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立”号驱逐舰,电讯室。
贾栩把勃朗宁手枪拍在桌上。
“啪。”
一个日军报务员跪在椅子上,手指悬在电键上,抖得厉害。
一声闷响报务员浑身一颤,额角的汗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发。”贾栩用枪指着鬼子的报务员的脑袋,
“平安丸锅炉爆炸,失去动力,漂流至‘老虎口’海域,请求拖带。”
报务员咽了口唾沫,手指落下。
“滴、滴、答……”
电键开始跳动。
贾栩紧紧盯着报务员的手指。
他的食指在敲第四个音节时,有个极不明显的小动作。
这是日军通讯兵被胁迫时用的暗码。
“段鹏。”贾栩开口。
一道寒光在狭窄的空间里闪过。
“啊——!”
报务员的惨叫刚出口,就被段鹏用手死死捂住,一截小指飞了出去,掉在地板上还在抽搐。
断指处喷出鲜血,溅满了电台面板。
“指法不对。”贾栩拿起一块抹布,扔在报务员脸上,
“你想现在死,还是想有一个活的机会?”
报务员痛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拼命摇头。
“包扎一下,重发。”贾栩语气平淡,
“再错一个标点,你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三分钟后。
电波发出。
很快,回电响起。
贾栩拿起译电纸,扫了一眼。
“坚持住,舰队三小时后抵达。”
……
甲板上。
李云龙正扯着嗓子吼道:
“张大彪!把那些航空炸弹都给老子搬出来!”
几十枚黑漆漆的250公斤航空炸弹,整齐地码放在甲板上。
德国工程师汉斯看着这些大家伙,抓着头发,脸涨得通红。
“疯了!这是彻底的疯了!”汉斯指着炸弹用蹩脚的中文咆哮,
“团长先生,这是航空炸弹!需要轰炸机从几千米高空投掷才能解锁引信!没有飞机,它们就是一堆废铁!”
李云龙没理他,一脚踢在旁边的空汽油桶上。
“当”的一声巨响。
“给老子做个超级大的没良心炮!把这玩意儿塞进去,崩出去!”
“崩……崩出去?”汉斯张大了嘴,这是250公斤,不是炸药包,后坐力会把甲板震碎!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施耐德突然蹲下身,摸了摸驱逐舰的鱼雷发射管。
“不……也许可以。”
施耐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这是技术人员看到疯狂方案时的兴奋。
“用鱼雷发射管的液压系统改!或者直接焊死大口径钢管,用黑火药做推进剂……把航弹当超重型鱼雷打出去……不,是抛射!这是臼炮的原理!”
施耐德站起来,抓起粉笔在甲板上飞快地画图。
“拆掉尾翼!加装木质闭气盘!引信改成触发式……上帝啊,这会是世界上口径最大的霰弹枪!”
……
海岸线上。
山路上,一支穿着破烂军装的部队正在急行军。
孔捷跑在最前面,手里的望远镜被汗水浸得发滑。
“快!再快点!”孔捷吼道,声音嘶哑,
“老李这小子别被鬼子包了饺子!那可是海上,没遮没拦的!”
丁伟跟在后面,捏着地图,眉头紧锁。
“前面就是海了。”丁伟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了听,
“枪炮声怎么停了?”
海风吹来咸腥味,却没有一点爆炸声。
孔捷脸色一白:“完了,这小子不会已经凉了吧?那可是鬼子舰队啊!几炮下来,渣都不剩!”
丁伟摇摇头,把地图塞进怀里。
“李云龙属猫的,有九条命。但这次……悬。”
丁伟一挥手:“一营长,架机枪!准备抢尸体!”
……
老虎口海域。
独立团正在疯狂布置战场。
刘三爷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肌肉,站在一块礁石上。
“凿!往深了凿!”
几十名渔民拿着钢钎,叮叮当当地在礁石上打眼。成捆的炸药被塞进石缝,引线顺着石缝拉了出来。
“夕立”号被伪装成一艘废船,横在水道中间。船身倾斜,烟囱里冒出的黑烟遮蔽了半个海湾。
这是诱饵。
甲板上,火花四溅。
魏大勇带着一群和尚,戴着护目镜,手里的电焊枪滋滋作响。
一个个巨大的铁桶被焊死在甲板两侧,粗大的钢筋焊在铁桶和甲板上,用作加固。
这就是“超级没良心炮”的发射筒。
250公斤的航空炸弹去掉尾翼后,被塞进铁桶,底部填满了黑火药包。
悬崖两侧。
所有的107火箭炮都被拆开,战士们扛着炮管和弹药箱,正费力地爬上陡峭的岩壁。
不仅船上有,岸上也要有。
李云龙站在悬崖顶上,海风吹得他的衣角呼呼作响。他看着下面铁桶般的布置,咧开了嘴。
“这叫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贾栩站在他身边,拿着测风仪。
“鬼子有重巡洋舰。”贾栩提醒道,声音冷静,“装甲厚度超过100毫米。火箭炮只能洗甲板,打不沉。”
李云龙拍了拍身边那个刚埋好的、磨盘大的超级炸药包。
“那就让它们尝尝土飞机的滋味。”
李云龙指着海面:“只要进了这个口子,它就是铁王八,我也给它掀翻了盖!”
傍晚,夕阳把海面映得通红。
海平面尽头出现了几道浓烟。
“来了!”
侦察兵趴在岩石缝里,声嘶力竭地吼道。
李云龙举起望远镜。
镜筒里,三艘军舰正朝这边驶来。
一艘轻巡洋舰,两艘驱逐舰。舰首的菊花纹章在夕阳下十分显眼。
“才三艘?”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吐了口唾沫,“看不起谁呢?”
“这是先锋。”贾栩推了推眼镜,“主力在后面,这是来探路的。放进来打。”
“传令!”李云龙低喝,“所有人隐蔽!谁要是敢露头,老子毙了他!”
整个老虎口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拍打礁石的海浪声。
远处。
孔捷和丁伟的部队终于爬上了山头。
两人气喘吁吁地趴在草丛里,举起望远镜。
视野里,海面平静得吓人。
在那狭窄的水道中间,一艘冒着黑烟的破船横在那里。
船虽然破,烟虽然大,但在那倾斜的桅杆顶端,一面红旗正迎着海风飘扬。
孔捷的手一抖,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
他眼睛瞪得老大,转头看向丁伟。
“老丁,你掐我一下……”孔捷喃喃道,
“那海中间冒烟的破船上,挂的是不是咱们的红旗?”
丁伟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那面旗帜。
“是红旗。”
丁伟的声音在发抖。
“这狗日的李云龙……他真把鬼子的军舰给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