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泉水如丝般浸润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好像昨夜他的吻,遍布全身。一开始,他的唇是冰凉的,她因为温度而轻颤,后来,不再冷了,烧得她发烫,不知是什么让她颤栗。
“小姐,快点,让何大人发现就不好了。”玉枝一变望着风,一边催促着。
“怕什么,何用滴酒都沾不得,现在怕还在呼呼大睡,不到日上三竿是醒不来的。”秦欢闭着眼睛,享受着水汽带来的舒缓。
“糟了,小姐,我看见何大人个出园子了。”玉枝慌忙躲到大石头后面。
站起来,跨出池子,秦欢从玉枝手里扯过袍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自己要是再在里面待下去非把小丫头的魂给吓飞了。在不管是在洛城、墨都乃至整个东临,她都是呼风唤雨的高家大小姐,经有一天沦落到受何用的左右。一口气咽不下,回头狠狠的瞪了玉枝一眼。吓得玉枝怕的后退了一步,急忙低下了头。
秦欢走了两步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玉枝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心里又正着急着,看着秦欢,一脸焦躁。
“去。”秦欢莫名其妙冷声说了一个字。
“别让何用来吵到我。”说完,转身,褪了袍子,又进了温泉池里。
玉枝又急又怕,但已经不敢再开口劝说,只好满脸苦大仇深的跑开了去。重新回到温泉水里的秦欢闭上眼睛,舒服的向后面的石头靠去,仰起的颈部线条,白皙流畅,配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泼墨山水般宁静淡雅。
刚刚大概是泡昏了头,听见玉枝说何用来了就跑了出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欢什么时候竟然要惧怕一个畏缩的何用了。都怪玉枝那个小丫头,分不清到底是才是主子,一心想著的都是何用。
秦欢深深的长叹一声,决定把这两个恼人的家伙扫出脑海,静静的享受着这份温软与畅快。
恍惚间,秦欢又迷糊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不清楚到底泡了多久,只是觉得头发沉,晕晕乎乎的提不起劲。想起身,却四肢乏力,四周围又没有一个人影。
这笨玉枝,秦欢心中暗骂。跑出去了就不知道跑回来,一个何用能应付的了这么久。要是自己晕死在这里还有没有人管了,回去定是要好好教训。颤颤悠悠好不容易起了身,捞起一旁
的袍子披上,准备离开。
“你是那个宫的妃子?”
身后传来的低沉轻柔的声音,语气颇为轻佻。
秦欢僵住身体不敢动弹,心中暗想,糟了,莫不是碰上什么浪荡王孙了。若在平时,她是一点也不恐慌。可现在衣衫凌乱,又是在别人的地界上,也不好太过犀利。思索间,答不出什么话来,就背对着来人,默默的站着。
“新进来的秀女?”身后的声音又响起,“转过来。”
这到底是谁?秦欢从未陷入如此的窘境,心里憋屈,但却有不得发作。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直追问着。
不知道,不就是一个破温泉池子吗?秦欢几乎脱口而出,但形势所逼,还是只能沉默以对。
身后的悉悉索索的作响,有脚步往了她这里来,秦欢是在忍受不了这种任人宰割的煎熬,猛地回头,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对面的人大概也被她吓了一跳,猛的停住了脚步。
“没见过,”那人挑了挑眉,“不是宫里的,还是刚进宫的?”
秦欢警觉的看着对面的人,近乎于瞪着,警告着他不要在前进。
“这御用的温泉池也快乱泡。”来人也不甘示弱,提高了些声音说。
御用,秦欢微微一怔,好像有些闯祸的征兆。
“还不开口?”来人微皱了眉头,有些不悦,“难不成是哑巴?”
对面的人正欲上前,突然从小路上来了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到那人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两人便转身就要走。
秦欢看着两人要离开的样子,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连忙放下,着窘境终于要结束了。可是要走的人突然有转过了身,刚刚松懈下来的秦欢又是一惊。
“小哑巴,快走吧,被逮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太子大婚三天后,开始接受官员的参礼。何用迫不及待的吩咐收拾东西,准备与太子辞别后就立即启程回墨都。
秦欢与何用自小一同在洛城长大,她没什么闺中密友,只有玉枝一个贴身丫鬟,论相处的时间,第二就是何用。他这么急着回去,一是想念着婉仪,二就是把夜长梦多,就留在这里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早早回去,早早交差。秦欢平时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子,好像平安无事。要么不出事,一出就是大事,让他这一路提心吊胆,不知折了几年阳寿。
“阿欢,快准备准备,我们得去太子殿了。”何用对在躺椅上的秦欢说。
“不去了,头疼得厉害。”秦欢将眉皱了起来,按着太阳穴。
“你可别生病了,我们回去还要一个月的路程呢。”何用又开始紧张,把她出来的时候是活蹦乱跳的,回去变得病泱泱,死罪可免,活罪可难逃。
秦欢抬了抬眼皮,瞄了他一眼:“就你啰嗦,还不让我好好躺着。”
“好好好,你老安心歇息,小人告退。”
何用带着一行人走出了院落。秦欢马上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他们走在不同的道路,却是向着同一个目的地。
殿上,太子正接见这东临使团,楚天瑜则站在一旁。突然有宫女急冲冲的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听完,和另一边的罗源使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去。
快步走回自己的住所,所没有发现宫女报告的大火。里面和平时一样空无一人,他喜静,这里几乎成了太子殿的禁地。推开房门,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正在书柜前,抬头看着柜顶的书。
听见开门的声音,男子转过身来。看着来人有些面熟,但又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秦欢见楚天瑜警觉的站在那里,知道他没认出自己。
“高副使不在大殿,造访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原以为他贵人多忘事,和穿男装的她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他倒还记得她是东临使团里的副使。
秦欢向他慢慢的走了过去,到了他面前,摊开手掌:“来想华大人要一样东西。”
楚天瑜迷惑不解的看着她伸出的手掌。
“不知秦大人所指何物?”
“袍子放在桌上了,你也该把簪子还给我。”
袍子,簪子,那夜的女人。楚天瑜恍然大悟,又觉得惊异,东临的使官竟然有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爬上了他的床。
她是女人,她是东临使官,她为什么爬上他的床。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紧张了起来。
秦欢看着楚天瑜僵硬的表情,不知道是被她是女人的事吓着了,还是觉得她是来秋后算账。
“那日不知是秦大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楚天瑜向后退了一步,与秦欢拉开距离。
看着他的疏离,看着他的设起的警戒,她开始怀念,黑暗中火热的亲吻,温柔的碰触,甚至为了让她唤他“小瑜”的逗弄。
“我不是秦大人,我是阿欢。”秦欢想唤起他的记忆,想听到他口中说出对她的思念。
对,是阿欢。那酒窝是他见过最美的,阿欢的,现在挂在对面的人嘴边。
“想我吗?”秦欢抚上楚天瑜的胸膛,靠进他的怀里。
他是想她的,柔嫩的肌肤,娇艳的唇,勾魂的眼,让人心神荡漾酒窝,还有那一份温暖。若她是舞姬阿欢,他说不定会马上抱起她欢爱一场,但她偏偏不是。
“不想吗?”秦欢突然抬起头,撒娇似的嘟起嘴,看着楚天瑜。楚天瑜却还是刚才那般冰冰冷冷的表情。
“我很想你。”秦欢不理会的他无动于衷,低下头,靠在他的怀里。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就让她感到幸福无比。笑,透露着她满心的欢喜。
“秦大人。”楚天瑜终于出声,抓住秦欢的肩膀,轻轻把她推出怀抱。
秦欢不解的看着楚天瑜,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想问秦大人,这般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秦欢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是喜欢你啊,傻小子。秦欢心中暗想。
“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华某不知,还望秦大人赐教。”
秦欢的脸上渐渐出现了怒气,他做一个秦大人,又一个秦大人,还自称华某。当初是谁非比她叫小瑜才甘心的。
“我是秦欢。”她不想绕圈子了,“家父是洛城城主高舒,你不会没听过吧。”
他当然听过,高舒与当今东临国君罗毅是生死之交,罗毅也是凭借高舒的鼎力相助才登上王位。但却不贪恋权位,只向罗毅要了洛城,与妻女安居。
“你知道我是喜欢的你的,要不然,那夜也不会来这里。”秦欢背对着楚天瑜,虽不见脸,但声音还是泄漏了那一丝羞意。
“有了我,东临的一切都是你的,说爱我啊。”转过身来的秦欢换上势在必得的眼神,如同在东临,没有什么可以逃过她的手心。那声音,想命令,又像诱.惑。
从怀中掏出簪子,“多谢高小姐美意,华某高攀不起。”
楚天瑜伸过来的簪子秦欢没有接,只是的站在原地。
“你不想跟我回东临,那我就留在高罗。”
“不要任性。”她是可以任性的天之娇女,但他却没有这样的自由。
“你是说,你不要我。”
秦欢的眼神在再了笑意,像是蒙上了一层霜。楚天瑜不答,只是将簪子递过去。
“你为什么不要。”秦欢死命的盯着楚天瑜,一步一步走近。
“那天是我爱的女人出嫁,我以为你是罗源派来让我开心的,那天的事就忘了吧。”他的话没有让她灰心,而是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你为什么不要。”秦欢拿过簪子,继续向前走着。
“你为什么不要。”直走到楚天瑜的面前,解开他的腰带,扯开他的袍子。
“你为什么不要。”嘶吼出声,把簪子插进他结实平滑的胸口。
殷红的鲜血,顺着金簪,滴在白皙的胸,映入含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