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
贺宁那边似乎和老曹进入了诉讼阶段。因为离婚协议谈不拢，不得不对簿公堂。
贺宁还得顾着郑淼的工作，忙的脚不沾地。主要是整个人情绪很差，戾气难免重了点。听方可有次透露，郑淼试戏时表现不佳，差点被贺宁给骂哭。郑淼那时候估计才意识到，贺宁是金牌经纪人，就算她有沈肆这条线，贺宁该不给她面子的时候，还是不会给。后来就学乖了一点。
宋绵就是在家养伤，没别的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就让贺宁别跑来自己这边，忙自己手上的事情就行。
贺宁也实在是抽不开空，便应下来，不过偶尔还是会发消息问她情况。
多半还是担心她的情绪问题。
事实上，那晚过后，宋绵再没见过沈肆。
转眼间已经到了除夕这一天。
方可一开始不确定过年她能不能有假期。直到提前半个月，宋绵就让她赶紧抢票。
方可不是本地人，回去，还得坐几个小时的高铁。听宋绵这么说，心里很高兴，早早就抢了票。
除夕那天，宋绵和医院约好，要去拆石膏。
方可非要陪着去，她买的票是在下午。上午陪着去，时间是完全来得及的。
拆了石膏，方可陪着她回去。贺宁已经给她联系了一家信得过的餐馆，只要宋绵说一声，一日三餐会有人按时送过来。
方可被宋绵催着，刚到公寓，就要她走了。
临行前，还笑说，等晚一点，她再给他们包红包。
方可说了谢谢，又叮嘱宋绵好好照顾自己，这才走了。
方可一走，公寓里面就剩了她一个人。
楼层偏高，却还能听到楼下热闹的声音。唯有她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晚上，没叫别人送饭过来，自己拄着拐杖煮了一份速冻水饺。
端着到了桌前，打开了电视机。
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不过已经在直播后场的情况了。
宋绵把声音调的大一点，好像房间里热闹了一点一样。
她吃了几个饺子，看到旁边手机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是聂与，微微吃惊。
把饺子咽下去，这才接通，“喂，聂总。”
“小绵绵，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在干嘛呢？”
“就在公寓。”
“你没离开C城就行。明天咱们见个面呗。我有个工作想介绍给你。”
宋绵没急着作回应，聂与解释说，“有个风景区要拍个宣传片，缺个有古典相的婉约美人当女主角，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咱们见个面，谈谈合作细节？”
又补充，“你的腿不是问题，反正准备阶段还有一段时间，正好等你。怎么样？”
“确定是明天吗？聂总不过年的？”
“嗐，生意人哪有什么过年过节的，不得养活自己？”
宋绵拆穿道，“聂总还是给穷人一条活路。”
聂与笑笑，“怎么样？明天我专车接送。”
接到聂与的电话，听他没正形的喊她小绵绵，宋绵心里有点暖意。
加上他的确是热情邀请，宋绵就没拒绝，“好，那就辛苦聂总来接我了。”
饺子吃完，因为有那个习俗，碗是不能留到明天新一年的第一天去洗的。于是宋绵就端着碗去了厨房。
因为腿脚没那么方便，不小心还摔碎了一个碗。
嘴里念叨着“碎碎平安。”
那是奶奶以前说过的。
她太小的时候，想帮忙，结果不小心因为碗烫，没端稳，把碗给摔了。奶奶从来不会骂她，还会慈祥的告诉她，“碎碎平安，打碎了没事，我的绵绵。”
因为想到奶奶，宋绵分了心，去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指腹。
血珠子从指尖溢出来，宋绵将手指放在了嘴里吸了两下，下一瞬，滚烫的泪珠子就砸在了地上，晕染开来。
——
别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亮亮的光，整个客厅亮如白昼。
时玥穿了一袭公主裙，像是爱丽丝一样。
她垂了垂眼眸，大约是第一次这样穿，而显得有些不大自在。
“好看吗？谢秘书帮我选的。我看不到，但她说很好看。”
餐桌前，她和沈肆对坐着，隔了一段距离。
但他的气息可以清楚的被感知到。
每年除夕，沈肆都会陪她一起吃年夜饭。丹姐会准备丰盛的晚餐。
虽然他们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但像是一种形式，必不可少。
“很适合你。”沈肆淡淡的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年后，你会很忙吗？”
“怎么了？”
时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算了。”
沈肆把酒杯放下，问，“时玥，有什么话就说。”
“我是想出去走走的。太久了，我好像都没出过远门。想让你带我去，但我想，你一定很忙。”
“想去哪里？”
听到沈肆这么问，时玥饶有兴致的说，“我没失明之前，就一直想去一趟F国，艺术的天堂。”
“让谢秘书陪你去。”
时玥的声音难掩失落，“你不去吗？”
“我的时间很难调，就算陪你去，也有可能随时会离开。与其这样扫兴，不如让谢秘书陪着你。”
“没有你的话，我就不想去了。”
沈肆没有给出肯定的承诺，只说，“那等我忙完这一段看看。我不保证有连续的几天休息时间。”
“没关系，我等你。”
吃过晚饭，应时玥的要求，沈肆带着她去院子里走一圈。
丹姐把外套拿过来，沈肆接过来，给时玥披上。
两个人走在外面，时玥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跟着他走，在丹姐看来，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只是可惜了时玥的条件太差，不仅眼睛看不见了，还不能……
丹姐叹息一声，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宋绵好一点了吗？”没来由的，时玥突然问起来。
“怎么问起她来了？”沈肆的语气凉了一些。
时玥敏锐的问，“惹你不高兴了吗？我只是担心她的近况而已。谢秘书帮我关注了她的微博，她的个人账号已经好久没有更新了。”
“她……”想说她很好，却想起那一晚她的样子。
她实在是好不起来。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外面冷，我送你回去。”
时玥被他安顿在房间内之后，没多久就听到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随着声音消失，屋内属于他的气息好像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