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而至。
上午八点,晨曦微露,秦家老宅的雕花窗棂被镀上一层暖金。
沈悠然端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女子眉眼温婉,唇边噙着浅浅笑意。
舅妈握着桃木梳,小心翼翼地为她绾起青丝,梳成精致的凤冠髻,又将那支点翠凤凰步摇斜斜插入发间,流光溢彩的翠羽衬得她肌肤莹白如雪。
最后,舅妈取出一柄莹润的玉如意,轻轻压在她大红色凤冠霞帔的衣襟内侧,指尖微微颤抖,眼眶泛红:“悠然,往后好好过日子,舅舅舅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沈悠然鼻尖一酸,反手握住舅妈的手,用力点头:“舅妈,我知道,你们放心。”话音落下,她起身理了理裙摆,缓步走向外公的卧房。
病榻上的秦汉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格外清亮,看到一身红妆的外孙女,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沈悠然跪在床边,握着外公的手,声音轻柔:“外公,我要嫁人了,您一定要好好的,看着我和明爵把日子过好。”
秦汉颤巍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哽咽着应下,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欣慰与不舍。
与此同时,顾家老宅早已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朱红大门上悬着一对鎏金双喜灯笼,随风轻轻摇曳;青石板路从门口一直铺到庭院深处,红地毯鲜艳夺目;两侧的花坛里,富贵牡丹开得正艳,翠竹盆景挺拔苍翠,一艳一雅,相得益彰。
皓宇国贸的安保团队正有条不紊地布置宾客休息区,黑色西装笔挺的安保人员在各个角落定点值守,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节,沈皓宇亲自指挥,确保婚礼流程万无一失。
上午九点,一阵震天的锣鼓声由远及近,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地停在秦家老宅门口。
顾明爵身着藏青色绣金线蟒袍,腰系玉带,身姿挺拔如松,俊朗的眉眼间满是笑意。
他身后跟着顾明义、顾明礼两位伴郎,两人皆是一身红色锦缎礼服,衬得满面红光。
沈皓宇带着一众亲友守在门口,笑着抛出难题:“想接走我们家悠然,先过了这关!”
他出了“对吉祥成语”“猜婚礼习俗”的题目,顾明爵从容不迫,对答如流,还不忘朝着门内高声喊:“悠然,我来接你了!”惹得门内传来阵阵哄笑。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顾明爵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身着红妆的沈悠然,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快步走上前,亲手为她披上红盖头,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朝着病榻上的秦汉、站在一旁的沈皓宇以及舅舅秦齐夫妇分别磕了头,声音郑重:“请长辈放心,我定会好好待悠然。”
礼毕,他小心翼翼地弯腰背起沈悠然,在敲锣打鼓声中,一步步踏上婚车。
而秦家的嫁妆队伍紧随其后,几十抬红木箱子上描着“鸾凤和鸣”的精美纹样,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拍照,啧啧称赞。
上午十点,婚车缓缓驶入顾家老宅。
沈悠然在一位福分深厚的长辈搀扶下,踩着红地毯,先跨火盆,寓意日子红红火火;再踩马鞍,象征阖家平安。
顾筠舒穿着一身小红袄,梳着俏皮的双丫髻,手里捧着一个红绸包裹的苹果,迈着小碎步跑到沈悠然面前,仰着小脸,开心地笑着:“妈妈,跟我来!”
众人簇拥着新人,穿过挂满红绸的长廊,长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三方亲友送来的祝福匾额,皓宇国贸、顾家、秦家的标志被巧妙地融合在匾额的纹样里,尽显三家同心聚力的深厚情谊。
上午十一点,吉时已到,拜堂仪式正式开始。喜堂正中高悬着“天作之合”的鎏金匾额,下方摆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一对大红烛燃得正旺,烛火跳跃,映得满堂生辉。
司仪高声唱喏,顾明爵牵着沈悠然的手,踏着红毡缓缓步入喜堂,两人手中的红绸紧紧相连,象征着永结同心。
“一拜天地——”二人并肩弯腰,对着门外的天地深深一揖,谢天赐良缘;“二拜高堂——”顾振宏与顾夫人端坐于堂上,看着眼前的新人恭恭敬敬地磕下三个头,眼角眉梢皆是藏不住的笑意,连忙递上装满红包的锦盒;“夫妻对拜——”两人相视一笑,缓缓弯腰,顾明爵拿起红布包裹的秤杆,轻轻挑开沈悠然的红盖头,露出她泛红的脸颊,满堂宾客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中午十二点,喜宴准时开席。
庭院里摆开了数十桌流水席,每一桌都摆满了中式喜宴的经典菜式:四喜丸子圆润饱满,寓意福禄寿禧;红烧鲤鱼色泽红亮,象征年年有余;梅菜扣肉被精心叠成“金山”的形状,盼着新人财源广进;八宝甜糯饭里藏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暗含“早生贵子”的美好祝福。
皓宇国贸的团队负责宴席统筹,上菜井然有序,丝毫不乱;顾家管家带着仆役穿梭在宾客之间,周到地添茶倒酒;吴家与秦家的亲友围坐在一起,相互举杯,谈笑风生。吴老拄着拐杖走到新人面前,举杯笑道:“明爵,悠然,今日大喜,往后要互敬互爱,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顾明爵与沈悠然连忙举杯回敬,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幸福。
随后,他们端着酒杯,逐桌向宾客敬酒,所到之处皆是祝福之声。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顾明爵带着沈悠然来到后院的小花园,避开了喧嚣的人群。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卸下沉重的凤冠,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轻声问道:“累不累?”沈悠然摇摇头,抬眼看向满园的红绸与鲜花,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烂:“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顾明爵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郑重:“悠然,余生我定护你周全。”
就在这时,顾筠舒抱着一只毛绒兔子,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扑进两人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妈妈”。
一家三口相拥的画面温馨而美好,突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
秦唐扶着腰,慢悠悠地走过来,七个多月的身孕让她行动越来越迟缓,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调侃:“我说你们俩,躲到这里来秀恩爱,可是被我抓个正着了。”
沈悠然脸颊微红,从顾明爵的怀里挣脱出来,拉着秦唐的手笑道:“你怎么也过来了?不在前面多歇会儿。”
秦唐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顾筠舒身上,眼中满是温柔:“院里太吵,过来透透气,没想到倒是吃了一肚子狗粮。”
四人相视一笑,笑声在小花园里回荡着,阳光正好,岁月安然,所有的等待与亏欠,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