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自然没有离开歌剧院。
昂热也混在人群中。
这一老一小成功晃点了身后这群抱着各种目的的男男女女。
两人一左一右。
老头双手抄在口袋里,哼着什么咏叹调。
路明非则是打量着走廊两旁的名画。
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
这里是歌剧院的贵宾通道,但通常也并不对一般贵宾开放。
这条狭长的走廊里堆砌着各种名画。
恍惚间让人误以为这是步入了某知名博物馆或者艺术展。
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
阳光照上去,流淌着介乎鲜血和玫瑰之间的华丽色彩。
“恭喜你拍到心仪的东西。”
有人在背后淡淡地说。
路明非打了个嗝,头也不回地说:“我们很熟吗?老头。”
“.”
昂热跟老头都很沉默。
过了一会儿,昂热才笑起来,哈哈大笑。
老头很不爽,将手里的拐杖跺了跺地面,可惜铺了地毯,也没弄出什么威严的声音。
“我的老朋友,一会儿外面见。”
昂热笑够了,拍拍路明非肩膀。
老头这时更加不乐意了:“等等,年轻人说的没错,是他拍下的东西,中国有句老话不是叫做‘一回生,二回熟’吗?来一起坐坐吧,Lucifer。”
老头的声音倒是听起来饱含深意。
路明非表示无所谓。
“客随主便。”他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都不转过身来?”
老头很不解地问。
“先把你手里的枪放下,汉高。”
昂热嘟囔着:“还记得1899年在德克萨斯吗?你趁我转身的瞬间打过我一枪。”
“原来是这样。”
路明非冷不丁的转身。
“砰砰砰!”
这个瞬间,汉高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突然开枪。
三枪呈现三角之势。
而弹头后面的那双眼睛竟然什么情绪也没有!
言灵·时间零!
昂热猛地张开领域,子弹陡然在路明非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停下,清晰可见旋转的气流,以及银色的带着螺纹的炼金弹头。
一只苍老的手像是捻起盐炒花生米一样将三颗弹头尽数掌握。
整个过程从开枪到结束不过一秒。
像是普普通通的眨了一次眼睛。
老头枪口依旧没有移动,保持着这个腰射的姿势。
手中拐杖此时脱手,刚落到猩红地毯上。
汉高的手不抖,腿也不抖,但是心却泛起了嘀咕。
这不科学。
这小子是足够自信有着昂热的依仗,还是不怕死呢?
无论是哪个,汉高都觉得眼前这个刚刚在拍卖会场上出尽风头的年轻人很不咋地。
“该死!汉高!你可是骑警,就算是退休了我依旧可以去治安官那里告你的状知道吗?”
昂热预想过最坏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地看了一眼路明非。
看见路明非面色如常后暗自松了口气,但没敢全部松完。
天可怜见。
他还没有做好出席汉高葬礼的准备,虽然早就知道汉高会比自己先挂掉。
“没事的明非,没受到惊吓吧,等这老家伙死了,我们去他坟头蹦迪。”
昂热为汉高找补。
“啊?刚刚发生了什么?”
路明非一脸疑惑问道。
昂热嘴角抽了抽,心想你小子还能假装得更菜鸡一点吗?
汉高开门的手一顿。
这个带着圆框眼镜牛仔卷沿帽的干瘦老人转头说道:
“昂热,看来你相当重视这个学生啊,而且情况跟我掌握的有所出入。”
“滚蛋!我们卡塞尔自家的事情,你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还是少管吧!怎么,你不会还是坐着老大的位置吧,天天操这么多心。”
昂热在门前站定,挠了挠头,眼神狐疑地打量了路明非一眼。
“真的没问题吗?”
“你应该问他们。”
路明非看向屋内。
房间里一共有13把高背的牛皮椅,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个英俊的年轻人。
他们都以同样的方式和昂热打了招呼,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色戒指——粗重朴实的戒指,巨大的戒面上是不同的图腾,那是他们各自的家徽。
“都见见吧,昂热,他们是这一代的家族代表,而我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汉高语焉不详,说了但是没有完全说,总之就是敷衍了过去。
而他这时也拿起一瓶酒向路明非示意,倒了两杯酒。
“不愉快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年轻人太记仇可不好。”
说完,他率先饮尽了其中一杯。
“嘿!你这老东西!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在说我!”
昂热看着一位年轻人走过来递上那杯酒。
单手,没有恭不恭敬一说,酒也是简简单单的威士忌,微微冰过。
“酒精过敏。”
路明非淡淡说,看着面前比他高半个头的年轻人。
这一句话瞬间牵动了其余十二人的视线。
十三道饱含各种情绪的视线指向一人。
汉高这才自觉不妙起来,这个小子恐怕没那么好搞定。
不.
他就是为了这幅局面!他之前的举动,都是铺垫!
坏了!
一个跟昂热一样记仇的小子!
不但记仇而且还很腹黑!问题就是.
“我们要不先聊什么事吧。”
汉高有些龇牙咧嘴。
他多年老骑警的经验的告诉他,当你拦下一个疑似酒驾的司机并且让他走直线加吹气时。
一定要格外小心,因为无论是否他吹不吹气,酒没酒驾。
都要防止他忽然掏枪出来赏你一颗子弹。
以前汉高倒是享受这种“比谁拔枪更快”的游戏,所以他无比喜欢这份职业。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眼下他确实年老体衰,不复当年了。
他退休了,这次的开枪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究竟那一刻是怎么的感觉,才会促使他下意识地拔枪射击呢?
汉高很想搞个明白,但是这里还有13位北美混血种家族的代表,前途无量,而且更重要的——他自己也还没活够。
“为什么不呢?”
路明非绕过那个年轻人,找了把椅子坐下。
十三位家族代表暗中交换了一次视线。
路明非的表情到处都是破绽,但又挑不出毛病,这未免也太过离奇了。
“听说你们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
汉高直入正题,“拍卖的那一套七宗罪,看来也就是真的喽?”
“.”
昂热为他的脑回路感到惊奇:“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耗费如此代价,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们在作战中弄丢了这套炼金刀剑,被别人得手,最后流落到这里。”
“或许吧。”
昂热自来熟地从冰桶里抽出香槟。
“前一句或许还是后一句或许?”
汉高忽然破口大骂道:“该死,别跟我打官腔了,我有些官腔是因为我以前是个骑警!”
“吼吼,彼此彼此,我是个校长,而且还没有退休。”
昂热跟路明非碰杯,各自微笑着,一饮而尽。
另外十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报告!第二章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