秋心中五味陈杂,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走吧,该去寻找剩下两枚神秘的天诛令牌拥有者了。”雪无计轻声说道,随即两人缓步离开。
漫漫红尘路,亘古谁留名?唯有一缕清风拂过,似是嘲弄世人,从不曾留名。
轻踏的脚步声缓缓响在这条应被成为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一名蒙面女子缓缓走到墨雪鸑身旁,清风吹拂起那一袭碧绿的衣衫,仿佛是久远前,便已定下的相见。
“唉,红尘,想不到竟是连你也看不破。墨雪鸑啊墨雪鸑,你的路,真的就到此为止了么?”绿衣女子轻声说道,随即,一提元功,将墨雪鸑背在身后,轻笑一声:“不,远没有结束。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让剑避开要害,或许,连我也该佩服你。”再看向昏迷一旁的雨行雪,绿衣蒙面女子一弹指,一道内力进入雨行雪体内,引动雨行雪内力。
“我助你内力运转,半个时辰你便会醒来,而醒来之后的你,内力也会更胜往昔,但作为代价,以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心的道路,愿你早早领悟。”绿衣蒙面女子缓缓说道,随即带着墨雪鸑缓缓离去。一路行,一路难,一路问心,道在何方?一路无言,心亦茫然。月清秋与雪无计一路行走,找寻着剩余的两枚天诛令牌,更是找寻着心的方向。
“月清秋,这一路上都不曾听你说话,也不曾见你脸上露出笑颜,难道,你还在为与墨雪鸑的哪一战梗怀在心么?”一路行走,雪无计看月清秋无言,出声问道。
“不是。”月清秋摇了摇头,轻声言道,“是因为那女子的话。她说的对,现在的月清秋,还是那个月清秋么?或许,我也早已经成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
一句轻淡之语,道出红尘多少无奈。若这红尘只有无奈,又何以世人无法看破?
“这能怪你么?要知道,出手偷袭的人是那两个人,而你,只不过是收剑不及才出现那样的情况。”雪无计安慰道,“或许,我应该这样问你一句:武林苍生与你月清秋的名声,哪个更重要?”
“自然是武林苍生,但是……”月清秋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就算你取得所有天诛令牌,得到竹海城的帮助,但如果被武林中人定义为恶,恐怕适得其反。但我要说,这武林,谁又真正分得清善恶?你只需要做你应做之事,他人如何置喙,那是他们的选择。”雪无计凛声说道。
“没错,月清秋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人如何置喙,与我何干?事实终究会证明一切。”听雪无计一席话,月清秋恍然大悟,心念一思间,定下不悔的前路。
“你能想清,再好不过,我们走吧。”看到月清秋秀眉舒展,雪无计微笑道。
锋啸江湖乱红尘,红尘何处是归路?一处清幽的谷内,一池氤氲的泉水,一个闭目养神的人,一柄静静伫立的剑。风起,发卷,风去,发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看出,时间已静静飘过。轻踏的脚步缓缓响起,叩开这本不应属于红尘的一幕。一袭绿衣蒙面女子缓缓走到泉水边,静静凝视着面前躺在泉水里的人,良久,无言,直到泉水里的人,仿佛知道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在一霎寒芒间,归于平静。
“怎么?难道连你的救命恩人你也要杀么?”男子的眼神中的寒芒随时一瞬而过,却仍是被蒙面绿衣女子看到,轻声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