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要职都是分权制衡,看管藏书阁的长老并没有权限进入藏书阁。孟求真处心积虑参加三宗大比其实是因为:他在数月前刚入宗在执行任务阁采集药菇任务时,在山头发现,师尊藏书阁后面种植的灵草黑郁昙花刚收割完,就重新种植,并且黑郁昙花的种子马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虽说可能有什么肥料催化,但是如今来师尊藏书阁学习。这中间相隔时间不到一年。本来应该百年收割一次的黑郁昙花,现在黑郁昙花的花蕊都长成了。想要让植物生命生长速度如此之快的法子,上一世孟求真倒是略有所闻。
不过要想验证心中的推测,就必须来这种植黑郁昙花的地里一探究竟。在其他人都上楼。翻阅学习藏书阁典籍之时。孟求真绕道来到藏书阁后面种植黑郁昙花的灵地。仔细观察这些黑郁昙花的花蕊颗大饱满,且没有经过修士特殊打理,却仍然长势奇佳。
孟求真在各处踩点,立刻发掘脚底下这层泥土有分层并且质感中空,孟求真逐渐拨开表层的泥土,马上显露出一块木板,打开后出现一条暗道。果然这下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再往大胆点想,外加新任宗主张梧亦上任时,上一任宗主甘蓝楸却在宗主张梧亦上任后,不日便对外宣告在外被魔道修士击杀,这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这下面异常昏暗,手中油灯的照明显得微不足道,空气裹着土腥气往肺里钻,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像撞在潮湿的石壁上,闷得人发慌。孟求真从储物袋中取出狼筅,这只有一条十分狭窄的过道,孟求真万分谨慎的朝前面走去。
猛然,耳测清楚的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孟求真一把将狼筅尖端扎向黑暗里一只插满植物根絮的手臂,狼筅却被那只手臂握住,顷刻折断,孟求真后退一步收回器灵。
而那手臂却无法移动,只是出于生物本能握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孟求真才看清楚眼前,竟是一具修士尸体,不对,应该说是一个活死人,插满黑郁昙花根絮的肉体还有气息,但瞳孔涣散,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
此人脸部已经血肉模糊无法辨认,好在他的穿着足以证明他是衡阳宗上任宗主,衡阳宗第九十一任宗主元婴期修士——甘蓝楸,衡阳宗弟子的师祖,现任宗主张梧亦的师尊。
师尊吗?上一世孟求真活了九百多年。一开始在衡阳宗修炼,没有好的资质,也可以直接说是平庸,体质等修炼基础也不足,导致修炼速度缓慢,难以突破瓶颈。平凡的出身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或强大的师承,限制了他接触高级修炼资源和指导的机会。
孟求真没有任何修炼资源,靠着每个月领的一瓶灵液和做些杂役勉强度日。即便勉强入门,也会因资质问题成为同门嘲笑和欺凌的对象,被分配最脏最累的活,修炼资源被克扣,甚至遭受身体上的伤害。
即使是这样,他也一直恪守宗门门规,没想过伤害同门的任何人。可孟求真在一次次的外出探险或任务中,孟求真因实力不足而屡次陷入险境,不仅要面对妖兽的威胁,还要提防其他衡阳宗修士的黑手。孟求真在争夺修炼资源时,总是处于劣势,即便发现宝物也难以守住,常常被更强者抢夺,甚至因此受伤差点丧命。
孟求真对于他在宗门被耽搁的生命,想来也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他随商队离开了宗门,孟求真抓住机缘蚀血晶,孟求真就靠着这一块蚀血晶,屠戮万千生灵,杀人无数得以偷生。
第七百年,孟求真在东洲受到正道九大宗派围杀,以一人之力,连杀正道十三真仙。但还是没能脱身被一箭穿心,那群所谓的狗屁正道,也只不过是发现了被无数生灵经血滋养的蚀血晶的巨大价值罢了,可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终归是朝如青丝暮成雪,是非成败转头空。
没曾想孟求真的肉身竟被渡劫失败的野鬼老人带走,孟求真醒来后修为尽废。自那天起,孟求真被野鬼老人收为徒弟,之后孟求真便跟着野鬼老人在昆仑墟重新修炼。孟求真并不知晓他如此做法有何用意,野鬼老人只是是说他自己不过一介散修罢了,爱干啥干啥。
那时候昆仑墟的雪,一下便是三日。
峰顶的琼枝玉树裹着厚厚的白,风掠过,簌簌落雪声像是笛箫共鸣。轩内却暖融融的,篝火烧得正旺,案上的青瓷茶盏里,云雾茶腾着浅白的热气。
师尊野鬼老人盘膝坐在窗边的蒲团上,外面练剑的少年正是孟求真,孟求真皱着眉捏着剑诀,指尖那缕刚凝聚出的灵光晃了晃,倏地散了。
“心乱了。”师尊野鬼老人的声音清润,像山涧淌过青石的水,他抬手,指尖凝着一缕柔和的莹白灵光,轻轻点在孟求真掌心。一股温煦的灵力顺着掌心淌进经脉,将他的气脉稳定。
孟求真双手合十弯腰鞠躬:“弟子愚钝,学习这剑道仙诀进度缓慢。”
野鬼老人失笑,伸手接过孟求真的剑,开始用心擦拭和打磨,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练气的薄茧,触感却格外温和:“修炼的关键是如果没有天赋那就反复。”他取过案上的茶盏,递到孟求真手中,“尝尝,刚泡的龙井茶,用心泉水煮的。”
孟求真捧着茶盏,暖意从掌心漫开,漫过四肢百骸。茶水入口清冽,茶香纯郁,带着雪后青松间的清冽。他抬眼,看见师尊野鬼老人仍在打磨着剑,任由雪花落在他身上,侧脸在烛火下晕着一层柔和的光,平日里清冷出尘的眉眼,此刻竟染了几分烟火气。
孟求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野鬼老人也和他修行多年的心得和领悟。
听师尊稍稍点拨后,孟求真再拿起剑,屏息凝神,遵循师尊的指引,指尖的灵光渐渐稳定下来,莹白的光灵力光晕柔和而纯粹,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
“这剑道仙诀我练成了!”孟求真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师尊,眸子里难有的纯真亮得像盛着漫天星辰。
师尊野鬼老人看着他雀跃的模样,眼底也漾起笑意。窗外的雪还在下,轩内的烛火跳跃,茶香袅袅。师徒二人并肩坐在蒲团上,听着雪落的声音,说着修行的琐碎,时光便在这暖融融的静谧里,缓缓流淌。修仙之路漫漫,道阻且长,但若能有这般寒夜暖茶,师徒相伴的时光,便也不算孤寂了,孟求真本以为往后都会像这般平淡美好。
孟求真跟着他一路重修快三百年时修为达到大乘期,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孟求真看清了一切。
那天他意外抓获了一只讹兽并对它搜魂,这才解开了一切的真相。(讹兽是一种异兽,其形象如兔,长着人面,能够言说人话。讹兽以爱说谎著称,常以言东而西、言恶而善的方式欺骗他人。讹兽生活在西南荒中,其肉味美,但食用后会使人无法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