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还是相信赵垚的能力的,她这些日子可是发现了,跟真君子卫宣比起来,赵垚可是有使坏的天赋,整人水平一流的。
赵垚得了木槿的请求后,回去便立马行动了,后来周老夫人派人也放风声时,赵垚怕舆论受了周老夫人的引导,于是再次派人引导,于是本来就没什么人觉得周家做的对的舆论,越发倒向木槿,更加没什么人觉得周家做的对了。
显然,赵垚虽然不是现代人,但也深谙舆论战精髓,当然主要也是周老夫人不占理,要不然再怎么防止周老夫人反咬一口也防不住的。
京中这样风起云动,昌平郡王自然也知道,所以在后面的舆论战中,昌平郡王府也起了作用,要不然单凭赵垚一人的力量,还是弱了点。
之后周妃的事,自然也是赵垚安排。
——显然,赵垚比木槿想像的做的还要好,现在不但京中人知道了,昌平郡王府的人知道了,甚至连宫中的永和帝都听说了这事(是他埋在宫里的暗线不动声色地将这事传给了皇帝知道的),训斥了周妃一顿,这才导致周妃发话回家,让周老夫人赶紧将德昭县主的嫁妆还给木槿,免得永和帝降她的位份。
周妃虽然不得宠,但好歹是位份较高的妃子,周家人在外人面前谈起来,还是有几分得意的,这要周妃被降了位份,不是妃位了,那爱面子的周家人还不要怕外面的人笑死他们家了?
再加上外面的话传的很难听,说人小姑娘死了娘,又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不说好好对人家,竟然还霸占人家老娘留给她的那点子嫁妆,也太毒了,让周老夫人越发动摇了。
她在家里听不到骂还好一点,周韬是在外面行走的,听到那些话,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一向伪装君子,现在听人这样说,甚至还有人问到他跟前,问他身为父亲,身为那可怜小姑娘的唯一亲人,怎么也不管管,听到那些人的询问,周韬差点没气到吐血,为了不被人鄙视,周韬也只好回来,跟老太太说,将嫁妆还给木槿的事。
周老夫人看到这儿,不由叹了口气,跟心腹周嬷嬷道:“……看来,嫁妆不还还真不行了。”
周嬷嬷知道这会儿的周老夫人肯定心情不好,她不想触那个霉头,所以便尽量少说话,当下便想了个理由安慰她道:“先给她再说,以后有机会再要回来。”
她怕自己要不安慰一两句,周老夫人会因心情不好,迁怒于她。
万幸周老夫人这时候没心情找她的麻烦,所以听了她的话后便长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现在看,也只能这样了。”
暗道那个死丫头,她对她做了初一,就别怪她将来做十五。
哼!只要木槿老老实实的,她本没想过对她怎么样,但既然她这样对她,那她将来就给她那个死鬼老娘做伴去吧!也只有这样,这嫁妆才能要的回来。
周老夫人既然已做了决定,怕一时没还嫁妆影响宫中的女儿,倒也不拖延了,当下便派人通知周大夫人夫妇、白姨娘和周韬,将人唤来后,也不多说,只道:“整理下你们手中的三丫头她娘的嫁妆,还给她。”
周大夫人不愿意给,当下便叫起委屈来,道:“都给我用的差不多了,哪里拿的出来。”
周大夫人也一直关注着这事的进展,所以周妃在宫中被训,差点被降位份的事,以及外面难听的骂人话,她都是知道的,但是周妃降了位份,也许周二老爷这个爱面子的,和周老夫人这个心疼女儿的会在意,她可不在意,所以自然不想将嫁妆交出来,至于外面骂人的话,在金钱面前,她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所以这会儿才这样说。
而这也是周大老爷的想法。
如果周大老爷愿意将嫁妆还回去,她也不会枉做小人,正是因为周大老爷支持她的做法,所以她才敢这样说。
周老夫人哪能不明白大房的心思呢,本就不喜欢大房夫妇的她,看大房到这会儿还想耍这种心眼,根本不把自己女儿的安危和府里面子放在心上,越发不喜,当下便厌恶地看向她道:“你这话跟三丫头说去,少在我面前闲扯淡!我把你们找来,只是通知你们将东西还回去,至于你们想不想还,那是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也不会命令你们。”
她才懒得替木槿下这种命令呢,不过这两个蠢货要真敢不还的话,被周木槿告到了宗人府,被宗人府强制要求归还,到时脸上难看,就不关她的事了。
周大夫人还真一听周老夫人的话就放下心来,准备只还一部分嫁妆给木槿,其他的就说她花掉了。
通知过两房人马后,周老夫人便派人找来木槿,冷冷地道:“嫁妆给你,就希望你不要再到处散布恶毒的流言中伤家里。”
木槿故作惊讶地道:“孙女从没散布过什么恶毒的流言,祖母这话,从何说起?”
她的确没散布过什么恶毒的流言,只将周府的所作所为说了出去罢了,如果这叫恶毒的流言,周老夫人这是承认自己做的是恶毒的事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外面流传的他们做过的事,就叫恶毒的流言呢?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周老夫人看她还不承认,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着本是随便想想,想弄死这丫头,现在这丫头这样不识相,那到时可别怪她真下狠手了!
木槿淡淡地道:“要是说外面那些传言,这不是真事吗?既然是真事,怎么就叫恶毒的流言了,还是祖母觉得,家里做的这些事恶毒?”
“你就耍嘴皮子吧!还以为自己将这些事说出去好呢,你这样对至亲长辈,看别人可瞧得起你!”周老夫人冷冷地道。
木槿不由笑道:“长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都不怕别人瞧得起瞧不起,我有什么怕的。”
“我们做什么了?是你找上门要东西,我们可没找过你什么麻烦!”周老夫人既然是蛮不讲理的人,说出来的话的逻辑永远是那么地胡搅蛮缠。
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木槿自然没兴趣跟对方说下去,免得纯粹浪费口水与时间,于是当下便懒懒地道:“我懒得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重复一遍,来说明到底谁对谁错了,大家都是有眼睛的,用不着我在这儿跟您争。”
周老夫人被木槿的话气的脸皮紫涨,心里发恨地想着,个死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了我下狠手!真是个贱皮子,比她当年那蠢娘还让人讨厌!
当下周老夫人将分到她手上的嫁妆单子列了出来,让木槿一一核对拿走了,其中有些首饰周老夫人送人了,也按照嫁妆单子上的价格补了银两,可以说,周老夫人还算老实,没克扣,不过主要也是周老夫人心中有了主意,想弄死木槿,想着将来这些东西还会回到自己手中,所以用不着这时还磨磨蹭蹭的。
至于周韬,看他娘气的喷火的眼神,知道这丫头已经彻底将他老娘气坏了,将来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所以跟他娘一样想的,给就给吧,反正到时东西还能再回来,所以也给的老实。
而白姨娘等人就不老实了,一个两个的借口东西用了不想给全。
木槿可不怕她们,当下便直接道:“不想给齐也没关系,我会让宗人府的帮忙处理,看看你们手上是不是真的没这些东西。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母亲当年的嫁妆,你们根本没用多少,相反,这些年钱生钱,还多出了不少钱来,这些增值的部分我都没要了,只要嫁妆部分,要是这样还想藏着不给,那也未免太贪心了。祖母都如实给了,你们一个姨娘,一个伯母,还不是祖母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有什么权力不给?”
木槿后面那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众人都没放在眼里,但前面说请宗人府处理,可是有些害怕,毕竟她们不是周老夫人这个祖母,可没法拿不孝忤逆压木槿,木槿要想上诉到宗人府,还真不像对着周老夫人和周韬那样有压力。
所以这时看木槿不像是说着玩的,而是真想上诉,于是本不愿意给的周大夫人和白姨娘就有点怕了,也都老实给了,其中白姨娘还叫来了周欣茹,让她归还木槿这些年她赏给她的珠宝首饰。
白姨娘这些年虽然也从德昭县主分得的嫁妆中获得了不少钱生钱,所以要真疼周欣茹的话,她可以拿那些利钱补偿给木槿,但白姨娘不是真疼周欣茹,自然不会替她补偿,现在木槿将嫁妆弄走了,她钱少了老大一块,就指望着这些年钱生钱生来的钱过日子呢,怎么可能帮衬周欣茹,所以自是将周欣茹叫了来。
周欣茹一听说要将这些年得的珠宝首饰,只要是在德昭县主嫁妆单子上的东西都要还给木槿,自然不干了,要知道白姨娘自己没几件漂亮首饰,所以当年给的东西,几乎都是从德昭县主嫁妆中拿的,所以这会儿木槿要是要走了,她的首饰就只剩下府里逢年过节打的那些普通货,没几件上档次的了,这样一来,周欣茹自然不干了。
当下叫道:“那是白姨娘赏给我的,我不管那些东西来自什么地方,反正赏给我就是我的了,你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她本想说,那是白姨娘给她的,想要,找白姨娘要去,凭什么找自己要,但她再蠢,也知道说这种话会得罪白姨娘,所以忍着没说,只这样道。
木槿也不跟她废话,只淡淡地道:“我不管你想怎样赖皮,反正是我娘的东西总是没错的,限你三日内拿过来,要是不拿过来,就宗人府见。”
要说跟周老夫人、周韬这样的直系亲属宗人府见,还会对名声有损的话,跟周大夫人、白姨娘这样的杂鱼宗人府见,那是根本不会损伤名声的,名声受损的,只会是周大夫人和白姨娘,至于周欣茹这样连杂鱼都算不上的小虾米,她就更不用怕了,事情闹到宗人府,她的名声不会有任何损失,但周欣茹就会落个霸占嫡姐母亲遗物的难听罪名了。
周欣茹蠢,还不知道闹到宗人府对自己不利,所以还梗着脖子叫嚷道:“别说是闹到宗人府,便是闹到陛下跟前,我也不给!”
——她已在周爱茹跟前夸下了海口,自然不想退缩,之后让周爱茹笑话,所以便这样道。
“你倒是硬气,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木槿淡淡地道。
虽然有周欣茹这点小小的遗憾,但不管怎么说,前后闹腾了差不多一个月,木槿算是成功将母亲的嫁妆收了回来,倒叫木槿松了口气,暗道继亲事后,这是又一件大事完成了,之后能松口气,等着出嫁就行了。
倒是周爱茹看周欣茹硬撑着不给,木槿也没找她要,不免跟白姨娘抱怨道:“看来娘不把东西给那个贱人也是行的,我看她对赖着不给的周欣茹好像也没办法嘛。”
要知道看她娘将东西还了回去,就像割了她的肉一样,好舍不得的。
白姨娘嘲讽地笑道:“周欣茹那蠢货,还以为自己能耐大,你再等几天看看,我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个周木槿,不光背景强硬,就是本人,也不是好惹的,就这样一个人,你四姐还敢跟她斗,是活的不耐烦了。”
周爱茹看白姨娘这样推崇周木槿,不免有些不服气,当下便道:“娘这样夸她,未免长他人威风,灭自己人志气。”
白姨娘不由白了这个蠢女儿一眼,道:“我不是赞她,重视敌人,跟真心称赞,可是两回事。”
一边回女儿的话,一边心里想着,自己这么聪明,周韬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女儿怎么这么笨呢?真是愁人,这是基因变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