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去哪里?赵飞青语气里带着点萧索很轻的叹了口气之后走人了。
问题是到底是去哪里?不说清楚就走人这太过分了吧!吊人胃口也不是这样的!一群人狠狠瞪着赵飞青的背影只敢在心中抗议却不敢跳出来阻止她离去。
算了反正她不重要。只要赵飞青别来阻碍她们取得赫泽帮大位其它什么都不重要!赵永青在心底咬牙着然后招来三妹与心腹开始讨论起如何因应金郁骐被绑架所可能造成的后果。列出对手的名单、派人出去查探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镇帮令落入别人手里。
走出赫泽帮大门时赵飞青抬头看着没半颗星星的夜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后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是不可能睡个好觉了得好好准备准备见儿子去。
唉儿子太多实在是很麻烦的事呢。想当年她老娘连嫁了两任老公就为了拚命想生个儿子出来却是怎么也没能如愿直抱怨老天爷对她很有意见现在想想这是老天爷对她的厚爱吧?儿子这种动物拥有了才知道自己命有多苦、上辈子到底欠了多少债。
瞧瞧她这一把老骨头被儿子拖磨得唉。
娴你醒了?一双温暖而熟悉的大掌轻轻揉抚着她两颊将她唤醒。
奉娴觉得很不舒服只是微微转动下了颈子就产生了晕山路的效果整个胃袋都在翻腾酸水不断往喉咙冒嗯她的回应像在哀鸣。
来喝点温水或许会让你觉得好一点。
一杯水凑在她唇边她皱着眉小口小口啜饮着。眼睛有点畏光才张开了下就赶紧闭上。小手下意识的抓紧金郁骐的衣摆在喝了半杯水之后才有办法让自己的声音顺利发出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只是挨了两拳。很轻描淡写的带过手指小心掠着她额前的发将头发往后拨去好让大掌可以准确测量她的额温。现在觉得怎样?头晕有没有好一点?
好些了。她抬起一只手盖在他贴在她额头上的手掌上问:我睡多久了?
你睡一夜了。现在是早上十点想不想吃点东西?
摇头。现在吃不下。能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简单的说我们被一个自称是我弟弟的人给绑架了。那个人叫赵麟确实跟我长得有点像不过他是混血儿中文讲得怪腔怪调就跟一般的老外一样。
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算了那不重要。奉娴摇了摇头突然想到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他为什么绑架你?
根据我的观察他私底下应该是跟我的四姨结盟目标也是那个镇帮令牌他想得到赫泽帮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思索了起来。
你四姨?你肯定吗?
这里是我四姨名下的别墅我刚才确定了正是位于郊外温泉区的那一幢。
你怎么会知道你四姨名下有什么房子?
我表妹曾经招待我来这里度假。金郁骐微笑道:也幸好是被绑来这里换作别的地方我就没办法确定了。
你觉得事情并不太糟是吗?
嗯他们只是想要镇帮令。他将她一只手包在双掌里安抚着她。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沉吟了一会奉娴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问?带着点好奇的声音。
因为已经不再感到那么晕眩的奉娴小心张开眼直直望进金郁骐的眼中说道:我突然不能确定你现在是谁。
她看到金郁骐的瞳孔蓦然一缩温柔的脸色尽敛只剩下严肃定定盯视着她带着一点怒意质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现在是金郁骐还是金公子?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我很认真。奉娴正色道。
奉娴!我是谁?我会是谁?我这样还能是谁?你竟敢认错!他低吼彻底被惹怒眼中带着受伤的神色像在指控她的背叛。
奉娴捧着他脸没有跟着他火大的情绪起舞只问道:从昨天晚上我们被掳来之后你一直都是清醒的吗?
我当然很清醒!那个白痴被揍了两拳就昏倒了我接手之后就一直清醒到现在!当他们试图对我解除催眠让一票混着道士、神父、心理医生的神棍们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将计就计的佯装恍神。但是!我很确定即使在那个时候我都是清醒的——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那个白痴老板!
奉娴轻道:你太激动了。这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我并不觉得!还有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会认不出我了?你!
她用力抱住他以唇吻住他的激动试图让他冷静一点。在奉娴百年难得一见的主动之下暴走中的喷火龙总算暂时被按捺住了。
在热吻尚未失控到转变为滚床单的激情时奉娴很理智的结束掉它抢回自己小嘴的自主权对还想凑上来纠缠的他道:记得吗?当年你以为自己将要被消灭掉时也是这样激动的一点点对你的否定就能让你暴跳如雷。
那不同我现在生气是因为你竟然
一样的。
哪里一样?!金郁骐觉得此刻奉娴没道理的坚持真是不可理喻!
或许昨天晚上他们对你所做的催眠解除是有效果的。还有另一个可能是金公子已经能察觉到你的存在了他现在没有出来却是醒着的所以他的意识会影响到你让你的表现会有点像他——
不可能——两种都不可能!
郁骐你试过跟金公子沟通吗?
没有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你是谁?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说话声令心情无来由烦躁不已的金郁骐再也发不出声音整个人猛地楞在那边一时竟动弹不得!
郁骐?
呆楞了许久许久之后决定面对现实的金郁骐一手撑住额头闭上眼咬牙对奉娴道:他正在对我说话在脑子里。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好奇而带着点不悦的声音。
————这是我的身体你才是不应该存在的那一个。冷漠的声音。
————这是无礼的指控请你慎言——金公子有些生气了但向来要求自己随时注意保持优雅的人自然不会口出恶言。
————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什么德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冷哼————你这个人究竟在胡说什么!金公子从没有被这么无礼的冒犯过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听着。在我出现的时候你最好安静睡着不许企图偷听那么我们还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原住民金先生才不管长期住户金公子现在的心情如何居高临下的说着他的决定。他不喜欢被偷窥的感觉所以当他醒着时金公子就不应该有意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金公子努力压制怒气试图跟这个野蛮无理的人以文明的方式好好讲讲道理。
但显然人家并不给他机会一点也不想听他废话要求你这颗装满稻草的脑袋去想清楚我在说什么很难所以我不为难你你只要照做就好!。理所当然命令的口气。
你凭什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你突然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蛮横的对我下命令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一定是解除催眠的关系对不对?Fly 跟我说过我身上的催眠效力只到我三十岁!然后我身上可能会产生一些变化这些变化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人来解除催眠将可能的伤害降到最低——你就是那个变化对不对?我身体里产生了一个虚假的人格不应该是说我的神经受到损伤所以有人格分裂的倾向;但这都是假的你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人格、催眠术的后遗症金公子发现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这么好用过竟突然间一路畅通了起来以前就算抓着一些线索也没有办法继续想下去总是有碰壁的感觉东想西想都只得到此路不通的结果所以养成了他凡事不多想的乐天格。
现在不一样了他竟然可以推想出很多事并将前因后果给串连起来!
如果意识是像身体一样实质存在的东西相信此刻金公子一定在被揍成猪头之后一拳抡飞成天边闪烁的一颗星星从金先生周身散发出来吓人的狂暴气息里可以感受到他内心正在上演单方面残杀的暴虐小剧场。金公子很明显感受到他幻想出来的人格现在的心情极度不爽;而那种强烈的怒火竟然让他不由自主的跟着烦躁起来!他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生气到怒不可遏、几近失控的程度这情绪对他来说太过激烈了于是他下意识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浑身散发虐杀气息的金先生满心沸腾的怒火竟一点一滴的消停了下来就像一颗被吹胀到极致的汽球在即将爆炸之际被悄悄扎了一个针孔大的小洞然后就漏气了就焉下来了这是心电感应?
共处在一具身体里的两个清醒人格一时间都静默了。
在冷静下来的片刻他们才发现彼此的心思不仅可以交流还能互相影响在他们都不自觉也不刻意甚至不愿意的情况下那种讨厌的事还是发生了!
金先生突然想到方才奉娴对他说的话我突然不能确定你现在是谁。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个草包已经拥有影响他行为的能力了所以才会让奉娴产生混淆的感觉!不深觉被冒犯的金先生低吼一声怒道:!你现在就给我睡觉!当我在时不许醒过来!
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就处于被冒犯状态的金公子被这个虚假人格的嚣张样给气得无法反应。这世界真是太荒谬了于是再也挂不住优雅的面皮对恶人以礼相待并期望得到同等尊重是他太天真了。因而他高声宣告主权道:
不应该出现的人是你才对吧?这是我的身体你只是我的幻觉请你离开!
你还搞不清楚是吧?用你装满杂草的脑袋好好想一想你的人生只有二十年!这个已经三十岁的身体是属于我的!
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身为笨蛋你听不懂是正常的。你不必懂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无礼的人!从来没跟人吵过架的金公子气急败坏了!
你当然没有见过!对于所有你认为应付不了的束西你永远选择逃避。以自己脑袋、空空为荣的人没有资格批评别人!
孤僻宅男金先生由于格阴沉毒舌本事浑然天成无需经验累积就能轻易将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你!你这个恶劣的假人格我一定要让你消失掉!
该消失的人是你鸠占鹊巢的家伙!
两个对峙的人格怒火相向在严重互相排斥的意识空间里他们的世界霎时变成一台坏掉的电视屏幕般沙沙作响、模糊不清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全部被黑暗覆盖!
当金先生和金公子正在身体里为了扞卫自己的主权而斗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时对此完全无所知的奉娴看到的只是突然陷入昏迷的金郁骐。
他像是困在一个醒不来的恶梦里外界的呼唤对他全无帮助他就一直紧皱着眉表情痛苦身体像在挣扎着想摆脱什么不停的左右翻动浑身冒汗却怎么也叫不醒!
郁骐?郁骐?你怎么了?快醒来!她惊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