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月清秋要问何事?但叫九莲华知道,必相告之。”九莲华应道。
“我想知道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最后一枚天诛令牌的下落。”月清秋毫无表情地冷声再言。
“这……请恕九莲华不能告知。天锋竞武乃是一场公平较量,若是九莲华将情况告知于你,便失去了竹海城的公平,更失去了竹海城在武林中的名望和地位。”九莲华歉然道。
“哦?你觉得,竹海城在我的眼中,有地位可言么?”月清秋轻哦一声,冷笑道,“既然你不肯自己说,那月清秋只好让你说了。”
话音甫落,倏见月清秋身影一晃,再转眼,已是欺身九莲华面前,竹中梅带起一道寒芒,直刺而去。
九莲华见状,长剑亦是上手,反身腾挪应对月清秋招数,却是应的勉强。数招过后,已渐显不支,身上已是鲜红。
“哦?能支撑到如此地步还不倒下,月清秋到不免有些佩服。劝你还是说吧,否则下一剑,便让你和你那竹海城的尊严,屈膝我面前。”月清秋说着,竹中梅一挥,凛透寒芒,缓步向九莲华走去。
“只要九莲华还能战,便决不让竹海城受辱。喝啊!”一声怒啸,是为护城尊严之决心,九莲华催动体内元功至极致,手中长剑挥舞而出,搏命一击,向月清秋而去。却见,两道剑芒闪过,鲜血腾空而起,九莲华屈膝于地。
“凭你,就算是豁尽性命,也难碰我分毫。还是乖乖说出最后一枚天诛令牌的下落吧。”月清秋长剑指向九莲华,冷声道,“否则,下一剑,便是送你黄泉启程了。”
“哈,哈哈,月清秋,你休要看清了竹海城之人,九莲华就算一死,也要维护竹海城尊严到底。倒是你月清秋,侠心堕落,徒留武林笑谈。哈哈哈哈!”九莲华纵声长笑,极尽讽刺。
“就算侠心蒙尘,那又如何?若为武林苍生,月清秋不惜与魔鬼交易。你若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月清秋说着,竹中梅带起一道寒芒,纵然挥下。
“住手。”雨行雪见状,孤鸣鸿应手而出,直欺月清秋而去。
“恩?你也找死么?”月清秋眼一凛,元功一提,浩掌砰然而出,雨行雪还未及身,便被浩掌伤及,口呕朱红。
“要找死,不急这一时,等我杀了她,再来结束你。”月清秋说着,竹中梅再次落下,眼见夺命寒芒眨眼及至,黄泉之门近在眼前。危急之际,忽然天外一道剑气破空袭来,震退月清秋。
“恩?什么人?”月清秋眼一凛,扬声问道。话音甫落,天外一道暌违已久的名号应声作答:
“墨中狂来剑中醉,且试天下如尘芥。莫问江湖何处道,浮生由我任逍遥。”,随即,一道暌违已久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袭黑衣,一袭白发,正是
“墨雪鸑!”三声惊诧,道出来者身份。
“墨雪鸑,你竟然没死?”月清秋看向墨雪鸑,诧异地说道。
“哈,多谢关心,只不过阎王嫌我太烦,不愿意收留我,于是我又回来了。”墨雪鸑哈哈一笑道,“倒是你月清秋,近日不见,变化很大嘛。已经从之前那个温柔善良的美女,变成了高傲冷漠的美人了。”
“墨雪鸑,逞口舌之利,不像你的作风。”月清秋冷哼一声,说道。
“恩,确实。若是我没有记错,为难后生晚辈,也不是你的作风吧?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是你对拜剑山庄的承诺。”墨雪鸑眼一凛,收起笑容,冷声说道,“如何?卖我个情面,手下留情离开吧。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我一战,你能获胜,但也绝对没有能力再对付她们两人中的一人。”
月清秋冷视墨雪鸑,良久,一声“告辞”,转身离去。
“对了,我活着的事情,还请月清秋姑娘替我保守。”墨雪鸑朗声说道。远远,却听月清秋一声冷哼,却是不再说话。
“唉,想不到之前的一战,竟然让她的心境变化如此之大。”看向月清秋离去的背影,墨雪鸑叹息说道,随后转身向雨行雪和九莲华走去,
“你们伤的不清,我先带你们找个隐秘的地方养伤吧。”
“我不碍事,只是九莲华伤势太重,恐怕无法行走,要劳烦你背了。”雨行雪起身说道。
墨雪鸑点了点头,背起九莲华,带着雨行雪缓步离去。静静飘落的叶,在夕阳的余晖下,映照着背道而行的两道影,一道凄凉,一道伤心。
荒野路上,雪无计为助月清秋寻得最后一枚天诛令牌,急急行走,来到半途,却遇一字千机率血巫众强势阻拦。一声凛杀,战局倏起。只见血巫众刀锋凛寒,处处逼命绝杀。雪无计身形腾挪,连连闪避,挥手间。一时间,竟是战的难分难解。
一旁一字千机见状,提运元功,浩掌一出,赫然加入战局,登时雪无计受浩掌寒刀双重逼命,险象环生。
“恩?”雪无计一凛眼,不愿再做纠缠,一声怒喝,饱提元功,顿时,一道玄华巨剑赫然出现。
“弹指春秋定山河,喝。”再一喝,玄华巨剑轰然挥落,身在近处之人受到波及,登成齑粉,刀网登时溃散,雪无计见机,飘身离去。
“恩?让她逃脱。哼。”一字千机愤怒说道,随即带着血巫众离去。
路漫漫,路慢慢,一路是漫,一路是慢。夜幕已降临,缓步行走在荒野的人,却恍若不知外面时间的流逝,唯有一袭红色衣衫,不时伴风而起,似是想让主人,休息一下。忽然,一声冷语,打破瞿静的人,瞿静的夜。“月清秋,留下天诛令牌,否则,前路是鬼门关。”
月清秋却恍如未闻,双指一挥间,一道剑气沛然而出,但闻一声惨嚎,却不知是谁入黄泉。
“想让月清秋入黄泉,要先问问自己有没有天诛令牌。”月清秋冷言一声,继续向前行走。
一处幽静的山洞内,一团跳动的烛火旁,九莲华静静躺在,浑身的鲜血令人不由得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一旁,雨行雪与墨雪鸑静静地望着烛火出神。
“月清秋怎会变得如此冷酷狠绝?完全失去了一代女侠的作风。”雨行雪出声说道。
“很简单啊,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心目中的那个女侠了。她,入魔了。”墨雪鸑轻声叹道,“想不到当初一战,竟然会为她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唉,江湖无情啊。”
“那也不是她的错啊,明明暗下毒手的是皇羽与月华殇。真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啊。”雨行雪似疑地说道。
“可是当时,你们有把她当受害者么?”一声反问,竟是让雨行雪无言以对。墨雪鸑看向雨行雪,一声叹息:“这就是江湖。”说完,墨雪鸑缓缓起身,“如今,你也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任务要去完成,我们,也该分别了。至于九莲华的伤势,我要没记错,离此地东南三十里外,应是有一座村庄,你可去那里寻医医治。告辞。”说完,墨雪鸑便欲转身离去。
“等一下,你说过,你会让我成长的,为什么现在又要自己离去?”听闻墨雪鸑要离去,雨行雪心中一震,急忙喊道。
“如今的你,不是已经成长了么?江湖的路,注定无法一起行走。如果可以,请帮我保守我还活着的事实。再见。”墨雪鸑一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为留一个伤心的人,望着远去的背影,留下伤心的泪。只是这泪,是为心伤而流?还是为江湖而流?
风,微冷,夜,微凉。月清秋为寻最后一枚天诛令牌,孤身缓步行走在荒芜的道路上,在星的照耀下,更显孤美。
“一路寻找,却是遍寻不得最后一枚令牌下落。更是没有想到,竹海城之人竟然有那样不屈的傲骨。唉,此番过后,恐怕我与竹海城之间,将又是一番纠缠,更不知又要有多少人说我堕落魔道。哈,他们又怎么知道,堕落的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月清秋静静半倚在一株荒凉的古树前,看着枯萎的叶,静静地飘落,似是在感叹,这江湖路上,注定只有孤独。
“唉,是耶非耶,千千万万,总是逃不脱,看不透。”月清秋伸出秀手轻轻接住掉落的枯叶,一声叹息,道出多少无奈。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吹走月清秋手中的枯叶,吹来一阵缓行的脚步,彼端,一名道者口诵名号而来:“道行两般仪,天人焉有义。莫叹红尘多歧路,只愿自身不迷离。”
道者缓步走到月清秋面前,揖了一道门之礼,问道:“在下行路多时,微感劳累,不知可否借姑娘姑娘贵地小憩一会儿?”
月清秋看向道者,说道:“此路非我所开,此树非我所栽,请自便吧。”说完,兀自合上了双眸。
“多谢。”道者再揖一礼,缓步走到枯树的另一侧,坐下休憩。
过了一会儿,月清秋缓缓睁开双眸,静静仰望着夜空上的星辰,似是欲从中找寻什么一般,却忽见一星要比其他星辰更为耀眼,似是要吞噬其他星辰的光芒。见此情景,月清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此乃魔吞天下之兆。”一旁的道者似是看出月清秋心中疑惑,出声言道:“此征兆一出,代表着魔道将肆虐天下,正道将倾危。道天君正是发现了此征兆,才命我一探封魔之地的状况。”
“道天君?”听到道者的话,月清秋疑惑地问道,“可是那个被道门之人奉为道门之神的道天君?”
“哦?姑娘竟也知晓道门之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道者轻哦一声,颇感意外地说道。
“略有耳闻。”月清秋轻声说道,“道天君在武林中也颇具名望,因此,我也曾听人提起过。”
“原来如此。对了,在下道行两仪戏游尘,还未请教姑娘名号,为何会来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道者戏游尘看向月清秋,问道。
“我是为寻找一物而来到这里,不过看来这里也应该没有我所需之物。至于我的名号么?我只不过是个红尘女子,又何来名号。”月清秋淡然笑道,却又有谁知,这笑容背后的凄苦。
“我观姑娘面带忧虑,奉劝姑娘一句:莫叹红尘多歧路,只愿自身不迷离。姑娘既然不便告知名号,那戏游尘也只有祝姑娘保重了。戏游尘还要再探封魔之地,就此告辞了。”戏游尘说完,再行一礼,轻吟名号,缓步离去。
“道行两般仪,天人焉有义。莫叹红尘多歧路,只愿自身不迷离。”
月清秋看向离去的戏游尘,心下暗思:“想不到,人间武林的风波还未止歇,又要遭逢魔界的肆虐,真是多事之秋。看来,我要加快寻找最后一枚令牌,加快和竹海城的合作了。不过,我之前重伤了竹海城的九莲华,不知此次合作是否能顺利?恩,多想无益,还是先去寻找天诛令牌吧。”
心念甫毕,月清秋起身亦缓缓离去。唯留一株枯树在一缕清风中静静摇曳。掉落枯萎的叶,却是为谁送别?
就在月清秋离去的同时,幽暗的洞窟内,一道诡异的人影静静伫立,神情间,难掩兴奋之色。
“来了,终于来了。魔道吞天下的日子,终于近在眼前了。我等这一刻,真是等的太久了。”林煌轻声低喃道,话语中充满了因期待的兴奋。“恩,如今,正道这边只需继续让葬剑山庄的人追杀雨行雪,让墨雪鸑与月清秋无暇分心魔界的事情即可,我要对魔界降临的事情好好进行处理,免得道门那些人破坏。恩,是时候找月华殇一谈了。”
心思已定,林煌口诵异咒,顿时,洞内乌鸦密集而来,化为一人。来人见到林煌,躬身下跪道:“不知主上召黑鸦,有何事吩咐。”
“黑鸦,我要你去趟黑影山月,去告诉那个老鬼,就说想让他女儿活命,便为我走一趟武林。”林煌眼神一凛,冷声道。
“可是主上,如果让他去武林,那黑影山月将无人可看守,不如就黑鸦代劳吧。黑鸦也好久没有行走武林了,正可以趁机探查一番。”黑鸦恭敬地申请道。
“如此也好,但是你要记住,遇到月清秋与墨雪鸑,不可恋战,能避则避,让葬剑山庄那些人去和他们拼就好,我们也可借机消耗人界武林的实力。”林煌仍旧冷声言道。
“是,属下告退。”黑鸦说完,化为乌鸦飞去。林煌冷声道:“正道,人界,如今,魔道天下,你们,还能有何作为呢?墨雪鸑,月清秋,我很期待你们能让我再次惊艳。”说完,林煌缓步离去。
云云苍渺峰,悠悠雾缭绕,今日,一人缓步踏入,为这人间仙境,带来红尘沦陷。
“恩?何人擅闯此地?”话音甫落,但见两人瞬身而出,长剑出手,一声止喝:“站住,否则剑不留人。”
来人却是仿若未闻,依旧缓步踏入。两人见状,长剑同时出手,直取来人,但见来人转身一闪间,白发飘袂,凛眼一照,继续向前走去,丝毫不管拦阻的两人。
“当当”两声,两人手中长剑半截掉在地上,望着手中的断剑,就在讶异之余,忽闻擅闯男子朗朗报出名号,声震九霄:
“墨中狂来剑中醉,且试天下如尘芥。莫问江湖何处道,浮生由我任逍遥。”
随之,另一道名号亦呼应而来:“不问江山身是客,功名自笑随云烟。且酌花间一壶酒,醉罢闲听竹语声。”
两道名号此起彼伏,交错叠落间,更是一道亘古的名号传出:“掌中观天下,问谁逍遥?笛声自在悠扬,三千步履任飘摇!独卧天地间,醉饮乾坤!莫谈千古之事,红尘一笑留谁名!”
三道名号出,竟引九霄动荡,乾坤为之一颤。拦路两人在听到最后一道名号时,同时躬身下跪,朗声说道:“千散子、百朝行参见南君。”
“墨雪鸑,为难我的手下,却不知为何?”南君轻声问道。
“很简单,因为他们拦住我的去路。”墨雪鸑双手一负,傲然说道,“倒是我很想知道,苍渺峰南君门下的月华殇,暗中偷袭我一事,该作何了结?”一声话落,墨雪鸑眼神一凛,露出凛凛寒芒。
“哦?竟有此事?恩,待月华殇回来时,我自会与他一询。若真如你所言,那苍渺峰自会给你个交代。”南君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但愿真如你所说,否则,就休怪墨雪鸑不给南君情面。”墨雪鸑冷哼一声,退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