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睨了一眼他瞬间闪动的眸光，她分不清自己是在笑还是冷嘲。
“我想，你也并没有那么了解我，但如果你希望我相信你的话，前提是你必须同样相信我。可你做的第一步，就错了，或者说，你现在做的事情都已经错了。”
赤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腥红的瞳孔隐匿在夜色的黑暗之中，泛起层层的异样涟漪。
“哪里错了？”
他的声音徒然变得低沉，异样的平静无法辨别喜怒。
顾衾寒慢不经心的眨了眨凤眸，似是而非的提着唇角，冷声说道：“我不管你为何安插十三在灵族，但我很清楚，十三在见到我之后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听令于你。从一开始，从你有预谋接近我时，就已经是在骗我。我可以不怪十三对我刻意隐瞒身份，我也可以接受你用所谓的三世宿命为借口来帮我，但我不能原谅，就是刻意的欺骗。”
她的一字一句，甚至没有携带任何的感情，平静却锋利如刀刃。
伤他至深，只因她此时冷漠防备的眼神。
赤鬼紧抿着双唇，眼瞳中肆意着笑意，笑得眼角都弯了，目光却充满了阴鸷的戾气。
“小寒，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他的话，像是隐晦的在倾诉着什么，平静的声线之中染着诡异骇人的战栗。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模棱两可，要猜他的心，当真辛苦。
顾衾寒一声冷笑截断了自己异样的思绪，敛下目光，她放弃的摇头，“算了，赤鬼，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再与你合作下去，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告诉我关于九尾狐的事情。原本营救雪歌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不需要再帮我，我自己可以解决。”
她抬眸的一瞬，错开了赤鬼的目光，却看到了公子十三欲言又止的神色。
“十三，我救回雪歌之后，会回灵族。”
话落，她当即施展轻功，身影腾飞的那一瞬，眨眼便没入了深沉诡异的黑色之中。
“小寒！”
这一道自嘲的轻唤在她离开那一瞬响起，他不知她有没有听到，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赤鬼站在原地，久久的未收回目光。
空气之中，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她的气息，那么熟悉，那么倔强。
“君上，不追吗？她一个人去妖族会有危险。”公子十三几度挣扎之后，终是不放心顾衾寒，便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君上，别怪我多嘴，其实我觉得衾寒与你有几分相似。但正是因为相似，你们身上尖硬的棱角才会在靠近时伤到对方。我知道君上你对衾寒的感情，但她并不是一般的女人，若要让她以真心相对，只怕还需要时间。”
“她把自己的心保护得这么小心翼翼，我怎么会不知。”
意外的，听到这番话的赤鬼却并没有像公子十三预料中的动怒，甚至这般无奈的口吻，让他不竟然听出了几分落寞。
残忍，阴戾，心已为魔的君上，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悸动只属于凡人的七情六欲。
怕是，他爱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