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昨天护送两个孩子回贵宾舍的林卫么?它自然Zhīdào她的住处,也Zhīdào这小子和她说过话。这种奇特生物的智力不高,这小子居然能跟它混熟。话说隐流虽然擅于制丹,但广大林卫位卑权低,要得一颗灵丹很不容易,难怪这头林卫为了蝇头小利居然出卖她。而有林卫守护,他在隐流里的确有很多地方走得,比如她的住处。
不待她招呼,皇甫铭已经大步经过前庭,进入了小楼中。等她自己走进去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已经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八仙桌上,正在四下张望,然后失望道:“咦,你身为隐流两大门堂的堂主,我还以为你住的地方会有甚特别之处,哪知竟还不如贵宾舍!哈,竟然连个侍女也没有。”脱了大衣,不Zhīdào往哪里放。平时他进了门,自然有侍女上前服侍,现在么只好摸摸鼻子去找衣架了。
宁小闲也有些佩服他了。这小子每到一处都能很自然地让人以为,他才是那地方的主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太强,存在感太强吧?
她才回来不到两天,之前都是鹤门主吩咐人过来打扫整理,所以房屋内还保留着当初离开时的空荡,家俱都没有几件。她又不喜欢奢华的风格,所以除了按照在华夏的习惯摆上几盆水生植物、放几样西行路上买来的纪念品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装饰了,房间倒是一尘不染。
皇甫铭出身富贵,哪里住过这样简单的房子?他身份特殊。就算在朝云宗修行,他的住处也自有奴婢按照老家习惯布置。宁小闲现在已有几分摸到他脾气,闻言也不着恼。只道:“给贵宾住的地方,自然是要好些。”
皇甫铭紧接着皱眉道:“差强人意,就是饭食太难吃了。”
她笑了,深有同感。隐流里的伙食确实太差,住在这里苦修的妖怪们不太注重口腹之欲,对她这等吃货来说,若不亲自动手。隐卫送来的饭菜简直食不下咽。
“说吧,这么晚来找我,到底何事?”
“给你送东西。”他指了指桌上的锦盒。“小小礼物,聊表谢意。”
什么贵重礼物,要他大少爷亲自跑一趟?“这么冷的天,找个隐卫送来不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跑一趟?”
皇甫铭听出她话语中的关切。双眼发亮,伸手将锦盒打开,推到她面前。盖子一揭开就有淡淡的桂花香气溢出,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四品花糕,每块糕点自上而下都作七色,层次丰富清晰,色彩缤纷,诱得人食指大动。
“呤香记的千层糕?”宁小闲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来。她的味觉极出色,西行路上只尝过一次。就能将食物的形味牢记于心……呤香记是儒州一家很有名的糕饼老铺,里面卖得最Hǎode就是这千层糕,松软香绵。并且与一般饼铺出售所不同的是,呤香记的千层糕除了加桂花、玫瑰添香之外,还用了真正的猪板油。
喜欢传统糕点的人都Zhīdào,真正的好糕一定要用猪油制作,何况它家还用了一样当地极少见的调料来增加独特风味,这就是椰汁和椰丝。呤香记所在的地方,离椰子的产出地还有七千里,能弄出这么独特的味道,也是大费了周章,只这一份心意在里头,就能让人尝出分外的不同来。
皇甫铭开心道:“你果然能认出来。这是呤香记用去年秋天新摘晒出来的桂花制成的千层糕,只卖三千份!”
她似笑非笑:“这是借花献佛?我怎么记得你的小未婚妻送你的,也是千层糕,莫不是这一盒?唔,恐怕这话也是照搬出来的吧?”
“你居然听着了。”他悻悻道,“我手里也只有这一盒点心是拿得出手的,只好拿它送你了。”
她摇了摇头:“真是辜负人家小姑娘一片心意。”金满妍若Zhīdào这盒千层糕现在放在她桌上,恐怕要气炸。
皇甫铭气哼哼道:“辜负什么了,我又不爱吃。”话才说出口,心里就一凉:不好,你个笨蛋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果然宁小闲斜睨着他道:“你不爱吃的,才拿来送我,是么?”
“没!”他立刻伸手取了一块糕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即赞道,“很香,很软!”却看到宁小闲神色有点恍惚,颊上微染红晕,不禁奇道,“你怎么了?”
“嗯?没事!”长天和她亲热时,也每每喜欢说“很香、很软”,此刻听到这几个字,仿佛他低醇的嗓音又回荡在耳边一样。
哎宁小闲你个色女,没事就乱荡漾什么!她啐了自己一口,迅速平复心境,顺手拿起一块千层糕放进口中。
“确然好吃。”她夸了一声。原本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不过尝了味道,才Zhīdào这糕点比自己原先在呤香记买过的还要好,大概是专卖给达人贵人的限量升级版。最难得的是松软芬芳依旧,要Zhīdào儒州离这里可不止十万八千里,金满妍能将它一路带过来还保持这么新鲜,手下人也没少费功夫啊。
这小姑娘对皇甫铭是真心Bùcuò呢。
皇甫铭哪Zhīdào她在想什么,见她称赞,Zhīdào这礼物送对了,眼角微有得色。宁小闲瞅着他道:“礼也送了,糕也吃了,你还不回去睡觉么?”
他顿时脸黑如锅底:“怎么,你赶我走么?茶呢,茶呢?客人上门,居然连茶水也没一杯么?”
是啊,你一个小P孩子大半夜在危险的巴蛇森林里乱跑,朝云宗的长辈们不会担心么?她叹了口气道:“你等着。”取了壶子灌满井水,又运神力将它烧沸了,静静地晾一会儿,这才将热水注入茶叶当中,顿时掀起满室清香。
皇甫铭坐在椅上看她走来走去,这才发现她穿的是一双素黑漆底的木屐,踩在地上却没有声音,黑色的屐面更衬得她一双天足骨肉婷匀、莹白如雪,如同雕工精美的玉件,倒像是比他的脚还小些。他忍不住就注意到她的十个脚趾甲都是可人的淡粉色,美好得如同镜海边沙滩上的小贝壳。
他心里偷偷想:她的年纪,应该不比他大多少呢,随后看到这双玉足向他走来。
“茶来啦。”她将茶盏递到他面前。
“居然不是煮茶?”她这套青瓷倒是Bùcuò,衬得茶汤色碧如翡,也衬得她十指纤长细腻。
这时候时人多喝煮茶,即在茶汤中还要加入味椒、盐巴等物同煮。
她耸了耸肩膀:“我只喝清茶。皇甫铭,我今晚手头还有工作要做……”汨罗派来的妖怪,被她划拨了大半到外事堂里了,不过她也抱了些账本回来做,反正夜里无事,加快些进度还能早点将蛀虫都抓出来,哼,这帮人以为从她囊中偷钱这么容易么?
他立刻打断她:“可是我很闲啊!师叔说今天不用做功课,这隐流里我又不认得别人,只好来找你。”
她长得像保姆吗?“你就没有合得来的小伙伴陪你玩儿?”按理说,他这样的大少爷走到哪里,不应该都有一群人前呼后拥吗?就算他这回是随长辈下山历练,她看他们队伍中十来岁的小家伙也不少啊。
结果他嗤了一声道:“他们也配?”
“……好吧,那多谢你看得起我。”她长叹一声道,“我要去书房了工作,大少爷你还是回去吧。”
他歪着脑袋看她:“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房里藏了别人,嗯,别的男人?”
手好痒,她再忍不住啦!宁小闲抬头,眼中寒光一闪。
“咻”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皇甫铭吃不住的痛呼声。
“嘴贱的结果!”宁小闲拍了拍手,只觉得心中一畅。她方才出手,直接拎住他后领,将他从窗户里丢了出去。这一下用力不小,她又使上了点神通,臭小子虽有修为在身,但落地时四肢受缚,只能摔个倒栽冲。
不过小院里有积雪却没石头,摔不死他的。皇甫铭这声大叫,声势必然多于疼痛。
这下子,他总该走了吧?
她从鼻中哼了一声,转身打算上楼,哪Zhīdào窗边人影一晃,皇甫铭又从那个窗子里钻了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雪道:“没有就没有撒,好没礼貌啊,居然对小孩子动手动脚!”
这一瞬间,他又变成小孩子了?皇甫铭的发丝和肩膀都沾着点雪渍,脑门儿上还有一片小小的瘀青。眼睛里有三分愤怒,却有七分的委屈。
他瞪着她,嘴里道:“啊,好冷。”这女人出手真快啊,他还没留意,人已经腾云驾雾出去了。只是她已经动手丢了他一次,还好再出手么?
宁小闲翻了个白眼,执起案上的灯盏转身走了。皇甫铭果然抱着茶盏,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心中明白:她能在黑夜中视物,走路当然不需要打灯,这盏灯是为他点的,也是默许了他跟上去了。
她的书房在阁楼里,面积比客厅小了许多,但温度很低。她修为精深不在乎寒暑变化,皇甫铭的狐裘却放在楼下了,进来时硬生生打了个喷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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