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乐笑容一僵，心说果然是霍凡，比其他人难糊弄。
还好这个理由她从当时扮演服务员开始就准备好了：
“你还记得那个名牌吗，就是你给我的。”
容乐乐故意眨了眨眼，显出害羞的样子，看得方希羽直咬牙。
她接着说，“当时我拿到名牌，看到了背后几个小字，写的‘女宿舍见’。
我当然因为是线索了，就、就想去看看呗。
反正那个时候你们都在包间里，服务员忙着给你们上菜，肯定没空管后方宿舍。
而且饭店里的员工表我也从方少那里看过了，除了范宜外没有女的。
我就、就觉得女宿舍挺安全的，又有收益，万一找到什么，你们还不当场邀请我加入特情局......”
她这话一出，明明白白，她就是游戏里那种有事让队友上，队友帮忙拿到线索了她还不分享，
眼看危险区域有队友扛着，自己偷偷去安全的后方捞好处的那种自私玩家。
方希羽拳头硬了，要是容乐乐早点把线索交出来，说不定他舅舅去女生宿舍的话能发现更多！
说不定火锅店这个任务他们就不会失败了！
只听容乐乐还在断断续续地说，
“......结果我去了才知道，那个老板和范宜有一腿，在宿舍等着她呢。
哎哟真是倒了血霉了，老板那么强，我打不过，你们肯定也打不过的。
要不是副本突然结束，我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容乐乐把一点副本的真实情况参合进谎言，这样以后副本公开了更容易被相信。
她捂着胸口，眼眶都要红了，转眼间眼珠子又提溜一转，扫了一圈在场的各位贵人们，神情从后怕变为期期艾艾，
“其实想起来，我算是间接救了你们呢。
你们看啊，如果不是我独自一个去找线索，那对上老板的就是你们几个了。”
方希羽忍不住一捶桌子：“所以你还觉得你做得很好？有功劳？”
容乐乐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不算呢？”
“够了，别吵架。”眼看方希羽要爆发，方媛及时镇场，也是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无赖身上，她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
“关于这个副本，大家还有想法吗，有什么该总结的经验教训。”
她戴着面具的头转向霍凡。
因为霍凡是华夏第二的玩家，论战斗力一骑绝尘，有他在的任务，这还是除了半年前那次苏家的事故外，第二次失败。
虽说他只是休假期间去保护方希羽的，但方媛了解霍凡，这个人看起来懒洋洋，实际上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他不可能在任务里摆烂，到底为什么这次简简单单的消除污染源的事故，会失败。
霍凡手里把玩着钢笔，和之前方媛用来捅方希羽的是同款。
蓝宝石的笔帽在他手里发出夺目的辉光，他的手指白净修长，骨节分明。
他慢条斯理开口：
“有一点想法。按照容乐乐的说法，后院水缸里那条不能放水的规则，是假的。
我原本以为那是真的规则，而如果是真规则，这个副本就很可疑。”
他说话不紧不慢，嗓音很有磁性，容乐乐注意到，戴面具的高层们在他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微微转向他。
这是一种肢体的下意识的表达，说明霍凡在他们心中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地位。
这些高层们都很尊重他，甚至忌惮。
容乐乐心里得出这个结论，表面依然一脸无知地听着霍凡继续分析。
“......你们注意到了吗，那就是水池里的规则纸条。
那张纸条被水草们和水底的沙石掩盖，如果不是放掉了水，根本不会被看见。
但是放掉水又违规。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违规者才会发现的规则。发现规则的时候，玩家已经因为触犯规则而死了。
像这种纯粹恶意的做法，我觉得不是游戏的本来设计，而是全知教的手笔。”
霍凡提到全知教三个字，特意顿了顿，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哪怕隔着面具，容乐乐也能感觉到这种凝重。
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沉了沉，之前扮猪隐瞒身份的轻松没了。
她觉得她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霍凡的分析应该没错，游戏不会这样藏规则的。
她之前在饭店大堂里以及顾杉在小包间里找到的规则，虽然角度也刁钻——前台收银抽屉里和菜单夹层，
但都是玩家细心一点可以找到的，不需要付出违规的代价。
只有水缸这个是这样。
更何况，容乐乐还知道一个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信息：
全知教的人也来过火锅店，那个人在华强的眼睛里放了东西，诱导华强看到幻觉而精神崩溃。
本来想找个借口说一说的，提醒特情局去调查，现在反倒不好提了。
容乐乐心里叹气，他早点说啊。
霍凡继续，
“我本来怀疑是全知教的人得知了特情局要进去消除污染源，于是混进去动了手脚，让我们全军覆没。
但现在看来，是假规则啊，那没事了。”
霍凡最后这句话是对着容乐乐说的，容乐乐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只能装作无知肤浅的样子，嘿嘿傻笑。
霍凡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精光暗藏。
比起容乐乐的表现，他更信自己的直觉。
他觉得容乐乐并不弱，相反，她有某种游戏的天赋，还是特情局检测不出的。
毕竟，特情局的水平现在还远远比不上游戏本身。
但容乐乐为什么要假装呢，霍凡猜测，就是为了明哲保身。
邪教的人混在副本里，企图捣乱，特情局与邪教对立。
一旦容乐乐暴露出自己免疫了规则伤害，那也就是暴露了邪教的存在。
到时她将成为全知教的第一个靶子。
所以她伪装很弱，以免暴露自己。
她有实力，有底牌，有心机，但多疑谨慎，不信特情局，更愿意做一头狡猾躲藏的孤狼，这是霍凡对容乐乐的初步判断。
会议解散，容乐乐、方希羽和尤泽先离开，霍凡与高层们还有更机密的事情要说。
容乐乐演戏演全套，故意作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大佬们别忘了我啊，我真的很幸运的，要不是我的功劳，你们精英这回可能受重伤甚至死亡了呢。
希望你们特情局能广纳贤才，让我加入，我要求不高，一等民单位分房配车和司机就行~”
她一步三回头，看样子恨不得给在场的大佬每人发一张名片。
方希羽看她这副模样，额角的青筋跳个不停，将她往外面赶：
“走了走了！别丢人了！人家有重要的事情要开会，谁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