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手中光芒流转，灵姬神色一冷，毫不留情的拍在了他的胸口上。寂冷泉本因她这么一问，正处于失神中，丝毫没有防备，被这么一击，胸中血气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箭，染上了纤尘不染的白衣，绚烂的刺目。
他抬起头来，琉璃般的眸子里划过淡淡的悲哀之色。
她当真是绝情呢！
灵姬避过他的目光，手指微动施了一个定身咒，然后化作一个小光点朝他的胸口飞去，倏然消失了踪影。
片片梨花飘落，纤尘不染。
这里便是他心底的世界了么？灵姬淡然的走在漫天飞花中。
很熟悉的场景，这里……是飞羽宫！那他的心魔会在哪里？灵姬转眸，张开灵识仔细辨认着。
为什么偌大的飞羽宫会空无一人？是因为他内心本就是孤独的么？还是因为他已经心怀苍生，根本再容不得其他？呵呵……真是骄傲自负的人呢！灵姬嘲讽的笑了笑，分花拂柳而去。
依稀有零落的琴声飘来。这曲调……竟是《情起》！灵姬的神色微变，循着琴音而去。
这里并无他人，那么弹琴唯有他的心魔。却不知他的心里住着什么样的魔？
结果是出乎意料的。
与其说是魔，不如说是仙。纤尘不染的白衣，柔如绸缎的墨发，如画的眉眼，胜雪的清姿，分明是就是寂冷泉的模样，只有微翘的眼角和唇角牵扯出来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微微为他添上了一丝妖气。
“灵姬。”他的神色有些慵懒，修长的指尖随意的拨了拨琴弦，泠泠的曲声便在指尖蔓延开来。
她漠然的望着他，目光在他的周围转了一圈，心中已是了然。
寂冷泉竟对他下了禁制，将他禁锢在这一方土地。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愤怒的摔掉了手中的琴，冷哼：“他以为他能禁锢我多久？我破禁制之日便是他魂飞魄散之时。”
灵姬的目光闪了闪，手中一缕寒芒划过，人已欺身上前，冰冷的剑刃抵着他的咽喉，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随即漫开的是毫不在乎的笑意，他语气肯定：“你不会。”
她冷笑：“你以为你跟他有一张同样的脸我便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因为我是为你而生，你不能杀我。”
灵姬目光微变，冷意蔓延，没有开口说话。
他勾起一抹笑意：“不要告诉我你听不懂我的话？你以为像他这样无心无情的上仙何以心中会生出魔来？”指尖微微动了动，零零落落的曲声散入风中，“你忘了吗？桃花灼灼，瑶池清酒，白衣墨发，长笛诉情，是你让他入魔的，你才是他的心魔。”
“我不是！”握剑的手寸寸收紧，关节被捏的泛白，看不清面纱下的表情，只有声音苦涩无比，“他根本不爱洛灵霜，他心中只有他的六界，他的苍生。”
“苍生？呵呵……或许，但若不是动情，以他的性子为何会留你一丝残魂封印在碧落神剑中？”
“我们如今走到这一步全是他逼的。”
“可是你并未对他忘情，否则不会想要杀了我。”
“……”
战局扭转，他趁她失神反手夺过剑，轻轻一转，寒刃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灵姬看着闪着寒光的碧落，微微冷笑：“动手吧。”
他却收起了剑：“我不会杀你。”
“……”
“想知道为什么？”
“……”
“我说过，我是因你而生，你才是他真正的心魔。”说完，将手中的剑递还给她。
灵姬喉咙微动，接过剑，想了想，道：“想离开这里吗？我带你离开。”
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他抬眸定定的盯着她，妖异的气息蔓延全身：“你要带我离开？我是他的心魔，我会毁了他。”
“你忘了我也是魔了吗？我也毁会了他。”她的眼中尽是冰冷的笑意。
“你不会。”肯定的语气。
“不要惹我发怒。”她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虽是魔，却无形体，若想离开只有附身于这碧落神剑之上。”
他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便化作一缕轻烟附在了剑上。灵姬微微错愕，望着手中的剑，喃喃道：“你便如此信我么？”
“是，我信你。”肯定的声音从剑中飘了出来，“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泉影。”
他的影子，永远只是影子而已。
“泉影……”她有些失神，茫然的望着漫天飘坠的梨花，挥手解除了所有禁制，头也不回的走入落花中。
……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处传来，像是有人生生在他的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白色的背影依旧挺拔的立于风中，唇却显得苍白无比，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渗出，随后一个小光点从他胸口处飞出，落在他面前，渐渐幻作了一个人影。
寂冷泉手捂着胸口，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奈何心口疼痛难忍，神情微微有些慌乱：“你在我心里做了什么？”你在我心里看到了什么？
突然心情很好，灵姬转了转手中的剑，无所谓的道：“泉宫主何必着急，不过是带走了一样不属于泉宫主的东西，留下了一样泉宫主没有的东西。”
寂冷泉眉头微蹙，心口的疼痛渐缓，站直了身子，隔着云层淡然的望着她。
还是这般淡然么？灵姬微微嗤笑，清眸婉转：“泉宫主若无事的话，奴家便先行离开了。”
“等等……你，不能走。”
灵姬回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泉宫主以为能留得住奴家？”
“留不住也要留。”白衣化作一道绚丽的光芒朝她飞来。
灵姬微微失神。
他分明已身负重伤，却依旧强拼着一口气想要置她于死地。微微侧身，白衣落于不远处，神情淡漠的望着她。
“你留不住我。”她肯定的说，然后转身，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背影。
还是这般相信他么？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根本无人再能伤害？寂冷泉微微苦笑，望着她孤单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突然手腕翻转，袖中一道金光朝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