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共工又说:“这事儿俺们如果不告诉魔帝也忒不厚道,他老婆都要被抢走了,他还啥也不知道。”
“就是啊!”
“想当年,你和俺脱离神界,跑到这魔界来,虽说身为魔神,魔界四族不能拿俺们怎么样,可私下里还是挤兑俺们的。”
“没错啊!”
“九黎族来了之后,也被挤兑欺压的好长一段时间,魔帝那是真厉害,就算战败了俺们,俺们也是真心实意服他。这些年,他对俺们也不差,从不拿架子,确实比伏羲那老头强多了。”
“太对了。”
“那俺们还是把这事儿告诉魔帝吧!”
“你说了算!”刑天瞪着自己胸口上的大眼,正经八百的看着共工。
“走走走,去魔帝宫。”
“好嘞!”刑天跟在共工身边,嗯,这样就对了,到时候玉璇丫头要是问起来,他就说一切都是共工老头的主意。玉璇丫头怪不到他,他就可以继续混吃混喝了。
另一边,沈柒雪的屋子里,姒胤坐在榻上闭目打坐。
柒雪收拾过碗筷,姒胤突然睁眼对她说:“小璇儿,今晚就随为师离开这里。”
“啊?”她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快?长离大哥不是说找机会送我们走吗?”
“长离所说时日未定,况且他说送你我离开未必是真。”
“长离大哥一定不会骗人的。”她的语气很笃定,“这里的魔都不说谎。”
姒胤目光微微一动,小璇儿似乎对魔界有一些感情了,这万万不妙。神魔水火不容,倘若她对魔界心存怜悯之心,势必开罪神界。他换上温柔的神情,“小璇儿,你长离大哥万般好,有为师好么?”
“咦?”她像发现新大6一般惊喜,“师父你这是在吃醋吗?”
他摆出严肃的面孔,“为师不屑于吃醋。”
她捂嘴咯咯直笑,然后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师父最好,没有人及得上师父。”
“那今晚随为师离开可好?”
“唔……”她犹豫了,长离大哥说过会送她离开就一定会的,如果她跟着师父一声不响就走了,长离大哥一定会伤心的,总觉得这么做有点辜负这里那些对她好的人。“师父,我们真的要那么着急吗?”
姒胤道:“天皇已派飞廉和屏翳今晚在魔界外接应我们。”
“啊?”原来是天上那个伏羲的意思,“可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呢?魔界跟外面是有结界的呀!”
“持有魔核自能穿过结界。”
“是雨师妾的魔核吗?她愿意让你把她的魔核带离魔界?那她怎么办?”
姒胤用手揉揉她的后脑勺,“自然不是雨师妾的。”
“那是谁的?”
“为师也不知。”
“那你是从哪来的?”柒雪直起身,疑惑的看着他。
姒胤顿了一下,“此魔核并非为师取得的,乃是土神拿给为师的。”
“土神?”
“没错,便是中央帝君轩辕的从祀官后土,与玄冥一般,同为上神。”
“他?他什么时候拿给你的?”
“便是方才,为师到你这里来的路上。”
柒雪万分惊讶,“那他从哪弄来的魔核?他怎么能进入魔界呢?”
“小璇儿,普天之下,莫非后土,他既为中央土神,焉有他所不能至之处?除非这魔界没有一土一沙,否则区区一个结界是拦不住他的。”
“那是不是魔界有水,玄冥身为水神也能凭水而来?”
姒胤摇头,“玄冥不能,众神祗中,除天地二皇,仅有后土能办到,四方之神始终无法与中央之神相比拟。”
“那那那那……”她结巴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姒胤目光柔和,右手轻轻搁在她肩上,将她带向自己,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小璇儿,你放心,为师会护你周全。”
柒雪心里暖暖的,伸手环住他狭窄的腰身,“嗯,我相信师父。”
正是此时,柒雪她家的门忽然被人大力破开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头上燃着熊熊烈焰的魔帝大人蚩尤。
一看见房间里相互依偎的两人,蚩尤头上的烈焰登时窜高一大截,“你们两个女子!?”他的语气无比惊诧,红色的眼珠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柒雪赶紧站起身,“魔、魔帝大人,你怎么来了?”她侧身看到屋外探头探脑的刑天和共工,顿时明白是这俩老头八卦去的。谁说只有女人爱八卦的?老头子一样喜欢八卦。
蚩尤一步一步走向他俩,目光转到坐着的那位脸上,这雨师妾见他进来,竟连声称呼也没有。蚩尤原不是注重这些的人,只是他听到刑天和共工说玉璇与雨师妾有同性之恋时,心中不知怎么的有几分怒意。他又转回柒雪脸上,指着坐在榻上的人说:“你同他是何关系?”
柒雪赶紧安抚他,生怕一不小心他脑袋上的火将自己烧成灰烬,“魔帝大人,你别生气啊,我和雨师妾当然只是好友的关系。”
蚩尤一把捉住柒雪的手,“你乃本座未来妻子,怎可与他人过于亲密?”
榻上之人闻言眼中倏然射出一阵厉光,未来妻子?好嘛,他的小徒儿竟然在这里找了个未婚夫,还是大名鼎鼎的魔帝,可真是好。
柒雪一看姒胤的表情,便知他必然是误会了,碍于蚩尤在场,她又不能解释,只能干着急。
蚩尤转头唤了一声:“雨师妾。”
姒胤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尊上有何吩咐?”
“明日起,不许再到玉璇这里来。”
明日?明日他已经带小璇儿离开这里了,当然不会再来这里了。他并不起身,仍是盘腿坐在那里,“是,尊令。”
蚩尤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柒雪说:“自明日起,你到本座魔帝宫来,本座亲自教授你修魔。”
“啊?什么?”她更是大惊,蚩尤居然要教她修魔?
“怎么,你不愿?那本座便到你这里来就是。本座会亲自监督,直至你修得魔核。”蚩尤脸上的表情万分严肃。
“呃……好吧,明天我会去魔帝宫找你的。”阿弥陀佛,她又说谎了,亲爱的魔帝大人,真是对不住,她又要骗他一次了。
蚩尤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这才甩袖离开。
柒雪跑到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蚩尤,才转身回来。
她刚想张口对姒胤解释之前的事,姒胤已经冷冷说道:“今夜就随为师离去,不容置否。”
柒雪心里闷闷的,“是,师父。”
他复又闭上眼打坐,不再说话。
柒雪见他表情冷冷的,想说的话全都梗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许久之后,屋内两人相对无言,屋外还是电闪雷鸣,整个苍穹的颜色暗了许多,这意味着夜晚即将来临。
姒胤终于起身,他此时已经恢复原身,雨师妾的魔核置于他右手掌心之上。
柒雪问他:“师父,你要去把魔核还给雨师妾吗?”
“不去,她不知我要带你离开,否则必会阻你,她毕竟是魔。魔核就置于屋内,半柱香后,魔核自会飞回雨师妾所在之处。”他将雨师妾的魔核往白日里用餐的石桌上一搁,那团紫黑色雾气便静静飘在石桌之上。他双手祭出那根绿油油的大葱,从葱体内渐渐逼出另一团淡紫色的雾气,捏握在自己的右拳里。葱身渐渐缩小,最后收回他的长袖之中。
柒雪奇怪的问:“师父,你不是已经被天皇收走仙身了吗?”
他斜她一眼,“仙身虽无,仙法仍在,你当为师一千多年上仙是白做的吗?仙身离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仙法才会彻底消失。”
“哦。”她讷讷的应一声。
姒胤牵住她的手,“走吧!”
正要跨出门时,她忽然止住脚步,“师父,等等。”
“怎么?”
她回过头,环顾自己住了数月的小屋,心中生出几许不舍之情来。片刻之后,她才重新转回来,“没事了,我们走吧!”
姒胤点点头,牵住她出了屋子,运起法术,带她往高处飞去。
惨白的闪电在身侧炸开,耳边尽是轰隆的雷鸣声。厚重污浊的云层尽头,有一层淡紫色的光膜,银光铺撒在上面,恍若天间缓缓流动的银河。柒雪知道,那层淡紫光膜便是隔绝此处与外部的结界。
姒胤伸出右手,那淡紫色的雾气晕出一道紫光,将他二人团团包围。紫光揉入光膜中,只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出了结界,外头是一片晴朗的星空。
月光撒下,大地一片银白,沉静无声,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二人抬头望去,星空之下,神魔林立,相望对峙。前方是蚩尤带领诸魔,长离广乐合悭共工刑天乃至四大魔族之王均在此处,蚩尤他火红色头发上的烈焰在夜空中格外耀眼,眉间的火焰印记更是发出刺眼红光,看到突破结界飞出的姒胤和柒雪,目光一闪,随即恢复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