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南临年后第一场宫宴朝中重臣家眷尽数应邀出席。
南临徐家也在其列。
原来那就是徐五长慕吗?各自家眷窃窃私语。
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徐六更不像徐老将军。
莫不是代养的遗孤吧?他家徐四定平不就是如此?
不不听说他是私生子母亲是南临劣民才会相貌平平他这种相貌的人几乎没在南临见过了。
那《长慕兵策》真是他少年写的?不是说劣民生下的孩子才智都不高么?是不是谁代的笔?闲话的女子吓得住口徐家席上有个女娃儿龇牙咧嘴地瞪向她们这头。
这么远又有丝竹之音怎么听得见她们这头的闲话?
那女娃儿正是徐家徐烈风。她年仅十岁与一般俊男美女的南临人相同幼年已可窥见将来美丽的貌色她恨恨嗤了一声低骂道:什么东西!
阿奴什么东西?身边的少年问道。
她连忙转头讨好地朝他说道:
五哥是陛下赏赐的果子轮到咱们这桌了。此次徐家参加宫宴只有爹、五哥跟她其它兄姐尚在边关未归有官职的都在另一头这头都是家眷。五哥眼力不太好她立刻起身代为接过公公赐来的水果。
多谢公公。她道语气却没有多少敬意。
徐长慕半垂着眼睫没有纠正她的态度。
那年岁颇大的公公笑道:陛下说了今日徐家烈风可爱至极他老人家看了心情甚是开怀要咱家多添些瓜果给六小姐但咱家怕选的不合六小姐口味不如六小姐自己挑吧。
徐烈风闻言满面开心笑道:陛下圣恩烈风领之。她想了想专门挑上五哥爱吃的瓜果。
邻近的家眷耳尖的俱是一惊纷纷往她这头看来。陛下宠爱徐家第六女朝臣都是知道的家眷间也有流传但他们不知居然宠到可以由她自行挑选陛下的赏赐。
先前他们目光全落在那个争议颇大的私生子徐长慕身上现在定睛一看此女今日穿的不是代表徐家的白色而是一袭黑色衣裙上有金线绣纹。众人微地动容金色?那不就是皇室的颜色?也是陛下赐的?
徐烈风未觉他人心里的惊异不定在昏暗的烛光下扫过陛下那方向。宫宴是在晚间依距离是看不清陛下的面容但她眼力甚好一眼就清楚地看见陛下以及陛边的皇子萧元夏。
萧元夏只比五哥小上一岁与她却是十分友好。她自幼三不五时就被陛下召见连带着也时常得见陛边的大凤公主与夏皇子。
人的感情就是如此看顺眼的就凑在一块。她看萧元夏十分顺眼顺眼十分于是他俩成了铁哥儿们的交情。
萧元夏正看向她这头她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萧元夏掩嘴轻咳一声虽然看不清她这头五官但也知道她冲着自己直笑一想起她平日开怀的笑容他面色微红转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再转回来时已见她异常亲热地喂着徐长慕。
他眉头轻皱心里想着:小烈风对她五哥很是喜欢徐长慕眼力也不好如此喂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控制不住心头隐隐对徐长慕起了厌恶之意。
五哥好吃么?她问着。
挺甜的。他平淡道:阿奴我视物只是模糊还不至于看不见我可以自己来。
不不现在我是五哥的眼是五哥的手等礼后就用不着阿奴阿奴现在当然要好好服侍五哥。很甜?她嘴贪悄悄就五哥那一口咬了下去果然多汁这到底要说陛下赏赐得好呢还是她徐烈风太会挑了?
谁跟你提到礼的?
我听见三哥说的。他们说因为五哥是等你过了礼就能清楚看人长相也会变得跟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一样好看。可是我觉得五哥现在就很好了。她有点害怕怕他一旦变了个样儿就跟其它兄姐一样对她有着隐约的敌意。
思及此她又亲昵地凑过去巴不得坐进他怀里让他感觉她的善意、她的尊敬以及对他的喜欢不要哪日不需要她了就拒她于千里之外。
我跟五哥很要好的是不?五哥叫阿奴做什么阿奴都做的。她低声说着紧紧抓着他的手指。
徐长慕拿出帕子反拉过她的手指慢慢擦着。他漫不经心笑道:你觉得我真好?
当然五哥内外俱好!她真心诚意地说着。
他笑出声。内外俱好?亏你也说得出来。
五哥莫要妄自菲薄。你年方十六就已经为南临写出兵策了如今边关徐家将领都奉《长慕兵策》上册为宝贝一日三读就连宫里也收着《长慕兵策》下册人人都知道你是南临第一天才称你一声南临长慕阿奴实在不知天下还有哪一人比得上我五哥?她无比骄傲又笑嘻嘻地抢过他手里帕子帮忙擦他沾着瓜果甜汁的手指。她偏头望着他轻轻点了下他眼角的泪痣细声道:至于面貌在阿奴心里五哥现在就很好了真的阿奴就喜欢五哥这样就喜欢五哥的泪痣就算你一辈子都不礼阿奴也愿意陪在五哥身边当五哥的眼手。
他眼睫动了动往她看去。
他轻轻眨眨眼。她的面容还是模糊一片但完全感受得到她两道热情的目光毫不保留地直落在他的脸上。
五哥如果你真想礼那阿奴也是可以帮你的。她勉为其难道心里直盼着他一生就这样好了。
徐长慕一噎马上淡定道:阿奴你知道礼是干什么的么?
当然知道。她凑近到他耳边道:男女同房阴阳调和乾坤交融因人而异少则一日多则三日才能完全结束我瞧五哥是南临第一天才说不得要七、八日才能完成所以阿奴也挺小心的
小心什么?他面无表情了。
难道五哥没发现这一年阿奴在你滚一滚都滚不过一晚上?要滚久了不小心让五哥完成礼了那她叹了口气实在是非常盼望那一天不要到来。
徐长慕的手指一颤镇定地将这个太过亲近他的徐家老六推开。
五哥她失望至极很想再赖上去但他耳垂微红肯定气炸了。她不敢在此刻触怒他只好乖乖与他分坐左右。
是哪儿触怒他了呢?她暗暗反省。自幼她跟五哥好很好很好的好到就算其它兄姐不喜她五哥不讨厌她她也就满足了他俩好到她可以成天跟五哥厮混他也没说过一个烦字。
所以就算五哥过他个千百个礼也不会在礼后与她生疏才是。
她心里有点焦虑正巧与斜角的大臣之子对上眼。那人叫余延显跟萧元夏同龄却令她十分憎恶只要她一在街上遇见他非团战打到鼻青脸肿不可!尤其近日她心情不佳下手重了些此刻看见他还隐约看见他眼下白粉遮掩的青肿。
活该!她想着。
谁教他父亲老爱上书东扣扣西抠抠让边关的徐家军过得苦哈哈抠下来的都塞进自家口袋偏偏爹严厉地不准她乱说要不然她早就揭了余家的底。
她对他露出凶狠狼犬貌。桌上刚赐来一盘油炸鱼她用力拿筷子在鱼上一戳挑衅地看着老被她叫油炸鱼的余延显。
那少年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了。
陛下有旨宣徐五长慕上前晋见!
不知何时歌舞已停徐烈风立刻起身小心地托住他的手臂。五哥我扶你过去吧。
你应对注意些别把方才礼的事说予陛下听。他道。
这是当然!她还怕说给陛下听陛下要他快快礼呢。
在众目睽睽下徐烈风领着他往殿中间走去。各人心里甚是惊诧京师里谁不知徐家老六生骄纵非但家里纵容她连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她在天子脚下胡闹但现在瞧瞧他们看见了什么?
一头小忠犬规规矩矩体贴至极地扶着人。
五哥要跪下了。她殷勤说着。
徐长慕应她一声两人齐齐跪下齐声道:陛下万岁。
高高在上的南临君王回过神皱起眉头。徐五长慕?
正是草民徐五长慕。
你眼睛看不见到需要人扶持的地步?怎么不去寻个丫鬟呢?
徐烈风瞪大眼连忙插嘴:陛下我五哥现在有我就很好了何必找丫鬟呢?
难道你们在家里都是如此?焦孟不离?让你妹妹如此照顾你?他微地眯眼。
有何不可呢?徐烈风正想答话她还巴不得呢!这陛下也管太多了吧!
徐长慕平静答道:在府里自是各自事各自理。只是今日是陛下盛请宫宴容不得婢女在宴上冒犯这才托得徐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