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书房的门，裴言准备给林知远打印学习资料。
意外地看见裴庭也在，像是在特地等他一样。
裴言坐了下来，坐姿端正，“父亲，您有事？”
裴庭本来是不想回来的，但是温格在电话里一直催，虽然对于温格不在意，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得不关心。
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裴言，裴庭开门见山地说道：“我选了几个国外的学校，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挑挑吧。”
大学不读完也可以拿着好成绩出国。
他给了裴言选择的权利，但只不过是在他规划的范围之内。
对于这个儿子从来都没有失望过，这次，裴庭很有信心裴言会答应下来。
可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
裴言接过文件夹，抽出里面的纸，看也不看就扔进了垃圾桶。
语气依旧温和，“父亲，我不会去国外的，以后的规划我已经想好了。”
裴庭皱眉，不容置喙道：“以你的成绩现在出国镀层金，比国内的大学好多了。”
况且温格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
裴言和裴庭最大的不同，就是裴言心思善于藏在深处，不会轻易表达出来。
不出国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别人永远无法替他做出决定。
裴言开口道：“不去国外我也能考上最好的大学，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做最优秀的人。”
这样自夸的话放在别人身上只会引起反感，可是裴言确实如此。
裴庭心里承认，但是嘴上打压，“别忘了这其中也有家世的原因。”
即使他在外面如何夸自己的儿子，但是回到家里也会警告裴言不要过于骄傲。
裴言只觉无趣，起身道：“让我出国应该是妈妈的主意，帮我转告她别再想了。还有，父亲您要管着好几个家，不累吗？”
说完便转身出门，留下脸色难看的裴庭。
财富和地位都到了高点，裴庭已经不是刚开始只知道事业的人，也就自然想要沉迷于温柔乡。
不过他心里很明白，玩是玩，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私生子和私生女。
现在被儿子点名批评，脸色臭了起来，拿起手机给温格发了信息，想让儿子出国自己去办。
而温格收到消息以后，立即就打来了电话。
“他没说什么原因不去吗？”温格在手里另一边询问。
裴庭语气不好，“没说，但明确说不会去国外，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断电话，裴庭看公司有事，也准备出门。
却在一楼看到一个不熟悉的面孔，便多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
沈华兰点头道：“是的，刚来没两个月。”
裴庭嘱咐了句，“好好照顾少爷。”
门口的豪车离去，别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裴言打印完资料就送去了林知远的房间，盯着他写完一张卷子，便帮他订正。
天气一天天地变冷，房间里的暖气倒很足。
林知远抓耳挠腮，裴言给他的题目明显地上升了好几个难度，有时候草稿纸用了几张都解不出来。
这都没什么，让人更烦的是每每自己做不出来问裴言，他解答之后让林知远做相似的题目。
要是错了，裴言指正错的地方，但要是对了，就像是夸奖小孩一样夸赞林知远，甚至还会送一颗糖果。
桌子上有一个盒子，里面已经放满了糖。
等任务完成，林知远仿佛虚脱了，靠在椅子上缓神。
裴言撕开糖纸，问他：“吃糖吗？”
林知远别过了头，还不忘嘲讽他，“不吃，只有小孩儿才爱吃糖。”
余光看见裴言将糖果含进嘴里，林知远还没来得及说话。
嘴里就被塞进一颗甜腻腻的糖。
林知远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喝了口水，“难吃。”
裴言笑道：“这是你认真学习的奖励。”
就像是在哄小孩。
林知远小时候就是孩子王，长大了不辱使命，成为校霸，还没人用这个语气和他说过话。
等裴言回了自己房间，林知远才躺在床上回想刚才的事情。
情侣之间是这样相处的吗？
林知远脸上燥热，直接关了空调。
床头柜的手机传来声响，打开一看，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林知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脸色逐渐沉重起来。
第二天一早，裴言就敲了敲林知远的房门，却没有听到动静。
门没锁，裴言随手推开，发现并没有人在。
而此时的林知远，正在一个高档咖啡厅里，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贵妇。
这人正是裴言的母亲，温格，也就是约林知远出来的人。
温格客气问了一句，“我点好了，你想喝什么？”
林知远之前和温格也有过一面之缘，只道：“我不喝，你就直接说吧。”
如果不是裴言的母亲，林知远是不会出来的。
温格笑容得体，仿佛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纸放在桌上。
“这是我给裴言挑选的几个国外著名学校，不过他并不想出国。这次叫你过来，希望你可以帮阿姨劝劝他。”
她每字每句都没有威胁的意思，可是让裴言出国是不容商量的。
林知远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件事情，你可以自己和他说。”
温格放下杯子，“就是因为裴言不听啊，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给他很多命令，但只要是我提议的，都会做到，这是第一次不听我的。我想来想去，这一切的变故也只有在认识你之后了。”
不是必要，温格根本不想找林知远，也不愿多说。
林知远突然笑出声，知道温格皱眉，才开口：“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儿子，你怎么知道裴言以前对你是言听计从，而不是他觉得怕麻烦而已。”
他也是一步一步才了解裴言，很有自己的主见，也很冷漠。
温格突然有些慌乱，“我生的孩子我当然最了解。”
不想再多说，温格自己失了阵脚，“反正出国不是坏事，你要是能劝他，你妈妈还能继续在我家干活，不然你们都回去找你的赌鬼父亲吧。”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林知远戴上鸭舌帽，也出了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