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5日。
星期五。
大日煌煌,天气晴,稀疏平常的一天。
路明非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他要的绷带——因为太困,睡着了。
像是一头栽进了名为时光的棺材。
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且漫长。
外界。
仕兰中学没有等来她的新星传奇,高三一班的诸位同学也在翘首以盼中按捺下性子。
只有苏晓樯多方打听,从隔壁市的一个叔叔那儿得知到了路明非的去处。
在一家私人医院看到了躺在看护床上,全身缠满着绷带,安详的像是死人的路明非。
诺诺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感觉两者应该是没有交集的小姑娘一下就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的,但也还是礼貌地告诉她路明非还没有死,也不是重危,更不是植物人。
不过这姑娘破涕为笑后倒是有心,还扭捏着不想走。
于是诺诺弯眉一笑,干脆就把看护工作交给了她。
自己则是去处理多如牛毛的杂事。
没办法,老板都这样躺下了,但他的口谕也得按原计划一刻不歇地进行。
楚天骄负责继续巡守城市。
她则是率领着王路虎引荐过来的好手继续组建‘黑太子保安公司’。
资金,场地,人手,都有了。
而中国分部的渗透安插,咳咳,是留守驻扎,也有了人选。
诺诺自认为看人不俗,侧写的这一能力帮了她很多。
这座城市空缺的4席在多方努力配合下开花结果,确定了人选,只等新上位的组长‘小鹤’签字同意,便可以挂牌营业了。
而魔都那边也通过一些小手段取得了7席的好成绩。
背景勾勒完毕,剩下的就是烧钱了。
一百万,三百万,一千万......钱儿长翅膀一样纷至沓来。
其中,诺诺还在投资方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苏氏煤炭进出口集团有限公司,简称“苏煤集团”。
诺诺随意翻了翻,便知道了这就是来的那個女孩,苏晓樯她家的家族企业了。
财力不俗,对新能源闻风而动,只是策划刚一放出,代理人就带钱找上门来了。
诺诺自然欢迎,本来就是能割一波就先割一波,主要是老板也没说什么期限内实现。
总之先把饼画了,筹措完资金再说。
高级病房。
已经成为组长预备的专员小鹤来了又去。
仅拍下几张路明非的照片。
照片中路明非浑身都缠满了白色绷带,只露出一块巴掌大的脸,但是面庞并不苍白,也不痛苦。
倒像是一个在外太空静静漂泊的宇航员。
但是宇航员可不配美女。
所以小鹤特地选了一个好时候。
把苏晓樯枕在路明非手臂上的睡颜拍得格外好看。
也不知道是怎么拍的,可能这就是新闻部狗仔的实力吧,两人同框,一上一下,都是半张安静的脸。
窗外是蝉鸣,是烈日,是清风。
空气中是淡淡的薰衣草香,还有些橘子汽水的酸甜。
小鹤把牙都咬碎了。
败退而走。
这张从他手中流出的照片几经转手,上了不少议桌的台面。
卡塞尔校本部。
经过讨论研究,昂热大手一挥。
予以此事SS级保密级别处理。
同时调遣多位专员前往中国,堵住那些老鼠的去路。
务必保证S级新生路明非的安全。
中国分部虽然有所疑惑,但元气大伤,正待重组的他们也无暇顾及。
从现有的情报来看,10号高架桥可能潜藏着一处尼伯龙根的入口。
这一切的开端就是分部副部长欧阳文武的儿子,欧阳池。
他就是始作俑者。
很大可能就是他召唤了他的老爹等家族成员,还有一众忠实拥趸。
然后经过副部长的奋勇拼搏,浴血厮杀,从不可名状的尼伯龙根中,让......呃,让路明非和陈墨瞳成功逃出生天?
那剩下一个人就是欧阳文武的拥趸之一喽,侥幸杀出,跟路明非与陈墨瞳结下了生死情谊?
中国分部觉得不是这个剧本。
但昂热说是,那就是。
独裁者的决断让明面上的流言蜚语不至于那么汹涌澎湃。
而卡塞尔以外的地方,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天鹅笼子。”
他们这样称这个计划。
一切都是有预谋,有目的的。
为的就是吸引他们这些野生混血种凑过去,一刀枭首,天鹅折翼。
幕后真凶可能是仇恨混血的龙种,而且必定不止一个。
好些看不见的兄弟们葬身于此,猎人网上永远灰下去的ID一页密密麻麻。
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再去往这座城市,但有心之人已经默默记下。
甚至小部分在猎人网之外的地方聚会研讨,想将这盘散沙打造成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为此,一个噱头式的纪念日诞生。
“150509,天鹅之死。”
口号是:“在未来凝聚成拳头的日子里,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努力。”
响应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大部分地区还不到周末。
得上班。
反观日本分部,蛇岐八家。
这个庞大的,有着不短运转时间的暴力机器对市面上各种消息进行汇集分析,又经过长时间的演算、模拟。
终是得出了最为接近答案的推测。
但也只是猜测,没有人敢承认。
——王对王,猛龙过江。
但是这条过江龙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光芒万丈。
它就像是路过的流星一样,亮瞎了他们的狗眼之后就跑路了。
可惜。
若是能化作一处战场,也好浑水摸鱼啊。
叹惋着,他们暂时按住了行动,人头滚滚在前,派出去送死会给本家留下无德无能的坏印象。
欧洲秘党。
这里有着事件的真相。
老人们戴着呼吸面罩和生命维持装置躺在温度极低的房间里。
这里有着慢于龟速的心跳,呼吸,生存节奏。
甚至连眼球的转动都被看做没有必要的行为。
活死人。
这些本该死去的老人们今天破天荒的围聚在了一起。
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才响起一道经过机器重整,分析,放大,扩音出来的声音。
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很古奥,带着朽旧的意味。
“影响很坏。”
这时候,粗重的,带着电磁流的呼吸声才接二连三地响起。
原来是在等待激活响应。
“又不是没有比这更坏的情况。”
“这倒是。”
“话说那东西到底哪去了。”
“你睡糊涂了?”
“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不会无故消失,要么转移,要么逆取。”
“逆取,噢......”
“炼金。”
“那是一切的一切,是一,亦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