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尸毒！”木真子疑惑道。而少女却听闻那两只看来不大的小貂居然如此凶恶残忍，芳心一阵狂跳。不禁后怕，心道：如非适才那小些的丫头及时制止，此刻岂不成了那两个东西的食物！愈想愈怕，不由起抖来。
便听楚天接着道：“楚某见神剑门老巢左近一处沟壑之，堆满了尸骸。且与皇甫剑生及其四大弟子拼斗，吸入不少尸毒，所幸被及时逼出。那皇甫剑生当是楚某出道江湖见到的第一高人，剑法自不必说，内力之强，无人能及。”
木真子听罢，忽地笑道：“如其无人能敌，门主又是如何活到现！岂不自相矛盾！”
“老东西说得对！”楚天一口一个老东西，而木真子却并未表现有何不快。或许是被那唤作茜儿的少女经常叫做老猴子叫得惯了。
楚天复有接着道：“几个时辰下来，许是上天垂顾，楚某支撑下来！但身上亦是伤痕累累，几乎耗精血。而那皇甫剑生同样带伤而逃，四大弟子两人授。”
“好好好！杀得好！”茜儿忽地拍手欢笑道。
楚天苦笑道：“老东西，你这徒弟怎地好似没心没肺一般！楚某真怀疑你眼光，是不是已老眼昏花，怎地偏偏挑上这个疯丫头做弟子！唉，皇甫剑生虽是少了两个高手，但据那皇甫老匹夫言道，其手下尚有四大护法，八大神剑使者。只不过都闭关修炼，未能赶来。否则，楚某恐怕将难以同老东西此说话了！”
那唤作茜儿的听楚天叫自己作疯丫头，极不高兴。斜楞楚天一眼，假装转过头，而眼神却不时地瞄着楚天。楚天面色一整，肃然道：“疯丫头，过来！”
木真子一惊，忙要阻止，但随即又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茜儿转头看看木真子，又看看面色肃然的楚天，心好似一个不愿，但脚下却控制不住地向楚天走去。到了楚天身前五尺远近，停下身形，惊惧而疑惑地道：“你……你……找……本……。姑奶奶……何事？”
楚天面色一紧，虎着脸，狠戾道：“如你再敢言说一声姑奶奶，我便将你搓成齑粉，乱刀分尸！你可听清？拿去！”
茜儿听得一震，顿时感觉一阵寒冷。楚天伸手递给茜儿短剑。茜儿犹犹豫豫地接过，眼仍有些倔犟，轻启嫩口，道：“自己的嘴自己说来又有何妨！何用你来教训，本姑……”
但奶奶两字却楚天那不知何种意味的眼光注视下，极不情愿地憋了回去。许是面子过不去，一扭身子便回到木真子身边。转头看时，正好看到楚天诡秘地窃笑，顿时便感到许是被楚天戏耍了。
茜儿不由气闷交加，正待言语，便听山石处传来一声娇笑。
“咯咯！”茜儿正生气，却听巧玲一阵娇笑，令茜儿生气的是，巧玲娇笑过后，小嘴却未闲着：“还是老爷有威严，这丫头如不好生管教，怎生得了！常言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茜儿听了，眼好似冒火，忍不住作势欲扑。巧玲见此，急忙后退，娇呼一声：“小貂，上！”话音刚落，便见两只正蹦跳的小貂，忽地定身，利齿一张，小眼睛凶光毕露，吱吱地各自叫了一声，死死地盯着茜儿。
茜儿乍见两只小貂利齿及眼凶光，已吓得妈呀一声，迅速躲木真子身后，惊恐地看着两只作势欲扑的小貂。
木真子看着两只小貂，忽道：“这两只东西并非鼬类，而是及其罕见的苍狸，凶残无比，寿命极长。幼时呈黑黄色，成年为黑褐色。而今两只苍狸已成银灰色，毛色光亮，其寿命已四余年。据传，此苍狸若是活过三年，便渐趋通灵。如若活过八年，毛色当为莹白色。届时，或许会聚精飞升，羽化成仙。”
楚天一听，看着两只小貂，心纳罕。怪不得自己力可断金裂石般的真气之下，仍未将其击毙。听木真子一说，不由释然，眼光一扫小貂，便见两只小貂扭头扑到巧玲怀。楚天心甚是疑惑，这两只小貂为何如此惧怕自己。
楚天却不知，因其常年山林之以猎杀动物为生，其身上已充斥了人类所无法觉察的山林精气。并因杀戮过多，常年积蓄，身上已深深地埋藏着令所有动物心惊胆战的杀气。并随着功力精进，这股杀气愈加浓烈厚重，令所有动物顿生恐惧。
楚天转头道：“老东西，适才下言及神剑门，其并非是唯一令人忧虑之事。武陵山脉，下曾与天山**冷凡属下遭遇。不瞒老东西说，下几位贱内险遭不测。其门人功力不容小觑，其，‘铁翅苍鹰’宋万、‘云海浮影’穆鹏飞二人为原昔年巨恶。‘大漠双雄’云豹、云虎；‘雪原寒叟’挞木蚩；‘擎天一煞’霍凉等，均是独霸一方的巨孽，功力奇高，任是其一人均不比‘三奇’稍让多少。据卜无奇言称，天山门人有近千余人，骠悍狠辣。而今，突然现身原，据估计，绝非只为当初打伤淫怪胡风而来向下寻仇，其意图或许是整个江湖，整个天下！”
木真子听得一怔，虽是曾经听闻楚天及众女与天山门人遭遇之事，但楚天描述后，心不由泛起无边的隐忧。江湖大乱，沉渣泛起，泥沙俱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已将心神弄得惶惑不定，忧心忡忡。
思虑到此，抬眼看看楚天。而楚天正笑意盈盈地等待自己回答，木真子心一震，道：“值此乱世，门主征战四方，已是满天血腥。但不知门主既然与几大庄派及其他江湖门派争斗也便罢了，怎地不顾天下民心，连闯王人马亦杀了！而今，神剑门死灰复燃，天山派蠢蠢欲动，不知门主是先消弭江湖浩劫，还是继续争霸天下？”
“呵呵！”楚天轻笑，道：“下无意争霸天下，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无意于一统江湖。下只为本心而战，为消弭贪婪及烈阳清平而战。闯王人马如何，对楚某而言，与官兵、与朝廷以及其他门派毫无二致。楚某心，无论何门何派何人，有碍我烈阳行事或是有违天道，楚某绝无丝毫怜悯慈悲之心。如楚某有生之年得以实现此夙愿，定当携妻归隐山林。唉！楚某初始之际，尚有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之心。但面对万千众生之贪欲天性，楚某已有些心灰意冷！”
木真子道：“门主是否觉得杀戮过多，内心欠安了？”
“非也！下只是感觉单凭一己之力，有种力不从心之感。如力所能及，楚某必将杀天下贪欲之徒，还天地清明。即便楚某处于万劫不复之地，打入十八层地狱，亦所不惜！”
木真子听罢，浑身巨震。万没想到楚天心杀意是如此雄厚，看楚天神情，怕是心再没有单纯的个人恩怨情仇。烈阳门之残忍，杀戮不止，既有血腥的残酷，又有杀戮过后的安宁。部分州县已是清平安然，宵小遁迹，姓安居乐业，这不能不说是与烈阳门有极大关系。
木真子忽有所感，是否心性太过狭隘，过于着相。再看楚天随意泰然的神情，心是惶惶然。面对天下围攻，以及即将出现的神剑门及天山派等，楚天似乎并未放心上。随性自然，逍遥洒脱之神韵，木真子愈看愈觉得奇怪。自己一大把年纪，本以为看破红尘，洞晓世事。但此际看来，却又深深地感到善与恶、对与错好似渐渐模糊起来，或许自然万物众生，生生灭灭本无对错！
放宇宙、天下角看去，江湖争霸、个体生命，同苍天宇宙相较，何异于萤火比之皓月，当如沧海一粟。天宇之广，又怎是几具血淋淋的尸骸便可断定是否血腥！能知古始，是谓道纪。天地不仁，又有何血腥可言！
想到此，木真子不由豁然开朗，而随即又陷入忧闷之。片刻，木真子神情渐趋平静，如雪的须，随风飘洒，眼似乎变得异常澄澈。随口道：“老朽已无意于江湖，门主或许有那天心，但于江湖而言，即便可杀之人众多，但亦不可多造杀孽。”
“哈哈哈！”楚天一阵大笑，道：“老东西是否迫于无奈而不得不如此说，即便如此，下亦同样感激木老前辈终于说出些许容人的话来！”
木真子讪然道：“老朽如此说，并非是容人之语。但对门主而言，老朽实无意再与门主争论下去。且依老朽观之，门主此时功力又提升不少，老朽非是气馁，而今，若论功力，老朽已非门主之敌。老朽享誉江湖数十年，即便自己也时常以被人称颂天下第一人而沾沾自喜，却不知天下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如按门主所言，那皇甫剑生功力，老朽或许也已多有不如。如此，老朽还有何面目行走江湖！”
“哈哈！”楚天又是大笑：“依你这老东西所言及你此时心境，比我等功力不如之人，怕不是早已死去千千万万了！功力固然重要，但重的却是心态、心境，心无我，无不有我；心有我，处处无我！”
木真子听罢，面上已现出一丝愧色。随后，不无感慨道：“不怪门主年纪轻轻，功力便已然有凌绝天下之势。有此无我之心，常存天地之情，功力又怎会局限于自身！胸怀天下，可功行天下。气高低，决定功力高低！”
“与你这老东西见面不过三四次，却从未听闻你夸赞过下！今日听罢，却感觉比享受‘飞花飘云手’还令人难受！”
“老猴子，你真的打不过那杀神吗？”茜儿忽然问道。
木真子爱怜地看一眼茜儿，笑道：“此时此地，莫说打得过，即便是自保都难上加难。唉！老朽真的老了！不知少林三宿功力如何了，几十年未见，或许能与门主有得一拼。若是以昔年功力而论，现恐怕已成了仙人。不知是否还能顾念尘俗，出山与门主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