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黑龙，盘在熟悉的高座椅，在黑紫色花朵的簇拥下，静静等待着夏无累。
夏无累叹了口气，这不是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吗，第一次跟鲧，不，是跟熙见面，也是同样的空间和场景。
他真的超爱。
之前夏无累是意识被拉进了熙所创造出来的空间，而这次她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脚，有触感也有痛感，这是自己的实体？
但也有可能是又一次的投影。
夏无累没放在心上，爬起身，往熙那边走去。
似是察觉到夏无累的清醒，熙睁开眼睛，从座椅上支起身子。
“夏无累，又见面了。”
夏无累笑了：“什么又见面了，你天天投我影，明明天天都在见我。”
熙叹了口气：“也是。”
夏无累有点讶异熙这么好说话，他还以为熙这次把她摇过来，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呢。
不过跟从外表上，第一次见面比起来，熙的变化还是蛮大的。
虽然体型上大了不少，但黑色鳞片有些灰扑扑的。那双金色的眼眸，也黯淡不少。
夏无累不由得感慨：“很累吧？”
黑龙点了点头，夏无累却由衷地笑了。
累就对了，让你搞我，累不死你这孙子。
“这是哪？这是我的身体吗？”
夏无累尝试了一下，联系不上系统他们，索性走到熙面前跟他说起话来。
在这里联系不到系统和阿水她们，精神力也没有作用。夏无累之前逃出这里，还是凭借梦核突破了自己的精神力上限。
如今夏无累精神力被消耗得所剩无几，除了跟熙说说话，也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对方看起来心平气和，把她捞到这里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里是我独创的空间。我已经取消了你的投影，这便是你的身体。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将你投射到那边的世界了。”
闻言夏无累有些遗憾，还没好好跟那边的人道别呢。
熙甩了甩尾巴，盘绕游走上椅背，与夏无累平视。
“你知不知道，你们把我搞得挺狼狈的。”一开口，熙还是有些埋怨。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我们的大业就完成了。”
夏无累赶紧撇清关系：“什么我们，那是你的大业，跟我可没关系啊。”
“而且我们很熟吗？不要这么套近乎好吗？”
熙沉默了半晌，最后吐出一句：“我不理解。”
“明明我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情，为什么你们总是选择相反的道路？难道成为鲧，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神格，不好吗？”
“作为碎片，我们深陷轮回之苦，如普通人类般弱小。如今，普通人已无成神机会，对比起来，我们拥有先天优势，一步登天，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梦想的事情吗？”
夏无累冷笑一声：“好吗？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提你是如何哄骗其他碎片归顺你的？怎么不提，你将其他碎片的意识统统抹去，唯你独尊？”
熙很快给出了回答：“最初，我也尊重并保留了其他碎片的意识。可意见相左是难以解决的矛盾，我们只需要一个声音，才能更好更快地推进大业。”
夏无累嗤之以鼻：“跟我生前老板一样虚伪自负。你就敢保证你的想法是对的了？在我之前也有人反对与你融合，你不也用尽各种手段让他们强行归顺，谈何尊重？”
哄不成就骗，骗不成就抢，抢不到就困，这不就是熙的惯用手段？
熙嘟囔了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整天大事大业的，你到底想干嘛？”夏无累忍不住问，“当初下令杀鲧的天帝，还有执行命令的祝融，都没了，你现在搁这又唱又跳的到底是想得到啥？”
结合之前从卡斯和八号给的信息，夏无累知道自从人口激增阴间爆满后，许多古神都献出全部能量，成立了系统这么一个运作机构，只剩下一些半神和大妖，还拥有原来的法力和灵魂。
至于原本属于古神的意识，也散落到各个大千世界中化为飞灰，什么时候能再修成灵魂都不好说。
也就是说鲧就算想找他们报仇，也找不到具体目标了，那他如今费尽心思收集碎片，恢复成完整体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是主神的遗愿，我们不能违背。”熙严肃道，“即便他们已经湮灭，他们所护着的子民，也是背叛我们的存在。主神做的是益于百姓的事情，他不应该籍籍无名，也不应该被污蔑。”
“所以呢，你要把全天下的人杀了吗？还是拿着大喇叭喊当初治水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听到夏无累的反唇相讥，熙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主神自有定夺。”
夏无累无语：“谁来定夺，你把主神其他碎片想法都掐死了，融合之后那还是原来的主神吗？做主的不还是你吗？”
熙没回答，反而说道：“如今，我败局已定，即便你愿意归顺我，也于事无补。”
夏无累赞同：“算你有自知之明。”
“可是，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可以逆转这局势。”熙突然认真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夏无累。
夏无累突然就有点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你要把方法说给我听？都说了我们关系没那么好吧？我们不是仇人吗？”
“不会跟我有关系吧？你可别说啊我不想听。”
熙没有理会夏无累的拒绝，自顾自说道：“透前界那些系统，对我多有防范。加上你身上还有该死天道护着你，引导那些系统前往这里。”
“不出三日，它们便会定位到这里，我的能量也会消耗殆尽，不得不被回收。”
“可是，我实在不甘心，几千年来的努力就此白费。”
黑龙目光炯炯，那金色的眼眸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我愿归顺于你，将所有能量，神格，拱手相让。”黑龙慢慢往前，凑到夏无累面前。
“为表诚意，我会自我抹去意识。这些力量，都归你所用。你将成为完整的，鲧大人。如此一来，我也算完成了主神大人的遗愿。”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为主神大人正名。只是，要与禹帝齐名。”
夏无累顿了顿。
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夏无累直接一步到位，既解除了自身所有威胁，又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无痛成神。
但是她想都没想，开口道。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