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郝氏将玉佩丢掉后,本想着怎么进周家偷玉佩的赵垚手下——谁让周家除非村里办红白喜事过去帮忙,平常家里总是有人,最起码木槿在家呢,想在有人的时候偷东西可不容易——看东西出来了,好偷多了,便赶紧将玉佩挖了出来,交给了赵垚。
“王爷,这似乎是皇族的东西。”搜到玉佩的人道。
“皇族的东西?”赵垚不由一怔,想着不会吧,木槿不会是他什么族妹吧?要真那样的话,他一腔爱意,可怎么办啊!
好在手下马上道:“玉佩上面写有‘德昭’二字,同时上面刻有皇族才能有的仪仗标志。”
“德昭?”赵垚一边拿过玉佩一边道,发现上面果然有“德昭”二字,两字的旁边有一些图案,是皇族的仪仗标志。
那人点点头,道:“属下查了下,跟皇族有关,同时又跟‘德昭’二字有关的,只有十几年前被人劫杀的昌平郡王女儿,德昭县主。不过当时德昭县主身边有个死去的刚出生不多久的女婴,大家找到时,都以为德昭县主和女儿,都死在了那一次劫杀中,现在看来,只怕是当时周大海妻子郝氏生的孩子夭折了,他去埋孩子时,大概看到了被杀的德昭县主,以及并没死的德昭县主的孩子,不知道何故,将自己的孩子放到了现场,然后抱走了德昭县主的孩子。但回去后,郝氏应该并不喜欢这个孩子,觉得家里要多养一个人,所以一直为这个事跟周大海吵,最后在周姑娘五岁时,郝氏借口要养儿子,便将周姑娘卖到了忠勇伯爵府为奴。”
这是这几天他在周家村打探到的情况,不过周家村的人只知道当年郝氏经常为长女跟周大海吵,说要扔了女儿,却不知道其中缘故,只觉得郝氏是个心毒的,自己生的女儿还想扔了,毕竟一般都是男人重男轻女,想扔了姑娘,做娘的看生了女儿就想扔的,还真少见,也难怪周家村的人觉得奇怪了。
赵垚听了点点头,脸色沉沉的。
一想到郝氏那个疯婆子,卖了木槿不算,现在看木槿长的漂亮,还要再卖第二次,甚至要将她卖到火坑里去,赵垚便不由脸色阴沉起来。
当下沉吟了会,便道:“既然木槿的确不是郝氏的女儿,那就要赶快救回来,不能让她再在周家受苦了,只是救木槿的事,我一个外男,不方便直接出手,出了手,安置起来也不方便,徒惹人闲话,这样,我去找昌平郡王,让他知道,他的外孙女,还活在世上,且正遭受着苦难,对方卖了她一次,还想卖她第二次,让昌平郡王赶紧将她救出来。等昌平郡王认回她,我再去提亲也更方便些。”
他可不想给郝氏那一家极品提亲。
同时心里暗道,难怪木槿长的漂亮了,要真是德昭县主的女儿,也就很正常了,因为当年德昭县主的仪宾周韬——难得的,也姓周——曾是当年的第一美男,德昭县主也不丑,夫妻俩的孩子,会长的漂亮,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不通知有可能是周姑娘亲生父亲的仪宾周韬吗?”那手下问道。
赵垚懒懒地道:“当年劫杀之事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谁干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周家只怕不安全,况且,周韬有个宠妾,我可不想木槿在周家村受苦,回到真正的家里,面对那个宠妾和她那一干子女,还继续受苦,所以还是让她回昌平郡王府,昌平郡王夫妻一直伤心这个疼爱的女儿死了,见了女儿的骨肉,肯定会比周韬更疼她的。”
托周韬当年是第一美男子名声的福,赵垚一下子就知道了德昭县主是谁,并知道这人一些事情。
手下听了点点头。
然后赵垚又道:“在昌平郡王府的人去周家接木槿后,设法接触周大海,问清楚当年的事,看看他可知道点什么,另外派几个靠谱的人蹲守周家村,如果当年的事不简单,不是普通土匪打劫,而是有人谋杀,只怕会跟我们一样觉得周大海知道点什么,会对他杀人灭口,看住了周大海一家,也许能引蛇出洞,尽量保护他们,免得他们出了事,木槿愧疚,那可是我不想看到的。”——不是不想看到周家人出事,而是不想看木槿为着那样一家子极品愧疚,他们不值得木槿的愧疚。
虽然他到时也会让昌平郡王问问周大海当年情况的,但别人问终究不如自己问,所以他还是要拿第一手资料的。
那手下听了,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于是赵垚便道:“行,你接着盯着周家村,如果木槿有危险,就出手帮忙,我去昌平王府看看。”
却说昌平郡王虽然是郡王,且也算远支宗室,但跟当今圣上的关系却不错,原因很简单,今上势微时,昌平郡王府暗中提供了不少钱财支持,夺位都是要大量金钱维系的,既然昌平郡王府助了今上登位,永和帝跟昌平郡王府的关系自然就不错了,本来按理该晋升一下昌平郡王为亲王的,只是今上登基时手头紧,怕封为亲王,以后会繁衍出一堆的高等级同时俸禄、官庄也会很高的宗室出来,加重皇家财政负担,所以没升昌平郡王为亲王,但有功不受禄也怕寒了追随者的心,所以就给了昌平王府不少官庄,反正官庄这种东西,等昌平郡王过世了,下一代子孙,皇帝要看不顺眼,大可以收回来,跟封了亲王,无缘无故不好收回亲王爵位不一样。
为了节省的原因,没封昌平郡王为亲王,只给了点官庄,这让永和帝自然觉得东西给的少了点,因为补偿心理,所以永和帝平常对昌平王府也就礼遇多了。
这会儿昌平郡王听说临江郡王赵垚来访,想着两家向来没有走动,怎么会来自己府上。
虽然疑惑,不过昌平郡王还是见了赵垚。
虽然都是郡王,但昌平郡王比赵垚要高两辈,所以赵垚按皇族的辈分排行,就给昌平郡王行了礼,口称叔祖父——等木槿将来嫁给了他,他就要叫外祖父了,嘿嘿,赵垚心里暗暗地想着。
“不知临江郡王今天来找本王,有什么事?”昌平郡王道。
这些年,因昌平郡王是永和帝跟前的红人,来找他帮忙办事的不少,所以昌平郡王以为赵垚也是来找自己办事的,要是其他人,他都不会见的,毕竟这样的人太多了,都见的话他天天见都见不过来,只是对方是郡王,又是第一次上门,所以昌平郡王才见的,想看看他要说什么,如果如自己所料,是来求自己办事的,合情合理的倒可以搭把手,但之后也不会再见他了,毕竟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天天帮他办事,如果所求之事不合情合理,那他可要立马赶人了。
结果赵垚却出乎他所料,并不是有事要他帮忙,而是拿出了一个玉佩,递给了昌平郡王,道:“叔祖父,不知您可认识这块玉佩。”
昌平郡王狐疑地接过了那块玉佩,接过一看之后,立马就震惊了,猛的抬头道:“你这是从哪儿拿到的这块玉佩?!”
“也是一时意外得来的,我中意个姑娘,她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让我帮忙盯着她的家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线索,然后有一天,这家人就露出了马脚,私下言谈里说起她的确不是他们的女儿,还有个证物是玉佩,因我说了要向那姑娘求婚的话,那家人怕玉佩哪天曝光了,就想将东西扔了,到时好顶着王妃之母的头衔从我这儿得好处。我看到这个玉佩,看到上面的字,想起当年姑姑似乎就叫‘德昭’,所以就过来看看。”
赵垚将玉佩的来历说了,然后又道:“那家除了周大海,都不是什么淳朴的人,郝氏仗着是木槿明面上的母亲,十年前将她卖给忠勇伯爵府为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因看不惯木槿,想坑害她,竟然还想将她嫁给个又老又丑又嫖又赌的恶棍,木槿在他们家天天受折磨,但因为对方顶着是她母亲、还有祖父母的头衔,她也不能反抗,免得他们说她忤逆,所以叔祖父要确定木槿的确是您的外孙女,得赶紧将她救回来,要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怕木槿别又被他们坑害了。”
昌平郡王听了赵垚这一番话,先是激动外孙女还在人间,后听说周家这样对木槿,已是火冒三丈,当下便道:“我会尽快确认,如果真是我的外孙女,我会马上将她带回来的。”
赵垚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无论是与不是,都有劳叔祖父到时跟我说一声,因为要不是,我得想办法救她出火坑。”
昌平郡王点点头,道:“本王会的。”
赵垚想了想,又道:“还有,当年德昭县主是真被劫匪杀的,还是有人谋杀,现在凶手没落网,谁也说不一定,所以,我觉得木槿要是回来了,还是先在叔祖父府上呆一段时间,等熟悉下情况了,再送到清安伯爵府不迟。”
昌平郡王听了不由一愣,想到自己那个一直没续娶继室但有个宠妾的女婿,有心想对其他外人那样,跟赵垚说他还不错,但想着一来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人家一个外人都觉得当年的事可疑了,自己要还不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那也显的他心太大了;二来,如果这个周木槿小姑娘真是自己的外孙女,那赵垚就是找回自家外孙女的功臣,跟一个帮了自己外孙女的人打这样的花腔也没意思,因为他的确没想过马上将木槿送回去,毕竟周韬就算没续娶继室,但家里有个宠妾,他不想外孙女过去受欺负——据说那宠妾人还不错,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总归在别人手下讨生活,自然没在自己跟前过的舒服,所以当下就没说什么虚头八脑的话,而是点了点头,道:“就听临江郡王的。”
因急于查清木槿的情况,无论是昌平郡王,还是赵垚,都没心情一起吃顿饭,而是道了别,各自安排事情去了。
赵垚回去后,便将木槿应该不是郝氏女儿的事,跟木槿说了。
不过因为昌平郡王还没确定她是不是他的外孙女,所以便没提这一茬,免得万一不是,岂不是要让木槿白高兴一场了。
木槿听说自己果然不是郝氏的女儿,不由松了口气,原本害怕反击郝氏,会被人骂女儿忤逆母亲的心情,这会儿也完全消散了,现在郝氏要敢找她的麻烦,她可以放心地反击,而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况且郝氏不但不是原身的亲生母亲,还将原身卖给人为奴,这样的行径,现在看来就越发恶劣了,对这样的极品,她收拾起来,自然再不会有任何手软。
却说昌平郡王府这边,昌平郡王府得了这个消息,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有可能还在人间,昌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妃一时都激动了起来。
德昭县主是老两口唯一的女儿,当年自然是千般宠万般爱的,后来嫁了清安伯爵次子周韬,日子过的也还算不错,哪知道那样福薄,刚生完孩子不久,去京郊的温泉山庄避暑时,回来的路上遭遇劫匪,母女俩都死了,老两口遭受这样的打击,还曾大病了一场。
如今听说那孩子有可能没死,虽然有些害怕是有人冒充,但两人还是决定将木槿叫过来见见。
“那孩子好辨认,有一个脚板有一小块青色的胎记,虽然十五年过去了,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昌平郡王妃道,人能冒充,这样的胎记,总是冒充不来的,况且人也难冒充,起码得跟自己女儿女婿长的像吧,长的像还脚心有胎记的,这冒充难度也太大了,基本不可能。
当年没发现被人掉了包,是因为昌平王妃看女儿外孙女全死了,一时心神大震,再加上也没想过孩子有可能生还,被人掉了包这事,所以只以为自家外孙女在那场祸事中死了,这时听说有人掉了包,自家姑娘没死,自是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