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的冰刃命中那几头丧尸,他们踩着满是血肉和碎衣料的肮脏地面前行。
凌岚脑袋嗡嗡作响,她努力辨认着地上那些残骸,以期能排除弟弟遇难的可能。
走出一段,她心一沉。
她看到凌哲今天穿着的明黄色外套搭在被鲜血浸染的座位上。在一派灰黑和猩红中,这骚包的明黄色着实刺眼!
凌岚悲从中来,一口气堵在胸前,正要放声大哭,忽听到有人唤。
“姐!你们怎么来了?”凌哲在这节车厢末尾,他透过两节车厢半掩的隔离门探出半个脑袋张望过来。
凌岚张着嘴傻愣在那儿,弟弟没事!
“咋了?”凌哲注意到老姐表情古怪。
“……今天不收拾你这兔崽子,老娘不姓凌!”凌岚一撸袖子,气呼呼的冲了上去。
凌哲被揪着耳朵,还好死不死的嚷嚷:“哎哟哎哟,你是我亲姐啊,我是兔崽子,那你是啥?”
雪漫噗嗤笑出声,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虽然凌哲确实让大家担心了,但他一个普通人能躲得过那么多丧尸,岂止是运气好?
凌岚脾气一过,后知后觉凌哲身上都是汽油,散发着刺鼻的味儿。
“这是……?”
“为了掩盖活人味,我浇了一桶汽油。”凌哲略作解释。他了解丧尸,又是个机灵聪明的主儿,关键时候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随后他兴奋的告诉大家,后面这几节车厢都是物资,一车各种消耗品,一车粮食蔬菜,一车御冬的服饰被褥。
之前因着那对母子,民众跟守卫们产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数人中弹,局面混乱。
然而马上出现了反转。大家都没料到那病孩子竟然成了丧尸,毫无防备,被他抓伤咬伤了一片,当场形势彻底失控。
登高看戏的凌哲犹豫了几秒钟后,仍然决定去探探后面那两三节车厢的秘密。
跟内城这些被圈在温室里的人不同,他本就胆大,又经历了几个月的末世,跟丧尸有过多次正面交锋,这种情况还不至于让他吓得手足无措。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守卫被干掉了,门刚才也被人撬开了一半,都到这一步了,抽身离开实在可惜!
那头小丧尸正在无差别的攻击活人,他的动作灵活,虽然难以捕捉到运动轨迹,但无疑是往人堆里扎的。
凌哲就一个人,不比一群人吸引力大。趁着还没有更多丧尸出现,他贴着边挤向了后方的车厢,用最快的速度将门打开,钻了进去。
然后他找到了一桶汽油,想也没想就浇在了身上。此法果然有效,丧尸成群出现后,压根就没靠近这边的车厢,他们朝着人员密集的地方而去,凌哲这一搏成功了!
“你知不知道你给大家添了多大的麻烦?”凌岚眼圈红红的。
一方面她担心凌哲出事,万一弟弟有个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活下去。另一方面,大家也是冒着险来找人的,如果遇到了什么状况,她也无颜去面对。
“老姐,我保证下不为例。”凌哲立刻承认了错误。
“呸!这话从小到大我听你说过不下一百回了。”凌岚啐了一口,表情已稍有缓和。
人没事就好,何况这一趟还发现了列车上有那么多物资,涉险总算有收获。
“我们原路回去吧。丧尸在前面等着我们,得想想办法过去,跟其他人汇合……”凌岚正说着,发现其他人突然都变了脸色。
她扭头一看,易辰不知何时杵在不远处。
他手上提着剑,剑尖还在嘀嗒着黑红色的尸血。
“……你是来救我们的?”凌岚见他双目血红,一身煞气,与往常不同,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
易辰没有回答,转身就走。在确认了同伴们无碍后,他似乎了了一桩心事。
白歌和梁冰也赶到场,大家碰了头,简单确认了一下情况,一齐跟在易辰后面往回走。
“这么说丧尸现在都被控制住了?”凌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愧是易辰,牛逼!可靠!
“恩,过几个小时西京那边会有人来救援……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白歌指着易辰的背影小声问。
“应该是尸化的状态。”凌岚琢磨了几秒后说。尸化状态下易辰应该没有人的意识,不过他好像能听懂他们的话。
易辰在战斗中尸化过几次,那都是由于病毒反复感染所致。
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丧尸,他们身体里的病毒承载量均有限。如果超出了上限,基本是死路一条。
易辰不受此条件约束。他是感染者中的特例,他的身体有途径、有方法去释放超载的病毒,而且还能因此得到进化,令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不像其他感染者那样有各种各样噱头足,招数炫的异能,但他能不断升级,这才是最逆天的!
梁冰之前因山猫抓伤,昏迷了几天,异能也得到了提升,但凌岚认为那应该是偶然事件,而且还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那小姑娘铁定是挺不过去的。
“今天他在老场坊中已经完全尸化过一次。我不知道他当时是不是由于受伤,病毒超载而变身的……但就目前他这样子,我能断言――这一回,他的尸化与病毒无关!”凌岚皱眉道。
在易辰身上,活人与丧尸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
“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如果他能保持人类的意识,再完全发挥出病毒的那股力量,不是会更厉害么?”白歌说。易辰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让身体的一部分运用病毒力量、彰显潜能了,一切并没有凌岚想得那么糟糕。
说话间,众人已经经过一列列如泥塑般的丧尸军团,再度回到了他们的专属车厢,路上不见一个活人。
列车员们已经根据指示,将附近的活人全部安排挤到了前半段车厢,并封锁了通路。这趟列车的中后部,也就剩下了他们和丧尸。
白歌哼了一声。帮了那些人这么大的忙,可谓是救命之恩,但他们这般提防,还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未免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