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哦,真的如此简单?”

    “正是!”

    祁刚神情一整,肃穆道:“这太过容易,本人向来喜欢繁复些的事情,或者说不流点血,都感觉不舒服,还望公子再费神思虑些其他做法!”

    “这……”那公子见祁刚神情,威严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煞气,心下一惊,不由恍然,此二人定是捉弄于我,面上却未现出任何慌乱,道:“本公子没那耐心,你不磕头也罢,本公子尚有他事,告辞!”说罢,转身便要行去。

    “慢!”身后一声轻喝,那公子浑身一震,回头道:“还有何事?”

    “事倒没有多大,只是白白跑了这远,本人想跟公子切磋切磋而已!”

    “那倒不必了,本公子事多,恕不奉陪,告辞!”说罢转身便要再次行去。“砰,哎哟!”那公子叫了一声,仔细看时,原来是撞到那戴斗笠汉子身上,公子这一惊是非同小可,适才那汉子离自己几丈远近,如何会到得身前,不由急退几步。

    祁刚笑问:“怎地如此惊慌,是否急着回返再去骚扰秦姑娘?”

    “你……你……你究竟是何人?”公子边退边问。

    祁刚神情一整,道:“快说出身份,如其不然,便怪不得本人心狠手辣了!”

    “你待怎地?”

    “说是不说?”祁刚语气已是渐渐冰冷。

    那公子眼珠一转,道:“本公子不说,你还能怎地!”

    “那便休怪本人手下无情了!”说罢,如蒲扇般的大手迅疾抓向公子,已将所有退路封死。

    就大手堪堪抓到那公子之际,猛然间,自公子身上倏然出一抹光亮,祁刚大手将将抓到公子身上时,猛地感到一点刺痛,不由急忙收回手掌,再看手掌时,已有数点血丝流出,只怔得一怔,道:“想不到你竟身披软盔甲,是饶你不得!”说罢,忽地掣出白龙刀,一式举火燎天袭向公子。

    那公子猛见刀光及体,轻踩步法,急速闪躲,身形甚是快捷,绝非一般江湖一流高手可比。

    楚天看着那公子步法,确与功力有些差异,那公子步法轻灵曼妙,飘忽不定,几次要摆脱祁刚的刀光,但任由那公子身法如何迅疾快速,那刀光始终不离身体一尺左右,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只惊得那公子魂飞魄散,提足真气,拼力躲闪,闪动迅捷抽出一柄短剑,顿时,剑光豁然而起,层层密密,将身形罩住。

    祁刚见此公子剑法,亦是一愣,不由拿定刀势,再换一式直捣黄龙,运出真力,突入剑光之,只听叮叮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而刀身却是如长剑一般,直刺前方,丝毫未有所改变。

    楚天见祁刚以刀为剑,早已脱离白龙刀法,这不是刀法的刀法,蕴含无的变化,大巧似拙,加之真力甫出,不由刀光大盛,隐隐间自刀尖有光华流出,如灵蛇吞吐,闪烁不定,那是刀气,白森森,蓝汪汪的摄魂刀气。

    楚天心暗暗佩服祁刚的悟性,自那日与“剑仙”华无双论及虚静道法后,祁刚只这短短时日已领略了无上刀意,人即是刀,刀即是人,人刀融入自然万化之,已快进入那随意而无招的境界。

    而祁刚此时心是惊震、惊讶、以致欣喜万分,不知不觉间,脑已没了刀法,随手而出的乃是自然之法,再不为临敌思虑招法而徒费心神,此际轻松惬意,浑然忘我地驰骋刀意之。愈打愈神妙,愈打愈是感佩万分,如非遇见楚天,恐穷其一生也无法堪破刀法的神髓。

    再看那公子已是欲战无力,欲逃无门。管身法速依然快捷,却是无法脱出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刀光,而这刀光却始终指向自己周身要害,却是那普普通通的一招“直捣黄龙”。公子喘息渐渐粗重,面颊见汗,虽仗着身上的软盔甲,不必担心刀身及体,但亦无法伤及对方,而对方始终轻松曼妙,不疾不徐地攻守,自己堪堪避过锋芒,转瞬间刀光又至,得不到片刻喘息。

    就此时,祁刚忽地振起满天刀光,真力甫出,劲气四溢,便听当的一声,那公子手短剑已疾飞天外,与此同时,呲地一声响后,那公子衣衫前襟已被刀气划开,露出褐色的软盔甲,祁刚刀势不停,那公子惊震得呆愣的瞬间,又将软盔甲挑开,飘然飞落地上。

    祁刚不待分说,大手伸出,劲气倏出,直袭向公子几处大穴。而就劲气将将袭上公子的瞬间,却见淡淡的身影一闪,那公子已然脱出劲气,斜刺里飘然而落,待看时,那公子已跌坐地,双目惊恐地看着场诸人。

    而其身边赫然站着一位身穿一袭灰白而破旧僧袍的老者,此老者面目清瘦,白须白眉,雪白的长髯飘动胸前,月光下,一双慈目似能穿透黑夜,直刺苍穹。

    楚天早已感到四周有生息晃动,一直注意动向,边观看祁刚与公子相搏,边凝神以待。当看到老者之际,心神一阵悸动,一种异常的感觉袭上心头:淡云庄示警者!

    楚天毫无声息地看着老者,面上神情未有丝毫的变化,双目平静得好似已无一丝人间烟火,目注老着。

    二人几似空泛地看着对方,外人看来,就好像两座山隔谷相望,自然得如同亘古不变。祁刚亦静静地观望老者,却也猜不透此老者究竟是何人。而那公子已被场静谧的氛围弄得心神茫然,此际方才感到场任何一人的武功均能置自己于死地,心不由大骇,哪来这多高人?

    死一般的陈寂,静得使人已忘却了时光,时空都已静止。

    “你就是魂修罗楚天?”一声如风一般纯朴的语音出自老者口。

    “不错,正是楚某!”楚天的回答同样不带一丝烟火。

    老者仔细地看着楚天如深潭般的双目,道:“能否让老夫见见真面目?”

    楚天平静道:“既然老丈相求,此乃小事一桩!”说罢,伸手抹去易容胭脂,黄褐色的面容刹时不见。

    再看那公子,双目已惊震得大大的,月光下的楚天,增添了奇幻,深邃清亮的双眸,横亘面颊的伤痕好似劈开了宇宙,一半是晶亮,一半是坚毅。

    那公子已看得出神,浑然忘我,这杀神楚天怎是如此模样,哪是人间所有。

    此际,便听楚天平静地道:“不知老丈此来所为何事?”

    老者道:“楚天,老夫自淡云庄提示你等好自为之,不知还有记得否?”

    “老丈此问却是多此一举,楚某记得否只关你一人而已,却同楚某无甚关联,老丈有话,管直言,切勿琐碎!”楚天言语平静而犀利。

    老者微微一动,旋即问道:“老夫那日临行所言:血腥杀劫,岂可人为,人生一世,终有空无,好自为之。乃是体念天下苍生,一人之劫岂能与天下劫难相提并论,因而出言相告,不知楚天今后行止如何?”

    “老丈之言楚某并未敢忘,但说那苍生、劫难,楚某并未感到有何血腥,唉,何谓血腥,何谓劫难?”

    “自你出道,江湖之上腥风血雨,遍地尸骸,怎不是血腥?”

    楚天笑了,平和地道:“普天下俱都是问罪之人,先自定下楚某的血腥,却不问问天下,何人掀起无端血腥,其起源又如何!”

    未等老者言语,楚天又道:“楚某至今未曾知晓老丈尊讳,老丈可否相告?”

    “老夫久已不履江湖,闲云野鹤一个,名讳早已淡忘,不言也罢!”

    楚天又笑,道:“既然是闲云野鹤,又何必顾及江湖血腥,既然来此,想必尘念又起,真的如闲云野鹤便不会挂念尘俗,亦不用掩饰名讳!”

    “哦,我佛慈悲,普众生,看苍生遭此劫难,焉能清修,虽是佛法无边,亦不得不做那除恶即善之事了!”

    “哈哈。”楚天大笑,道:“佛乃自修,自求,自觉,何谓佛法,无非是成佛的法门而已,觉己,觉人,觉众生,乃是心觉,老丈耄耋之年仍是挂怀于尘俗,口口声声念天下苍生,老丈心佛又何处?”

    老者心神微震,看着楚天,道:“楚天于佛理尚能精研如此,老夫却是未曾想到,然天下血腥之气却因你而起,老夫此来并非兴师问罪,只是再次规劝你早早悬崖勒马,隐遁山林,还上苍以清明而已!”

    “那老丈非要将血腥认作是楚某之故了?”

    “确实如此!”

    “那楚某无隐遁山林之心又将如何?”

    老者眼睛神光一闪,旋即又平和道:“既然你言说老夫尚有那尘俗之念,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哈哈哈。”楚天大笑不止,揶揄道:“枉你一口一个佛祖,真是辱没了佛祖的清誉,如真有那佛祖,听你之言岂不羞愤而死,毫无一丝自然空无之心,尚此妄言佛法无边,真令楚某齿寒!”

    老者听罢,面上已泛起一丝冷然之色。楚天看罢,缓缓地道:“楚某几可断定老丈内心已掀起激愤之情,如此妄动嗔念,又如何大言不惭地言及修行,真如凡夫俗子一个!”

    老者被楚天抢白,内心渐渐怒气升腾,眼已浮现冰冷的威芒,森冷地道:“你当真不欲隐遁山林,而一意孤行了?”

    “哈哈,楚某自出江湖,亦受那多个自以为是、假仁假义的所谓正道人物威胁,而楚某至今仍直挺挺地活世上,不知老丈又有何鲜玩意指教于楚某?”

    老者叹息一声,道:“老夫几十年未曾动过真气,今日便不得不违背意愿,大动干戈了,可叹多年的苦修亦将毁于一旦,唉,可叹!”

    楚天笑道:“老丈不必为大动干戈挂怀,楚某只当未见,丝毫也不与你计较,连个名讳都藏头露尾的苟且鼠辈,又有何颜面言称‘苦修’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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