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神针夫人顾小妹的传闻,方孝玉还是父母说过的,这个神针夫人并不是江湖中人,更不会什么武功,她原本是姑苏刺绣世家顾家的嫡女,刺绣针法于十岁时就已得到了祖上的真传,十二岁时就已经青出于蓝,,她在商界更是带有浓郁的传奇色彩的,相传,十五岁时,她曾于成都浣花溪畔刺绣了一幅约两丈长的鱼戏莲叶间的刺绣作品,据说当此长幅刺绣作品完成时,就连江中的鲤鱼都分不出真假,主动地跳了上来,当此事传出之后,顾小妹大名更是风靡了整个大江南北,即使是宫禁中的天子也是久闻其字,其后更是延请她多次指点宫中绣娘刺绣技法,而她的刺绣作品在市面上更是达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到了中年之后,神针夫人更是复原出了曾失传已久的双面绣的针法,被称为刺绣界的泰山北斗,然而令人扼腕的是顾家大少爷却不知后来怎么就卷入文字狱一案,全家被抄,此时就连天子也颇为感叹,念及神针夫人那不世的刺绣针法,他对此案进行了改判,将官府原定神针夫人的流放之刑改为无罪开释,,令其在京城传授绣娘刺绣针法,然而神针夫人却并没有等到朝廷的恩旨,于狱中郁郁而终,双面绣的刺绣针法也随着她的离世,不现于民间,是以在听到小芍话后,方孝玉自然是无比的震惊,苏卿怜竟然会传说中的刺绣针法,如果小芍说的是真的,那他这次他可真是捡到宝了。虽然他看得出那七枝穿云箭是稀世的奇珍,代表着盛唐时期冷兵器的锻造巅峰,可在他眼中双面绣的刺绣针法更是弥足珍贵,虽说他父亲拍卖了方隆号,可只要有这套稀世的针法在手,方隆号随时都可以浴火重生,激动之余,他立时将目光转向了苏卿怜:“你真的会双面绣?”说这话时就连他的声音也在颤动。
“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两面绣算什么,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界。”小芍立马从苏卿怜手夺过了钥匙,打开了另一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幅刺绣作品立刻丢给了方孝玉:“仔细地瞧瞧,这可是我家小姐亲手绣的。”
那两幅刺绣作品一幅牡丹争艳图,这幅刺绣的刺法和绣技都是十分的精湛,可方孝玉看了半天,却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虽说是刺绣的针法,技艺都很高明,可高明是高明了些,可他并没看出这其中有什么惊人之处,于是他忍不住地说:“我说小丫头片子,我知道你是想给你家小姐长长脸,可是做事你也得靠点谱是不是,虽然我不是什么刺绣行家里手,可是我们家也是经营布庄跟绣庄的,家里也有一些绣娘的,这一幅刺绣作品的好坏,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你家小姐这刺绣作品只能说明你家小姐的刺绣手法是高明了些,可要说它有什么独到之处,我还真看不出来,至少我看得出它并不是传说中的双面绣。”
小芍劈手就将他手里的刺绣给夺了过去,一脸鄙视地说:“说你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不想你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就知道一个双面绣,我家小姐这幅刺绣的难度可是双面绣的好几倍,若是让鸨娘知道了,就是你花二十万两银子也休想将我家小姐从妓寨里赎出来。”
听小芍一口一个土豹子,方孝玉忍不住地说:“小丫头片子,咱说话归说话,可不带人身攻击的,就是不看僧面你也得看佛面,若是你家小姐若是嫁了我,你可得叫我一声姐夫的,再说我是看不出这幅刺绣作品有什么过人之处?”
小芍冷哼:“土豹子就是土豹子,没见过什么真正的大场面,实话告诉你,这是我家小姐用了几年才悟出来的双拚图,整个大清目前除了我家小姐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透出来。”
“双拼图?”
这个词对方孝玉来说的确是很陌生。
小芍很得意地说:“双拚图就是以变色的丝线将两种不同的图案错位叠绣在同一块布面上,正常情况下你却只能看到一种图案,想看到其他的图案就得换个角度,我家小姐这副刺绣共有两种图案,一种是鱼戏莲叶间,另一种则是寒梅争艳,想要看到另一种图案,你就得换个角度。”说话间她将那幅刺绣作品在方孝玉面前调整了个角度了,随着她这一调,那副鱼戏莲叶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则是寒梅傲雪图。
“还真是,”方孝玉见状自然是又惊又喜,将那副刺绣作品给抢了过来,反复地调换着角度观看。
小芍自然是在旁嘲弄方孝玉:“傻眼了吧?”
方孝玉自然是连连点头,然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凝重:“你家小姐会绣双拼图这事有几个人知道。”
“这我和我家小姐,我呢还是前几天整理小姐的东西时看到的。”
“没有别人那就好,”听到小芍这话方孝玉自然是松了口气:“你们都听我说,卿怜会双拚图这事,你们最好永远把这事给烂在肚子里。”
小芍问:“为什么?”
方孝玉倒是显得很冷静:“其人无罪,怀壁其罪,你们总应该听过吧,双拼图的刺绣刺法那可是比双面绣更为珍贵的存在,双面绣针法虽然稀缺,可不代表在民间就是绝传,要知道民间的刺绣高手却多如过江之鲫,就是有人会它也不稀奇,可为什么没有人把它的刺绣作品给拿出来呢,其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再珍贵的东西你也得有能力守住才行,只有守得住它才是你的,若是没有能力,那就是惹祸的根源,当年顾家被抄家灭门,我估计跟顾小妹的双面绣的针法脱不了关系。”
苏卿怜迟疑着问:“你是说顾家抄家灭门,是被人陷害的?”
方孝玉脸色显得非常严重:“你说呢,顾家就是一个刺绣世家,不问时局,更不问政事,怎么突然会被卷入文字狱之案,若说这背后没有人在设计陷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现在我们方家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所以双拼图这事你们最好把它烂在肚子里,就当是它从来都没有出现,特别是小芍你,这些天,你们就呆在家里,没事在外面给我惹事,等这边的事了之后,我带你们回去见爹娘。”
苏卿怜自然知道这中间的厉害,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小芍却是心有不甘:“完了完了,我还想让小姐多绣几幅拿到绣庄去换钱,这下可什么都完了。”
方孝玉很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而是在打我们方家的脸,我们方家的女人需要拿自己的绣作到外面去换钱么?”
苏卿怜虽然觉得小芍说得有些过分,可她并没有责怪她,而是对方孝玉很是谦意地说:“小芍还是个孩子,你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会好好地教她。”
对于苏卿怜的做法,方孝玉也是非常地无奈:“你是该好好地教教她了,你看看她都让你宠成什么样子了,再不让她懂点规矩,她可就无法无天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会好好地教她,让她守点规矩。”
听到她这话,方孝玉自然知道苏卿怜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于是他很是无奈地说:“就算是敷衍我,你也得有点诚意,听你这口气准是把我刚才的话当成耳边风,不过现在我的话你一定得用心的记住,象双拚图、双面绣那样的精品绣作,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绣,那样的绣作就是惹祸的根苗,当然了像其他那些普通的绣作还是可以绣的,若是你实在觉得无聊,就跟韩五娘学点功夫,一个女人出门在外,若是连一点防身技能都没有,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特别是在天子脚下,这里的人流是相当复杂的,特别是小芍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家小姐么,可连你自己现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去保护你家小姐,明天一大早就跟我们一起去晨跑练功。”
一听到方孝玉让她跟着他们去晨跑,小芍立刻变得可怜巴巴地:“小姐......”
这次苏卿怜可没有由着她:“别叫我,叫我也没用,小姐我自己都要跟着他们去晨跑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好小姐我么,想要保护好小姐我,你就得先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若是你连自己都保不好,还怎么保护小姐我,再说出去晨跑,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是!小姐!”
小芍的一颗脑袋自然是耷拉了下来。
“好啦好啦,就这样了,明天一早,我让樱子来叫你们,”说话间他自身上摸出几张银票,塞给了苏卿怜:“这点银子,你先拿去零花,没有了就跟我说,别拿自己的绣作去换钱,若是让外人知道了,那不是在打我的脸,而是在打我们方家的脸。还有我估计这几天京城会很乱,没事就呆在家里别别出去,免得招惹是非,我呢这些天还得办理道长的后事,暂时就不过来陪你了,有什么事,你让小芍这丫头来通知我,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