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夏!萧元夏!萧金凤!你们合谋害我!我没有要害陛下你们丧尽天良!居然敢在陛下驾崩后残害忠良!她紧紧攥着铁栅栏对外大喊着。
天牢外的狱卒俱是一颤。
萧元夏!你嫁祸我!你嫁祸我!那碗毒汤药是你带进去的与我何干!萧金凤!你怎能假冒陛下阵前换将!小周灭了!你换下我父兄谁还能去打?萧元夏!她用力摇晃着铁栏杆费尽办气嘶叫着。
狱头面色越发地白了带着几名狱卒进来。他叫人点燃角落火把阴亮的光芒让他一眼就看见徐家第六女衣衫略为凌乱一如她被关入天牢的时候她的面色愤恨发间头饰尽皆散去实是狼狈至极。
他微微颤抖低声说着:
六小姐就算有冤屈你在这里说那些大人们哪儿听得到是不?
徐烈风怒声道:
我就是要喊得人尽皆知!让人知道萧家子孙干了什么好事!萧元夏拿了毒药在我身边砸下萧金凤自认圣旨是她所拟我不是罪犯我是人证
六小姐!狱头喝住她。你在此吆喝什么?你再吆喝就能清白么?你关在此处足足三天了你可知外头已生南临女帝!
女帝?她一怔脱口: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陛下遗诏已宣大凤公主继位!
绝不可能!她叫:陛下遗诏该是夏王!绝非萧金凤!陛下亲口对我说怎会有假?
狱头的面色已如死人般的苍白。徐家人一向忠心怎会说谎?徐六名声虽不如她其他兄长但也只是打架闹事没有耍过说谎离间的阴招。他牙齿打颤试着和缓说道:
六小姐我们只是替皇室做事的奴才只是守着天牢的小人物。不管曾发生过什么如今大凤公主继位是事实请你念在小人以及这些奴才家里还有人要养不要累及咱们行么?闭嘴吧!你说得愈多我们这些人会没有生路!会被灭口的!
徐烈风冷笑一声。你要我忍着冤屈为你们着想那你们有为我想过么?如今萧金凤继位我要不闹个人尽皆知只怕就这么默默给害了你们怎么就不为我想想却要我为你们想?
狱头有些狼狈又恼怒最后他气愤喊道:
姑奶奶你姓徐!你就不能为南临想为咱们想想吗?不管谁对谁错谁害了谁!眼下南临新王登基手足和顺一切太平为什么你非得揭破它闹个不安宁呢?
她闻言瞪大了眼。
狱头不敢直视她那仿佛在说原来我姓徐是错的原来我姓徐生来就是为南临做牛做马至死方休哪怕被人栽赃也要一口忍下的眼神。
姑奶奶他有点恼羞成怒但语气勉强放轻:请你饶过我们一命吧!你住了嘴咱们天牢里所有的兵卒都会感谢你的我们还想想活着回去见一家老小。你或可等等也许徐将军返京后可救你一命
她嘴角微微掀起眼眸却慢慢转红。他们回来只怕也是死路一条是傻了才会回来。所以别回来不要回来!
连五哥都别回来!
他们不会回来了。
那你到底想怎样?狱头大骂:老子还怕他们回京呢!皇室怎会无故害徐家?只有你这个徐六!只有你才会闹腾出事令皇室不得不下手!要说害徐家你徐六就是罪魁祸首!你为南临做过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们为你赔命!
他见徐烈风仍是冷冷笑着一咬牙吩咐手下取来锁链。
六小姐请容小人冒犯你或许想保命但小人也得护住手底下的人各司其职请六小姐见谅。他叫人打开铁门同时抽出长鞭预防她意图逃命。
徐六从未出过京也没有官职但军人世家出身的子弟哪个没有一番好身手?他在京师几次节庆活动里见她一马当先使刀弓马大出锋头丝毫不懂韬光养晦事事优于方、罗两家当下他是叫声好身手惋惜她不肯去边关过苦日子守南临江山但如今他恐怕是要吃到苦头了。
他一步入铁门就敏锐地发现她自铁栏前转过身来。他心里骇然以为她要扑过来于是挥鞭击向她。
在天牢里他时常遇见这种事犯人扑向他想挣扎脱逃所以他这一鞭早有经验算好了她的反应。
一般人会直觉连避数步那时他们趁机上前替犯人扣上脚镣手链。
徐六身怀武艺必会避得灵敏所以当他听见鞭身划过皮的声音时不由得一怔又听她闷哼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没避没闪只是转身面对他而已。此刻她双手捂住着脸鲜血自指间缝里流出。
狱头吓得落了鞭不知这算不算闯了大祸。他咬牙叫道:
快替她上手铐脚镣锁她到墙角拿棉布塞住她的嘴巴。傻住的几名狱卒反应过来拖她到墙角。可能是她痛得受不住居然没有挣扎。
大伙发着抖取过棉布硬生生塞进她的嘴里锁紧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
把火炬都灭了吧!片刻尽黑。
眼不见为净可以当那一鞭没有落下。
都出来了吗?锁门吧。铁链发出巨响紧紧扣住铁门。狱头在此处待了许多年即使黑暗一片仍能行走他疲倦道:走了。
头儿她姓徐徐将军一直守护南临这是他的女儿咱们是不是不该有人低声问着在空荡的长道上显得异样清晰。
想想你家老小吧只能怪徐将军教女不严让儿女败坏他的名声。当今陛下怎会有错呢?走吧。
嗤的一声闷闷的像在塞满柔软布料里发出的充满嘲讽如影随形地缠着他。
他行至天牢大门口回头看着漆黑阴森的天牢一眼随即重重关上门。
再无声响。
夏园
墙上挂着一幅南临巨型地图萧元夏凝目良久又行至桌前掀开《长慕兵策》下册。他一页一页翻着翻到西玄阴兵部分时下头写着:无解。
他本是神色凝重忽然注意到解下牛字微地勾起正是徐烈风惯用写法。他又多翻几页详细一看字字都是她写的。是了她说过徐长慕眼力不佳都是她代笔的
都下去吧。外头女声低喝。
萧元夏拢起眉头看向那被打开的书房门口。
王爷!
本王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入园子的么?他语气不厉但已叫人听出他的不悦来。
王爷!妾身有急事求王爷饶命!罗秋萝即是夏王王妃面露急切上前看见书房桌上墙上的摆设她微怔。边关已有方家人守护为何他还在看徐家的兵策?
饶命?饶谁的命?
是风儿!见他神色刹那僵硬她连忙再道:是跟着妾身十多年的丫环她快被打死了!王爷就算她千万个不是也不至误国误民要上她一条小命这罪罚未免过重了!
萧元夏终于想起今日出王爷府前听见她身边一个丫环口无遮拦便教人拖下去打死为止。他眼色微暗说道:
眼下她的命叫王妃拖着?
是请王爷
来人。他叫来侍卫。奉本王命令回府谁敢停手谁就跟她走吧!
王爷!罗秋萝尖叫:风儿陪我多年!我跟她感情如同姐妹如我臂膀这不是活生生断我臂膀么?王爷
萧元夏及时攥住她的手臂阻止她下跪求情。王妃莫跪你肚里有孩子呢。人道姐妹相互影响如果她真等同你的亲姐妹那还是早早断了她好。
她深深看他一眼眼泪滚了出来。因为风儿说徐六的不是么?徐六意图谋害陛下就算是说上两句那又如何呢?
萧元夏微微笑道:
我哪是为了徐六是为了王妃你。你可知你丫头说了什么?她跟府里的下人说人的一生是要跟对主子的徐六就是不要脸处处夏王乱伦要不是我家小姐令得夏王转移心思今日南临皇室就生了天大的丑事我家小姐实是南临的大功臣。
王妃瞪大了眼。
他淡声道:王妃你是从谁的嘴里听来我与徐六之间是兄妹呢?
她惊惧答着:不妾身没听过这是子虚乌有
那就是了。一个婢居然敢造谣她是想说先皇侮辱了徐夫人还是暗示徐将军戴了绿帽?有这种人在你身边我怎么能够安心呢?听见那些话的下人都先她一步走了她得下去赔罪。
王爷王爷那割了她的舌头从此以后她不再造谣将她送到偏远地去妾身妾身有了身孕南临史上不是皇室有了子息可以求得一人轻罪么?那就让风儿
他冷冷看着她。她不值得。
自成婚以后夏王最多是漫不经心时时看着远方虽有笑容却未达眼底。他个偏温与她相敬如宾平日却是分房而睡自有每月特定日。这本就是南临皇室仿自大魏的规矩没什么好不喜的直到几个月前他忽然在非特定日前来她的寝房她这才有了身孕当下她想着母凭子贵再也不怕夏王它日纳侧妃。她的家族将因这个孩子而稳固或许夏王也会因为这个孩子与她更加亲近如果在此事上纠缠不休难保他不会发现其实她共谋
王爷徐五长慕在夏园外求见。外头侍卫禀报。
萧元夏怔了下。他居然回京了?他寻思片刻。让他过来。
他回到桌边坐下又看一眼兵策眼露惋惜。
侍卫将一名白衣年轻男子领了来。
草民徐长慕特来请罪。语毕年轻的美丽男子毫不犹豫地撩袍跪下。
萧元夏亲自上前扶起他来。长慕何罪之有呢?徐长慕顺势而起看了在场的王妃一眼。
萧元夏微笑:无妨。王妃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她闻言心一凛低下头去。
徐长慕铿锵有力道:
草民一家都有罪其中以草民罪最为重。当年皇上下秘旨令草民本家冒充胥人时未曾拒绝草民有罪罪在知道此事后没有劝告父兄违背当年秘令将此事尽数告知大凤陛下与夏王;草民有罪罪在明知他们劣民出身却没有辱骂他们不知量力居然想为国尽忠;草民有罪罪在先皇将小公主交给我们代养时没有讨个信物证明如今累得她在天牢里吃尽苦头。
哈哈徐五长慕你这罪真真厉害。如果你这都叫有罪了那谁还敢为南临尽忠呢?南临皇室现时只有一女一子哪来的小公主以后你不要再提了。
夏王若是不信或可以滴骨之法以验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