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阅读网 > 男色撩人最新章节 > 穿越卷 冰宣篇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夕阳余威犹存,可是冰轩同学已缩在被窝里安眠了,这就直接导致月上柳梢头时,她已经和警长黑烟对绿眼的百无聊赖了。“月黑风高夜,盗贼出没时,警长你也睡不着是吧?那我们出去游荡一下好不好?你看,达尔文说过‘适者生存’,所以我们先了解一下咱周围的环境,这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对不对?沉默就是默认了了啊,走!”抓起黑猫偷偷摸摸的就晃了出去。

月光的亮度用来穿针引线绣鸳鸯戏水蚂蚁爬树远远不够,可对于夜猫子的夜行者则刚刚好。冰轩就是一个习惯在午夜游荡的怪胎,为了避免被巡逻的守卫抓到,她尽可能蹑手蹑脚的从暗道树缝间躲来躲去。原本光明正大的出游也被她鬼鬼祟祟的行为给抹上了一层很不敞亮的阴霾,而在那很不敞亮的阴影里正有一个跟踪技术炉火纯青的人悄无声息的尾随着。当然她不知道,否则她早就去当反侦察人员了。

对于一个占地面积广阔的豪宅来说,格局的设计室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需要谨而慎之的对待。譬如弄个五行八卦阵或者迷踪林阵机关什么的,起码也要黄药师家桃花岛的桃花阵那个级别的。她一直很欣赏美丽而邪恶的东西,比如罂粟、比如彼岸花、比如浪漫却麻烦的桃花阵。

所以,此时,那一簇簇一片片的粉的花朵,冰轩很幸福的晕头转向了。她终于有机会尝试一直以来思而未得的事情。轻轻合上眼,捂着黑猫小心翼翼的往前探,撞到障碍物就闭着眼爬过去,遇到树也勇往直前的从树杈间穿过去,纤白的手臂和腿上不多时便多了一条条的划痕。她却恍若未觉的继续不知名的旅程。隐在暗处的人顿了顿旋身往桃林深处的一方楼阁掠去。

霓裳皱眉细听着黑衣暗卫的讲述,眼角动了动。那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听桑陌说的好像是一个无头苍蝇在乱窜似的。他倒要看看她能折腾到几时。扬身而起,他朝桑陌嗦说的地方飘然而去。

冰轩夹在一株枝干稠密的桃树之间,想挤进去却总被卡住,进退不得间,一横心踢掉鞋子四爪并用的爬了过去,然后再笔直的继续向前摸爬滚打,看的霓裳一头茫然的雾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愣神间,挤过另一棵树的冰轩冷不防的投入了水廊的怀抱,呼啦啦的水声让她懵了。十秒钟之后,呆成木雕像的某女亢奋了:她走出八卦桃花阵了?她的“盲人摸象”法成功了?嘴角慢动作咧起。冰轩无声的笑了。茫然的霓裳在她那志得意满的诡笑下恢复了神智,继而肝火旺盛,怒气大动:她半夜不睡觉跑到苍水阁来就为了扮瞎子爬树洗澡?!枉他亲自前来探视她的鬼魅行径。

沉浸在实验成功的无上喜悦中的冰轩在捕捉到急速袭来的脚步声的刹那暗叫一声:“不妙,行迹败露”拔腿狂逃,临奔之时不忘捞起共患难的落汤猫,然后再三步远的地方由于后衣领被人拎起饵惯性的跌回来人的怀里,脊背一阵麻痛的同时她被人转了一圈,再然后她看到一张仿佛高压锅下沸腾的水一般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冰雪般的面容隐隐有碎裂的痕迹,任何青筋可见的地方都有突突的的,眯起的瞳眸深处隐隐有狂躁的火焰喷发开来,却在那层绿的屏障的阻挡下形成一种阴鸷的低气压,蒸汽般的炽热烧的冰轩眼睛微微发疼。低下和他对视的眼,她默默无声的靠在他身上,中间隔着那只水淋淋的残暴猫。淡淡的桃花想起绞着时间慢慢流转。

“你在做什么?”长时间的静默之后,月白锦衣的美丽男子终于回复到一副水波不兴的情绪,开口问到。

“我睡不着。”黑长的羽睫后那双深幽的黑瞳再次泛起迷离的雾气,像是回答,又像是自问,为什么睡不着?以前可以连续睡几天的人为什么现在经历一番长程的车马劳顿后却睡不着了,什么在改变?悄悄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心脏的某个地方被风吹来了一粒细小的沙砾,磨的她有些疼痛,无法纾解的难过让那两片干涸的湖泊显得愈见潮湿。

他的手指紧了紧,然后把她轻柔的环在胸前,抱起她破絮般的身体往桃林深处走去。

躺在他的臂弯里,冰轩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细白纤弱的手指,如同一块上好的白玉在月光下散发出温润而清澈的的泽,竟让她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归属感。

如同一片有某种恋物癖的人,总是殚精竭虑的要把自己喜爱的东西占为己有。冰轩是个奇怪的恋物癖者,她在某个不知名的瞬间不可理喻的皈依霓裳的手指,就像中了蛊。

我从来不想靠近别人,也不想让别人靠近,因为我知道所有的厮守都是错觉,一场美丽而虚无的错觉。只有分别才是永恒,远离离别之痛的方法就是永远不要和任何人相伴。没有所谓的相聚就无所谓相散可是为什么突然间我很想靠近你,想要相信一个人,想要相信不会再有离散。这是悲剧的开端还是结束?

霓裳没有注意到冰轩看着他手指时依赖却又挣扎的表情,冰轩也没抬头去看他迷惑疼痛的眼神。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错身饵过的刹那,是什么无息的泯灭,又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滋生。

霓裳把她放到院子里的青木塌上,视线在她大大小小的伤口上扫了一遍,沉着步子进了屋,当他再次出来时,便看到那个总是迷愣愣的孩子踮着脚尖站在塌子一边的扶手上,仰着脸望着满树的桃花,满眼欣喜的笑着,然后想到齐路上次临走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许她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笑容,无关乎喜怒哀乐之余的各类情感,不是幸福,不是悲伤,不是任何别的东西,只是纯粹在笑着,空洞洞的让看的人心里无端的产生一种暴躁的怜惜与痛楚来。顿住的脚步重新动了起来,他伸手把她拉下放在塌上,擦干湿淋淋的水汽,仔细给她上药,纤细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显然是以前受伤时没有处理留下的,他不懂所有女子都珍爱的皮肤和容貌她却为何总是任其毁坏损伤,甚至是有意为之,他也不想明白,毕竟她的事与他无关,他们甚至可能是敌人,所以他并不想了解太多,只要她不做出跟他敌对的事就好。目前当下,他只想除掉那些碍眼的伤痕。

冰轩的视线依然放在他忙碌的手指上,直到他将指尖对着她的眼睛良久,才神思归位。

“你在看它?”他点点中指,凝睇这她的眼睛冉冉开口。

冰轩点了点头,定了会儿,仿佛意识到不对有摇了摇头,拾起了脑袋,空无一物的眸子对上他的:“我在想事情。”

“不如说。。。是在发呆。”

“恩,也许,我忘了。”

他仰头望了一下月光,然后我重新对上她,明媚地笑了:“是说梦话的时候。”

。。。。

“我在梦游?”她觉得今晚虚幻的不像话。

“你梦游过?”

“没有。”

“那你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个毛病,放心。”

她疑惑的深处食指戳了一下脸颊,会痛。没有焦点的眼神终于慢慢沉淀下来:“我在哪里?”

“苍木阁。”

“你不睡觉么?”感受到他目光中传来的杀气,她幡然悔悟:“对不起非常,妨碍到你睡觉了,你有起床气么?”

霓裳再次放纵目光鞭打了下“罪魁祸首”,决定老生常谈:“你为什么睡不着?”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是个嗜睡到极点的怪人,可以连续躺在床上很久甚至连食物都可以忽略不进的恐怖分子,失眠?!没说服力。

冰轩犹豫了很久,挣扎了若干个世纪,衡量了下轻重缓急,最后决定坦白从宽:“那里就我一个人,害怕。”

“你怕失眠?”总不会有人堂而皇之的闯到他府里谋杀吧,而且对象还不是他?是这个一穷二白怎么看都没什么存在感的流浪者?

“怕鬼。”

“。。。。你是认真的?”

“我知道很可笑,可我就是总梦到鬼,如果一不小心出现幻觉了,我会被自己吓死。”

“那你是要我多给你几个丫鬟,还是你搬到其他院子里住?”

“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可以跟你挤挤。”“你房间可以多盛一个人么,打地铺也没关系。”

“不方便。”

“怎么会,我又不会抢你东西。”

“我是说不安全。”

“我不会碰你的,你安一百个心好了,我说话算数。”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什么叫‘我不会碰你的’?角的反了吧,他是不介意她跑到他的卧房,只是她是真的天真无知太放心他了,还是真的怕到这地步了。想到这个可能性,他要拒绝的答案开口成了同意:“好吧,明天你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搬进来。”

“我没有东西啊。”

“今天不是让人给你准备了么?”他可不相信那个老头子会的她。

“那不是我的。”

“不喜欢?”

“只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

“一副的样式奇怪、颜的奇怪、构造奇怪、人也奇怪、还有。。。”她真的有很多毛病要挑。

“是你奇怪。”他敢肯定。

“可是,它们都跟我的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颜的太花里胡哨,穿法太复杂,床太硬,人太……恩,不晓得怎么形容。”

“这里和你那风俗不一样。”

“可是我一开始穿的黑衣服就是你们这里的人给我的。”

他想起了那件总被她套着的黑披风,原来那就是“万恶之源”:“那是男子的衣服。”

“那我以后就穿男式的。”

“可你是女孩子。”

“从现在骑就不是了。”

“好,那你是谁?”

“木耳。”

“木。。。耳。。。?”

“是,请多指教。”

“身份?”

“你的随从。”

“年龄?”

“20.”

他愣了下,再次仔细审视一一下她的脸,真是欺骗性十足。如果让灰原知道这个20岁的女子就是他口中惊为天人两岁就上学的真相,那张脸不知道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剩下的自己汇报。”

“出身地:东方。

家庭情况:非单亲,非孤儿,非独生子女。

任职理由:谋生。

工作宣言:为银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自我鉴定:失踪人口。流浪者。

以上!”

“明天上任。”

“是,遵命。”

“现在去睡觉吧。”

“嗨。。。”

。。。。。。。

霓裳的房间。。。毫不梦幻,一点儿想象力也没有,比他的人差的何止毫厘,桌椅板凳床甚至杯碗都是以桃,木和青木制成。木香的味道很好闻,可冰轩很不满意,因为她严重怀疑它的安稳性,盗贼来访,一把火,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剩,毋庸置疑。

也许是她嫌弃的表情刺激到了霓裳膨胀的自尊心,阴霾笼罩了他的眼,残余的绿的燃烧殆尽。察觉到危险气息的冰轩破天荒的敏锐起来,唰的一下纵身跳上了房间一侧足可容她的小软榻,扯过被毯蒙头就睡。剧烈的动作让她的伤口狠狠疼了一下,可是看不见的嘴角在黑夜里却缓缓勾起,犹如一弯上弦月。晚安,霓裳。

我真的很讨厌一个人了,就算你对我不够仁慈也没有关系,我只想听到一些声音,感受到有人的存在,不再那么孤独。我没有任何办法摆脱那种空虚茫然的感觉,所以,请给我一个方向吧。让我留在你身边,这是一开始我对你的请求,亦是我给自己的赌注。我只是想要有一条不需要思索寻找的路可以让我闭着眼睛向前走,而我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你,霓裳。

我是如此全心全意的依赖你,与风月无关,与爱情无关,与善恶无关,就像靠着大树安眠而不必去细数它的年轮和枝桠,就像抱着她的破布娃娃不去管心中的挣扎,只要抱紧它就会安心。

今夜是个安眠夜。对冰轩来说。

今夜是个不眠夜。对霓裳来说。

他侧躺在床上面向屋顶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偶尔会侧过头看一眼窝在软榻里的冰轩。软榻很小,她缩成一团躺在上面却显得有点空旷,原本以为她会睡得不舒服,毕竟那比她嫌弃的床还要缺乏舒适度,可是等了很久,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她的呼吸轻的连他也听不见,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她好端端的睡在那里,他估计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甚或说不存在,因为那是一种比修罗场里的杀手隐去的气息还要没有存在感的呼吸,而对于像她这样的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来说是个无法理解的奇迹。

夜还很漫长,汐王回府这件事虽然很低调,可某些有心人士仍是神通的得知了。细小的石子投在再广阔的湖面里,终究会激起大片的涟漪,波纹由中心的那个落点向四周放射状的辐射开来,流向遥远的地方。

在午夜人们酣睡正浓的时候,从西方的土地上来了一个杀手,他躲过了王府所有的侍卫,以及暗藏在霓裳身边的所有守卫潜进了苍木阁内的卧室。

冰冷的剑罩着寒光直指霓裳咽喉,来人一袭黑衣,黑巾蒙面,身形隐在暗夜的暮的里,看不清面容,只有那柄银白长剑泛着金属特有的森冷,杀气陡现。

霓裳斜身靠在床柱上,嘴角嚼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指把玩着落在胸前的一缕墨发:“你终于来了。”

“让你久等了。”

如同两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久别重逢的对话,只是剥离了情感的亲昵往往是无形的刀剑来往。

“怎么,下定决心了吗?”

“是,你必须得死。”

“还真是无情的话呢,小炽。”

“闭嘴,小炽已经在三年前就死了,在你杀死楼月的时候就一起死在了你剑下,还不明白么。”怒气是一张纠结的网将他裹的密不透风,似乎一个用力就会令被捆住的人窒息而死的。

“所以你投靠了九王,成了他的杀手?为了杀我一个毁了自己的一生值得么?”

“哼,一生?我的一生早就葬送在了你的手里。还有剩下的留给别人么?”

“楼月不会高兴看到你这样的。”霓裳放下了手指轻轻叹了口气。

“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有感觉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汐王!”

“我并不想杀她的。”

“呵呵,人都杀了还说这些,你不觉得太虚伪了么,楼月就是被你的虚伪蒙蔽了眼睛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你以为我今天还会相信你吗?”

“小炽,你还太小,很多事不明白,有很多事并不是如我们所想那么那么单纯。楼月的死是个必然,就算我不杀她,她依然会死。”

“借口!都是借口!霓裳,你到今天还不后悔,呵呵,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果然跟你的父亲一样。”

“住口,你再跟我提他,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你动手啊,当年你为了那个疯女人杀了楼月,这次你为了那个男人要杀了我,我倒很想知道下次你会为了谁杀了哪一个!”

“好吵!”被毯动了动,冰轩在里面滚了滚,慢慢伸出一个头来,看见面前剑拔弩张的非常时刻,小脸皱成了一团:这孩子不是来报仇的吗?怎么到最后感觉像是在吃醋耍小性子?腐女的基因渐渐苏醒。她拼凑了一下前后的话题内容,得出这样一个剧情:霓裳在三年前的某地邂逅了楼月俩姐弟,然后和她坠入爱河,而有恋姐情结的小炽起初很反感霓裳,认为是他抢走了最爱的姐姐,后来在霓裳美的与才华的双重利诱下,他被征服了,并且也爱上了这个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当时他们都还不知道霓裳的真正身份,直到有一天,另一名女子来到他们面前揭了霓裳的底,并声称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正房,也就是王妃,话说这王妃乃是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女儿,而霓裳是皇上一大权在握的兄弟的儿子,他俩是政治婚姻,所以霓裳并不爱他那正牌老婆,外加皇上又处处制约他,导致他恨皇帝恨的要死,奈何人家坐拥整个天下势力庞大,他也奈何不了,只能不甘示弱的终年在江湖闲逛,成为摆设的王妃终日郁郁寡欢最后疯了,皇上得知后雷霆震怒,带着千军万马携着王妃到了霓裳逍遥的地方,扬言如果她不亲手杀了楼月,他就让军队踏平整个城镇,楼月还是要死,而霓裳出于某种冰轩想不出来的想法终是动了手,杀了楼月。目睹一切的小炽心里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定,自己最爱的男人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小小年纪情窦初开的他心理立刻就崩溃了,痛定思痛后决定报仇,于是加入了某个组织经历一番地狱般的训练之后成就了今天的局面。

冰轩如此这般的好不容易将一个故事给拼凑完整后,觉得这是够纠结的,真难为小炽这孩子了。将皱巴巴的脸皮给扯平,怀疑的目光投向霓裳:他们家爷的心真是深似海啊,她都跟他跑了这么多天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是一王爷,而且还是从一个来历不明的杀手那里偷听到的,所有人都欺骗了她,真憋屈。她也要报仇!

乍闻一女声,复仇者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回头就要看到底是谁竟然可以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近身。霓裳趁机飞身而起避开了那把凶器,然后一场厮杀在狭小的卧室展开了。

冰轩张口结舌的呆滞了良久就是没整明白自己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的。好吧,一开始她是被完全无视了,那杀手当她不存在的从她身边窜过去就指着霓裳的脖子了,她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实在不是个有杀伤力的家伙,可是后来这些人不至于见她一出声就开打吧,她又不是战鼓或哨子。而且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是这种解释法啊。她命真苦。

教科书上写着:自古以来战场就不是女人和孩子应该带的地方。冰轩也这么觉得,那把剑她越看越寒心,汗毛都刺起来了。打架要有目的性和功能性,她不能打他们家爷,可打那孩子他有下不了手,她都很强的目的性:侯在一旁随时准备搭救伤患一把,这显然与打架无关。再说功能性,冰轩瞧了瞧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再瞧瞧人家那寒光闪闪的兵器,算了,她还是不要越帮越忙好了。反正霓裳又不会杀他。无事可做百无聊赖之际,她干脆盘腿坐在塌上看人家刀光剑影的火拼。

杀手一把长剑舞的密不透风,不停攻向霓裳要害,饵手无寸铁的霓裳只能频频闪避,出手快如电的格开他的杀招,进退有度既不伤人也不自伤。只是冰轩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霓裳的攻势愈见加快,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在另一波攻防战中,霓裳出招的手顿在了杀手胸前,然后那把剑就像针一样刺中了他的腹部,黑的的血珠落般的从他美好的唇角滑落。

埋在记忆里的尸体从不同的方向涌来,凝聚成一粒粒的黑珍珠碾过她苍白的身体。他黑的的血液流淌在冰轩的掌心如同一段最惨痛的过往。

冰轩拆掉她手臂上的纱布缠在他的伤口上,一道又一道,不停地将那染透的白纱裹在里面,就像缠着心中的一头野兽。

“霓裳。。。”杀手呆呆的愣在那里,似乎是有些懵了。

冰轩顿住手里的动作缓缓扭过头去,黑洞般的眼睛失明般般的对着他。“不想死的话,就马上离开。”没有咆哮没有悲伤没有哭泣没有愤怒,她只是那么说着,犹如对他说,天要下雨了。

他却在那样平静的面容下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悲哀和无助。

“我会再来。霓裳,你的命只能由我拿走。”冰轩看着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消失不见。原来,下雨了。

一个房间即使再怎么洁净无垢,都会有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那里有细小的灰尘慢慢的堆积,在被无限延长的时光里成为钢铁般的存在。浮光掠过倒影的时候,冰轩心中的房子在爆破中轰然倒塌,沉闷的像灌了水,然后那个黑暗角落的尘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浸润成一股强大的泥石流,冲刷过她的血管,泥泞成一滩,那是她休眠在湖底的过往。

如果她从不曾来到这世上,也许很多人就不会那么痛苦。

如果她当初真的被抛弃,也许那个人就不至于精神分裂。

如果她可以可以不那么冷漠一点,也许那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就不会死。

如果她可以奋不顾身一点,也许霓裳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佛说:没有如果,一切皆是空想。

所以她现在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看这群忙碌的人挂着焦虑忧伤的面容在霓裳身边穿梭,如同一个局外人。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身影,苍白的身体在暗淡的光线里逐渐缩小成一个模糊的存在。记忆是坏掉的水闸,拼命想丢掉的影像哗啦啦的倒流回视网膜。

刺出的银白长剑。

粘稠的黑的血液。

隐忍崩坏的玉容。

那个很久以前死在童年里的孩子被从遥远的时空里带回来,攻破防守,潜伏进心脏,抽干她全部的力量。

那个医者与她擦肩而过时,那张脸满面含春的对她低语:“又见面了,锦……汐……。”

青松。原来他是霓裳的特定大夫,原来他早就识破了她的谎言。原来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都是她。

她说:已发生的事都是过去,与我无关。是骗人的。

她说:别人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有个路可以度过余生的虚无就好。是骗人的。

她说:我不会让别人靠近,也不会靠近别人,因为我不会为任何人无聊的悲伤。是骗人的。

如果房子的崩塌是因为谎言不够坚固,那么,是不是我诚实的坦白一切就可以无坚不摧。这样想到最后,了悟的依然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覆水难收的道理谁都懂,只是永远会有人不甘心,纵然结局只是徒劳的挣扎而已。

冰轩不停地在过去的泥沼里扑腾,直到一条条鲜红的地标插满了年轮才明白有关未来的测验她一个都没及格。也不会有人发给她一张补考证告诉她别担心,你还有一次机会。捧在手心的只能是退学通知书,上面或许被谁用猩红的笔墨涂满了“无药可救”的标签。然后GAMEOVER。

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一切从头开始。冰轩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这么乐观,因为主导她开端的人正无声的躺在那里,胸腔微微的振动是生命仅可视的迹象。

齐管家送走了动机不纯的药师青松,也驱走了所有的仆人,只是离开时在她面前驻足了一会儿,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看到她也弯了下眼角才状似松了口气。是不是所有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都要停顿一下才能继续?像是一个特定的模式。持久的喧哗在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归于寂静。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和霓裳是被吞到了怪兽的肚子里,只是一瞬间。

冰轩走到床边,细细的看着那个仿佛是风吹雨淋日晒霜打后的伤患。伸出的手指吊在半空中。长长的眼睛掩在双睫的阴隐里,漆黑一片,眉间褶皱紧紧拱起,吊着的手指落在他眉间往下压了压,然后移向额头拭掉细密的汗水,美好的脸只余失血过多的苍白和冰冷,像是一副面具。

对不起。

站了很久,麻木的双腿传来隐隐的痛觉,她俯下身脸颊轻轻蹭了一下他的,然后转身开门关门,靠在门侧的身体终于失去支撑般的滑倒,眼睛接触到膝盖的时候,湿热的液体透进皮肤,是一种咸涩的感觉,却也是唯一存在的温暖。夜阑人静的时候门外压抑的低泣声变得清晰可见,绿的的瞳孔缓缓睁开转向门口,镂空雕刻的门上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抱膝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天还没亮之前,冰轩决定去找齐管家,很多事不适合在光天化日之下亮亮堂堂的讲,就像秘密永远都藏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霓裳的病也是一样,当她对他满身的血束手无策要去找医生时,他叫她不要声张,去找齐管家就好。那时她就明白他中的毒也是一个秘密。同时成为一个秘密的还有那个古怪而讨厌的药师,青松。一个绿油油的名字。

她不知道齐管家那个老头住在哪儿,但是这儿的仆役和丫鬟一定知道,所以她只要沿着青石小路一直往前走遇到人就可以问路了。只是她没想到她遇到的人会是他。这对迷路晕了半个小时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冰轩决定无视他,直着眼珠子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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