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改口,那红衣女石季珊却开了口,声音虽像黄莺儿似的好听,说的话却不太好听:“你好大胆,凭什么要我师兄载这群凡人过河?”
凡人也是人,没有凡人你们的吃穿用度哪里来?她强压下反驳的话,望向权十方。这里拿主意的是他,她不用去管小喽罗怎么说。
权十方轻轻笑道:“无妨。”随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玉雕的树叶,这摆件只有她的小指头长,雕工精细,似乎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上面彩光流转,玉器本身的品相就很是不凡。
他既拿出这个东西,显然是件法器了。她眼巴巴地等着,只有长天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修仙的人类就是喜欢做些华而无用的法器!”
权十方见她面露兴趣,心中隐隐有些高兴,随手将叶子往面前的空地丢去,口中说道:“这是师尊赐下的法器,可乘坐百人。”
那叶子飞出他的手心后,在空中忽然变大,离地还有一尺的时候凭空悬浮,成为一只巨大的叶舟。石季珊顿时急道:“师兄,这可是掌门所赐,怎可让凡人的双脚玷污?”
喵的,太看不起人了。你们在天上飞,两脚不沾泥是吧?宁小闲咬了咬牙不吱声,人在屋檐下,还是先低头吧。
权十方摇摇头,首先跳了上去,朗声向四周错愕的群众道:“需要过河的乡亲请上来,我载你们一程。”
人们又惊又喜,欢呼一声,开始爬船。这法器也很神奇,乘上来的人越多,它的体积越大。直到最后一人爬上来,它才停止了生长。
“坐稳了。”随后,这艘叶舟缓缓升起,掠过河面的时候毫不停留,直往对面飞去。脚下河水奔腾,偏偏自己坐在这法器上不仅快捷而且安全,闭上眼就像坐在自家客厅的椅子上一样平稳,叶舟上的乘客都大喊惊奇。宁小闲想,修仙的福利果然是好,地球人坐飞机,遇上强气流还免不了要颠簸呢,这叶舟飞到高空中估计也是如此平稳。
眨眼功夫,叶舟已到对岸,并且稳稳地下了地。权十方打出一道法诀,把它重新收了起来。这里是赤霄派的势力范围,大家平时也知道修士的存在,现在周围的乘客反应过来,立刻就要上来跪拜,更有几个中年妇女想借机摸一摸权十方的衣角,沾一沾仙气,回去也好和家人邻居吹嘘。
纯情少男权十方立刻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带着众人急忙离开。
这就已经进入四平县的范围了。天色渐暗,宁小闲顺路找了个客栈打尖。她与权十方也只是萍水相识,还没熟到可以上人家外公家去作客的地步。朝云宗的那帮子师弟师妹,当然是理直气壮地跟着权十方去了。那石季珊临走前还向着她扬了扬头,好像在示威一样。
莫名其妙!她撇撇嘴,找了间房,然后喊来店小二送洗澡水。这儿的马路才真叫“马路”啊,真不是人走的,吃了一天的灰,浑身上下脏死了!
结果收了她几钱碎银子当小费的小二哥,很殷勤也很神秘地告诉她:“夜里千万别出门,四平县最近晚上很不太平,可能有妖怪出来害人性命。”
妖怪?宁小闲瞪大了眼,顿时来了兴趣,这是个让她纠结无比的词。她若能捉妖,就能把息壤养得好好的,把天才地宝养得壮壮的――前提是她能搞到种子。可是她西行路上最大的阻碍,可能也是妖怪,她拿什么去捉妖啊?
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所以她一定要打听得清楚明白。
在店小二“别人我不告诉他”的一番附耳低语之后,她才听了个大概。原来最近十天来发生了两起命案,县东头和南头各有一名秀才和一名女子失踪,两天之后,才被发现都横尸在井底。
她问;“那怎么知道不是人为呢?”
“两人的喉咙上都有四个孔洞,县里的杵作也证实,他们的血都被吸干了!这能是人干的吗?!”
四个洞?吸血?听起来怎么像电视剧里演的西方吸血鬼干的事?
“不对啊,这里可是赤霄派的范围,怎么会有妖怪作祟?”一般小妖怪们也就在各个势力范围的交界处、空白区兴风作浪吧。
“唉,大概是仙老爷们嫌今年四平县交的仙银少,懒得管这里。”各大仙派辖下的州、县都要向仙门进贡一定的银钱,称作“仙银”,因为修士们本身是不事生产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钱?在她看来,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收“保护费”嘛。看来四平县少的保护费少了,赤霄派不愿多管。
店小二苦笑道:“仙爷们平时都忙,除非死伤人数太多或者出现大瘟疫,他们也不会来管我们。”他说的却是实情,修士们平时巴不得每分每秒都抠出来修炼,哪会去分心多管和自己没瓜葛的凡人?像权十方这样的烂好人,毕竟只是少数。
既然夜里不安全,她也没打算出门了,咱想当侦探也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啊,她呆在屋里美美地洗了个澡。
结果才刚洗完,窗户上就传来了剥啄的细细声响。
“不是吧,我还没去捉妖,妖怪倒先找上门来了?”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生平就见过两只妖怪,一只被锁在神魔狱里还是个人形俊男,一只虽然外形可怕但到底是家养的,还被她设计捉来当了花肥。
但她从来没遇到过野生的、活蹦乱跳的妖怪!
长天不屑道:“传讯之物而已。你去开窗,无妨。”
她依言打开窗户,飘进来的却是一只小小的纸鹤,在她身边绕了两圈,口吐人言:“县里这两天不安全,宁姑娘夜里不要出门,待我先查个水落石出。”显然是权十方的声音。
小权真是新世纪好男人啊,在外公家吃香喝辣的同时,也没忘了提醒她这里有危险。
她沉吟了片刻,问道:“长天,你怎么看?”哎呀,能问出这句台词真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