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楚天缓步来到每日打坐的寒石上，想起自己身世，无限悲伤凄苦，心的悲愤无以言表。待心绪平复一些，方静静地思起来。
暗忖：沈老前辈纵横江湖时，烈阳乾坤罡气已练至七层有余，一身功力何等强健，尚不能自保。唉！楚天叹息一声，想到自己功力才不过五层而已，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其实也是楚天心急切之故。
放眼当今武林，能达到他现今之功力者也是寥寥无几。等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后，才小心拿出朱叶慢慢放入口。
千年朱叶不膪人间罕有，珍稀仙品。入口即化，顺喉而下，清凉之气瞬间通达四肢骸。
楚天赶忙运起烈阳乾坤罡气，按照所学心法导引清凉之气，走奇经过八脉，真气所到之处，清凉温润，舒泰无比。
忽地，就楚天沉浸舒泰之喜悦之际，自丹田深处猛然涌出一股炽热之气。这股炽热之气起初尚能凭借心法导引，到得后来，炽热之气愈来愈烈，如焚心肺。四肢骸像被烙铁烙熟一般，涨闷痛苦难当，鼓荡的身体似要爆裂。
楚天无论如何导引这股炽热之气也无法稍减疼痛，炙热难当，目眦裂。炽热之气愈来愈烈，如火如焚，楚天神智渐渐陷于昏迷之……
就楚天神智昏迷，灵台混沌的当口，忽地，感到自丹田深处生一股清凉之气，痛楚稍减。楚天赶忙凝神内敛，运起烈阳乾坤无上心法，接引这股清凉之气运行周身。真气流转大小三十周天后，身心又感到无比舒泰，比之炽热之气鼓荡之前加舒适。
而舒泰之感达到顶峰之时，炽热之气便再次从丹田深处升腾起来，慢慢地弥漫全身。接着又是炽热鼓荡，痛苦难当。
由于有前一次的经历，楚天强忍着焚身的爆热，凭着意志顽强地坚持。将要昏迷之际，便又从丹田深处生出一丝清凉之气，接着便是逐渐舒泰………
如此循环往复，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楚天睁开眼时，已是午后。斜阳西垂，远处的天际飘起红晕，将天染得殷红，如同身体里鼓荡的炽热之火。
眼前，各种事物纤毫毕现。几里外的飞鸟掠过林梢，带起枝叶的飘动，远处的虫鸣，半山腰上老人的喘息之声莫不犹然耳。双目似已看清微风流过的划痕，一切眼皆是缓急有序，神妙异常。
身体轻盈无比，飘飘欲仙，好似融化空气之。思得兴起，便欲长身而起。
意念刚起，便吓了一跳。
这一起身，不由腾起五丈多高，如非赶忙运起烈阳乾坤真气稳定身形，怕是早已摔落地面。楚天这一惊非同小可，旋即又无比喜悦。心里明了，自己功力又已到达崭的阶段。
欣喜之下，不由仰天长啸。山谷之，立时充满啸音，起伏回荡，久久不绝，身旁，枯枝落叶激荡而起，纷纷飘散。
半山腰，沈寒冰闻听楚天啸声，气充沛，历久不绝，嘴角不由露出舒心的笑意，心里赞道：此子果然天赋异秉，根骨奇佳，人间罕有，福缘深厚。功力进境如此神速，连自己当年也自叹弗如，差之何止千里。唉！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内心异常复杂，思忖：“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楚天现身江湖，当是江湖的福音还是一场浩劫，老夫如此这般是否仁慈？”
及至楚天到得身前，沈寒冰才从沉思猛醒过来。
楚天神态熠熠生辉，双目神光湛湛。
沈寒冰微笑，掩饰不住赞许和欣喜，示意楚天坐下，缓缓地道：“小子，恭喜你，功力又有极大长进，听你啸音便可判断，此际你烈阳乾坤罡气已层有余，即将突破七层，而迈向生死玄关！”
稍停，又道：“按你现功力，江湖已难遇敌手，只是你临敌经验尚缺，江湖宵小，手段鄙劣，计谋诡诈，恐怕非你应付得来。况且你现只习得内功，尚无武功招式，此时行走江湖也是枉然。”
沈寒冰沉思一番，突然对楚天正容道：“小子，你我于此山谷朝夕相处十数年，今日老夫问你一句，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
楚天听得老人相问，不假思地道：“愿意，只要能习得绝世武功，报得父母之仇，即是上刀山下火海，楚天亦所不辞！”
沈寒冰道：“老夫近些时日，心时常涌起一丝感念，反复思量老夫二十余年所作所为，亦感到杀戮过多，行事但凭心性，时有偏激之举，毫不顾及轻重，思来想去亦未想出一个清晰结果。今见你杀气比之老夫当年还重，如放你到江湖之，却不知会带来何种境况，真是难以预料啊！”
“也罢！”沈寒冰说罢，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袱，楚天一看，包袱是一把羽扇；一柄短剑和几本小册子。
老人道：“老夫虽是自幼读书习武，但却不喜繁缛节，你便磕几个头，权当拜师！”
楚天与沈寒冰此人迹罕至的山谷十几年，管看过许多老人所藏的各种若干闲书，但亦无法全知什么繁缛节。听罢，表情凝重，依言面向老人口说道：“师傅上，受弟子楚天一拜！”说罢，接连磕了个响头。
沈寒冰慈爱地拉起楚天坐下。指着羽扇对楚天道：“这把羽扇，乃是用极寒之地之天蚕丝所制，扇骨用地心玄铁炼制八十一天，并于极地寒冰之反复淬炼而成，天下任何利器皆不能损其分毫。”
随后掉转羽扇，指着稍微凸起的顶端道：“此乃暗器出口，机簧底端手柄处，按下此处机簧，暗器便即刻而出。”说罢，从藏有暗器的顶端拿出一枚针形暗器，细如牛毛，不仔细看，当真难以辨识。
楚天看得哑言，暗赞此扇做工之精巧，当非凡人所做。
老人又道：“此针形暗器，名曰‘飞魂夺命针’，者无知无觉，此针循血脉而上，直达心房。待到作，无可救治。他日，如非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乱用此针！”说罢，将羽扇递与楚天。
沈寒冰又指短剑道：“此剑名曰‘落英剑’，轻灵飘逸，剑身略短，不适近战。而是以气驭剑，取人于无形。因使用此剑，烈阳乾坤罡气须达七层才可驭使，因而这许多年来并未将此剑示于你看，盖因你功力不足，见了亦是枉然，徒费心神，影响练功。”
随手又拿起几本小册子，边翻边指给楚天道：“这是为师昔年所用武功秘籍，这本是烈阳乾坤罡气秘籍，此门功法共分十层，据传乃上古炎帝所著，刚烈威猛，炽热难耐，挡者莫不焦黑如焚，化为石粉。”接着又拿起穿心指、魂手等秘籍，一一指给楚天并逐一解释。
老人说罢，凝神看着楚天，表情庄重地对楚天道：“所有这些功法都可依册子习练，唯独烈阳乾坤罡气心法要慎之又慎。盖因此功将至八层，便如火焚身，炽热难当，极易走火入魔，轻则功力废；重则命丧黄泉。若不得阴之体女子阴阳冲合，以阴和阳，相互冲和，必会焚身而亡。如若机缘巧合，得阴补之，虽能助其冲破生死玄关，却或有银欲旺火之忧，此全凭自身造化。为师当年亦只练到七层有余，便已时常感到炽热之气侵蚀奇经八脉，你定要万分小心。”
“当年，为师习练秘籍小有所成耗费五年有余。你如习练，便看你之造化。明日你便静心习练去，饿了，便回此处，为师定当准备妥当！”说罢，满怀期望地看看楚天，转身没入洞。
楚天内心感激万分。
这多年，师傅自始自终都未有过多言语，今日所言这多，怎不叫楚天感激，内心豁然释怀，心胸开阔无比，自觉畅快万分。
翌日，晨曦微露，楚天即已起身，赴谷底空旷处，凝神而坐，盘膝吐纳，忘我地置身武学之心境之。
自此，楚天依据秘籍，日夜勤练。
时光，如空白云，永远无声无息，飘天际，浑然不觉又轻轻地逝去。
紫薇山谷，寂静幽深，安详激荡，不知不觉已两易寒暑。
又是秋风乍起，树叶枯黄。楚天运气行功时，全身肌肉已可伸缩自如，且每次运行真气，奇经八脉真气激荡澎湃，如滔滔江河奔流不息。意念所致，神识即起，吐纳之际，但见口内每次嘘气，皆有红白两色淡蒙蒙的气体喷出，体内两股不同的泠热真气循环流转，呼之欲出。
师傅告诉他，这是烈阳乾坤罡气和朱叶所化之气，表明体内真气已快到达极致之境。如冲破八层生死玄关，两色真气将会渐趋无色无形，守则水火不侵，攻则无坚不摧。据说，烈阳乾坤罡气练到极至，将与天地融为一体，毒不侵，成金刚不坏之躯，身随意动，意达神至。
三年来，楚天已将“烈阳掌”、“魂手”、“穿心指”、“落英剑”、“清虚幻渺轻功”功法练至出神入化之境地，只是临敌经验欠缺。因师傅年老体虚，亦未同他过招，偶尔指点一二，便也受用无穷，只是火候而已。
使出清虚幻渺身法，半山腰几里之遥，亦只是轻点草茎枝头，须臾即到。迅捷飘渺，眨眼即逝，闪转腾挪，飘忽不定，反五行，倒八卦，颠倒乾坤。配合烈阳乾坤罡气，飘飞于空，轻如柳絮。
此时，楚天正林空地习功，只觉内力充沛，不禁微一用力，双臂一振，呼的一声，腾空十丈高下。右臂微曲，飘逸而巧妙地空转了一个弧形，跟着一声长啸，只听呼呼连响，身体空快速地连旋回！竟拔身到三十余丈高下，几近云端。双臂一张，宛如苍鹰般飘然而下，气定神闲，飘然自若。
但见他双目微闭，轻抬右手，立掌如刀，左手微曲，自腋下提至前胸，运足真气，厉啸一声，双掌以十成功力呼的击出！刹时，方圆十丈之内，天昏地暗，巨石碎裂，参天大树，齐根而断，枯枝残叶，焦灼成灰，炙热之气，弥漫四周。
稍停，楚天徐徐自背上取出落英剑，手捏剑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神凝聚，随着口一声轻喝，落英剑瞬间便成赤红，剑顶端，红色光芒吞吐伸缩，跳动不已。楚天催动真气，剑芒暴长，长达三尺有余。
楚天吐气开声，右臂轻动，落英剑带着刺目的剑芒离手疾驰而去，远达十丈。楚天暗捏剑诀，落英剑随即上下飘飞，绕身穿梭，十丈方圆空间纵横跳跃，楚天提聚全部功力，落英剑飞行愈来愈迅疾。渐渐的，十丈方圆已被剑芒笼罩，远处观看，已然不见楚天身形，但见一团巨大赤红的光团滚动，光团周遭风雷乍起，枝叶飘飞，沙飞石走。
风雷嘎然而止。场，楚天卓然而立，破旧的衣衫随风而动，残枝枯叶缓缓坠落。颀长的身影夕阳的余晖里延伸着，印树身，掠过树梢，后延伸无的天际……
山日月悄然而逝。
半年后，满山葱翠，碧绿如洗。
沈寒冰召楚天来至身前。看着黝黑健壮而又诡异英俊的楚天，眼满含期许。
良久。才开口道：“天儿，这多时日来，你功力一日千里，烈阳乾坤罡气已修至七层有余，即使为师当年全盛之际亦与你伯仲之间，寻常之人即使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到此境界，于山再如何苦练，亦无法达至极致之境。”
说罢，隐隐伤感，老泪纵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老来，加凄苦悲伤。
遂哽咽地道：“你过几日就下山去！到江湖历练一番，方能达到武学的高境界，即是寿与天齐，化人力为自然之，才能窥得堂奥，超凡入圣。”
楚天鼻子一酸，扑通跪师傅面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想起若干年来同师傅相依为命，虽无几多言语，但要分别，却是悲从来。
抽泣道：“师父！你对……天儿如此……恩重……，天儿……怎生报答……你老人家？”
沈寒冰微微合上双目，轻叹一声，慈祥地道：“乖徒，为师何须你报答，只望你以后不负为师一番心愿便好……”楚天默默点头。
沈寒冰摸着楚天的头，爱惜地道：“天儿，不哭！好男儿志千里，男儿膝下有黄金，丈夫有泪不轻弹。为师亦舍不得你走！但人生世，难免分离，为师也不久于人世，却尚能苟延残喘几载，你不必替为师担心，想念为师之际，回来便可，何必如此伤心，如妇人一般，真是枉做男儿！”
听罢师傅劝阻，楚天擦擦眼泪，立身而起。
神态坚毅地对沈寒冰道：“徒儿谨尊师傅教诲，定当不负你老人家之所嘱，仗剑江湖，弘扬正义，闯出一番事业来，以报答师傅养育、授艺之大恩大德，他年若得道而归，天儿必日日奉师左右，直至年！”
沈寒冰老泪滚滚，看着乖徒风郎挺俊的身姿，越爱怜。
随后又再次嘱咐楚天诸多江湖规矩，耐心讲解江湖轶事以及江湖机变巧诈等事宜。楚天听得仔细，暗暗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