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殿英骂完之后,赶紧上前,把一位老太太搀扶起来,并对跪着的人说:“老乡们!快起来!快起来!别跪着了,咱豫军是子弟兵,咱们不行跪!”
说罢,扭头给副官了一个眼色。
副官和营内的官兵们纷纷上前,赶忙帮着把这群老乡搀扶起来。
被孙殿英强行搀扶起来的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军爷,您救救俺孩吧,他们刚走没一会儿...您救救俺孩吧...”
“啥?人还没走远?”孙殿英一听这话,猛地扭头下令道:“副官!集合部队....”
这时,跟随一起来视察的参谋,连忙劝阻:“军长,石友三现在是东北军的人。”
“咱们贸然动手,会不会引发豫军和东北军的冲突?要不要先向郑州方面请示一下?”
“请示个屁!” 孙殿英瞪了参谋一眼,张口就训斥道:“咱河南有句老话叫: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都跑到咱地盘上抓人了,还请示什么请示?”
“少帅当初跟我说了,咱豫军的天职就是保护河南百姓!”
“石友三这个腌臜菜,敢犯境作恶,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出了任何事,老子一力承担!”
当即,猛地再次看向副官,厉声呵斥道:“你他娘的耳朵塞驴毛了?叫卫队团集合!”
“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杂碎,把乡亲们的亲人救回来!”
“是!” 早已义愤填膺的副官,激动的转身下去传令。
卫队团的官兵听到命令后,迅速牵着马在军营外集合。
短短一刻钟,数百名骑兵就已整装待发。
他们挎着骑枪、背着马刀,骑在高大的战马上,一个个杀气腾腾,眼神里满是对石友三部的怒火。
“老乡们,给咱指个方向!我去把你们的亲人救回来,” 孙殿英翻身上马,对着百姓高声喊道。
刚刚那个老太太擦干眼泪,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远处:“军爷,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刚走不到一个时辰,估计还没出咱豫北的地界!”
“好!跟我追!” 孙殿英一扬马鞭,胯下黑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率先冲了出去。
数百名骑兵紧随其后,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如同一股灰色的洪流,朝着石友三部抓壮丁的方向疾驰而去。
秋日的旷野上,马蹄声震天动地。
孙殿英心急如焚,不断催促部队加速。
混迹军界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为民请命,今天要是救不回来被抓的老乡,他老孙这面子往哪搁啊。
半个时辰后,在河南和山东交界的一片荒滩上,孙殿英的卫队团终于追上了石友三的那支部队。
只见三、四百名石友三的士兵,正押着近千名被捆绑的壮丁,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们自以为在豫北地界无人敢管,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甚至还有士兵沿途在相互炫耀搜刮的财物。
孙殿英领着卫队团疾驰的时候,前面的哨骑迎了上来。
哨骑猛地勒住马缰,大声汇报道:“报告军长!追上他们了,就在前面三里地外!”
孙殿英勒住马缰后,眼神冰冷如刀,扭过去对身后的骑兵们大喊道:“弟兄们!那群畜生就在前面!给老子包围起来!放下武器的不杀,负隅顽抗的,就地正法!”
数百名豫军骑兵立刻兵分三路,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包围圈,朝着石友三部猛冲过去。
“缴枪不杀!放下武器!” 骑兵们高声呐喊,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枪栓拉动的 “哗啦” 声此起彼伏,吓得石友三的士兵们魂飞魄散。
看到大队骑兵出现,带队军官脸色煞白,仔细观察后,倒吸一口冷气:“不好!是骑兵!”
慌忙想要组织抵抗,可在荒野上遇上骑兵,没有工事,就是白白送死。
于是,为了活命,他连忙下令道:“都他娘把枪发下!把枪发下!谁敢乱开枪,老子毙了他!”
原本乱作一团的石友三部,一听长官的命令,慌忙扔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这名军官更是慌忙下马,把腰间的配枪取下,扔在地上后,乖巧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就这样,孙殿英的骑兵一枪没放,一点血都没见,就把这群给俘虏了。
局势平稳后,孙殿英阴沉着脸,骑着马慢慢来到了这群人面前。
“谁是带头的?”
带头的军官慌忙抬起头,陪着笑脸,伸出一只手:“长官!我是!我是...”
孙殿英对身旁的副官使了眼色,副官点点头,跳下马走了过去。
副官走到那名军官面前后,甩手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后。
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副官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他麻辣个壁的!说!你哪部分的?”
这名军官虽然脸颊都被扇肿了,可他为了活命,依旧陪着笑脸。
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哆哆嗦嗦的回答道:“长官...我...我们是国民军第十三路军的,是石司令的人!”
孙殿英听了后,扬起马鞭,当即怒斥道:“狗屁的国民军!还他娘的石司令!他算个什么叽霸东西!敢在我们豫军的地盘上抓壮丁、害百姓,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起来,孙殿英跟石友三不仅认识,还曾经一起在冯奉先的西北军待过。
不过,今时今日不一样了。
他孙殿英现在是豫军,自然要跟石友三、跟以前的自己,划清界限。
这名军官苦着脸,哆哆嗦嗦的问道:“长...长官...您...您是哪部分的?我问清楚了,也好回去传话...”
孙殿英双腿夹了下马腹,来到这名军官面前。
冷哼了一声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冰冷刺骨的语气说:“这他妈是河南!你说老子是哪部分的?”
“你回去告诉石汉章!这豫北!现在是我孙殿英的防区!他再敢派兵犯境,再敢动河南百姓一根手指头,老子就把石友三的俩小淡紫,给他挤出来!”
说这话时,孙殿英还左手猛地一握,发出了“啪啪”的清脆声。
那名军官听后,连忙不住的点着头。
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他知道,这次总算是逃了一劫,慌忙回复道:“是!是!小人一定把话带到!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孙殿英冷哼一声,并就没有作罢。
而是,对着手下下令:“弟兄们!把这群腌臜菜们揍一顿,赶出咱豫北地界!下次再敢来,全给老子宰了!”
早就义愤填膺的豫军士兵们当即上前,对着蹲在地上的石友三部士兵们拳打脚踢,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随后,这些士兵被驱赶着,头也不回地逃出了豫北。
等他们走后,豫军士兵们迅速上前,将地上的武器全部收缴。
然后,上前解开了被捆绑的壮丁们。
这些被救的壮丁们,当即跪倒一片,哭喊着感谢孙殿英的救命之恩,感谢豫军的救命之恩。
第一次做好事的孙殿英,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突然,他觉得:原来,做好人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当这些壮丁跟家人团聚后,激动不已的老百姓们,嘴里一遍遍喊着: “豫军万岁!”“孙军长万岁!”
消息很快传遍了豫北各县,豫军的恩德,深深印在了百姓们的心里。
河南百姓们都说:“终于有一支真正为咱们做主的军队了!跟着豫军,有活路!”
当天晚上,孙殿英又让副军长谭温江组织部队,在与山东的交界设立游骑,防备石友三的突袭。
而济宁城内,石友三接到手下的汇报后,气得暴跳如雷,一把摔碎了桌上的青花瓷茶杯:“孙殿英!你他娘的竟然敢打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