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趁你病要你命
霍尔瓦特这段时间经常失眠，不仅仅是为了东铁路沿线的袭击事件，多的是因为家近来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生一些离奇事情。
比如他老婆洗澡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人偷窥，有时候厨房里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小动物的尸体，还有睡觉的时候会忽然发现之前紧闭的窗子是打开的，房间里总会多些或是少些东西，还有就是家的镜子之类莫名其妙会染满鲜血。
甚至，他官邸旁边的华俄道胜银行居然爆出了丑闻，两箱金条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有两百公斤重呢。
这还不算，同样他官邸旁边的护路军司令部，居然一天夜里，所有的执勤人员都无缘无故的昏倒，直到清晨才被人发现。
种种的诡异之事，几乎让他的神经崩溃。
他这段时间不仅睡不好，而且还躲官邸不敢出去――这是一座具有欧洲风格的俄式建筑，占地面积5000平方米，建筑面积500平方米。
这座谈得上雄伟豪华的建筑四周建有近两米高的围墙，院内还驻有一个哥萨克队，照道理这座“哈尔滨白宫”的安全是能够保证的，可偏偏却出了这么多事情。
就连府外的护路军司令部、铁路工程局司令部和华俄道胜银行等都先后遭了殃，防不胜防，防了也没用。
不仅是高官们陷入了恐惧，就连俄商也是因为铁路时常断以及巨大的损失而离开了哈尔滨。
这些日子俄商大举回国，贸易萎缩了许多，东铁路不仅损失惨重，而且还需要拿出大笔的抚恤金，养许多的伤兵，还有就是赔偿许多商人的损失。
东铁路本来就运营成问题，为了帮助沙皇养护路军，总是亏本，需要圣彼得堡拨款。
股东们这两年一直吵着要将东铁路出售给大清，要不是沙皇其他地方给予了这些俄商极大地好处，他们早就动用各种人脉，逼迫圣彼得堡妥协。
蒙受的损失，加上运营的断，这几个月来失去的财富不下五千万卢布，使得霍尔瓦特压力陡增，这笔债务该如何偿还？
股东们意见很大，矛盾很尖锐。
霍尔瓦特只好暂时的停止了对铁道游击队的追剿行动，以免大的损失。
其实他本来就没有权利追剿铁道游击队，就是铁路附属地也不行，前段时间的行动本来就惹了英日德美各国的非议。
按1896年的《俄密约》和《东铁路合同》的规定，沙俄无权铁路沿线驻扎军队，“凡铁路及铁路所用之人，皆由国政府设法保护。”沙俄为达到派兵进入国的目的，以“护路队不是正规部队，是铁路公司雇佣的”等理由欺骗了清政府。
既然不是正规军队，那么大张旗鼓的剿匪，等同于入侵。
过去东铁路一直被王林等土匪武装所袭击，损失也不小，不是照样只能忍着，因为他们不是正规军，拿胡子马匪毫无办法。
可现护路军为什么要越雷池？活该。
国际上，俄方是站不住脚的，容易被英日德美四国所孤立。
这次俄商损失惨重，也让这些列强国家看到了希望，那就是驱逐沙俄的影响，分享各大商埠的贸易。
就连沙皇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毕竟是霍尔瓦特与阿莫戈维奇走了一步臭棋，使得沙俄接下来很难应对。
第二旅与第三旅四个步兵团四个骑兵团的兵力先后被打残，使得尼古拉二世对接下来的军事动作无比犹豫，要强势打击，势必要派出远东与西伯利亚精锐军队，起码要一个正规师――沙皇依然看不起来自大清的军队。
所有的事情都是铁道游击队做的，可派兵又等同于侵略，这是为其他列强国家所不容的，哪怕是暂时安抚住的日本，也会跳出来叫嚣。
要是对如此巨大的损失不闻不问，那么俄罗斯帝国必将颜面扫地。
两难啊，此时尼古拉二世的心情基本与霍尔瓦特是类似的。
这个时代对于暗杀等行为是极为不耻的，霍尔瓦特尤其如此，可他加的害怕，这种阴森恐怖的手段直接慑服了他。
去年，霍尔瓦特未经清廷同意，擅自公布了《公议会章程》，并决定将后世南岗和道里的部分土地和一些企业、机构拨归哈尔滨自治公议会管辖。
他操纵下，哈尔滨市自治会和市董事会也紧锣密鼓的筹办，这两个会是他将来独揽铁路大权的保证，可眼看要大功告成，他反而退缩了，大张旗鼓的取消了这两个机构的设置。
甚至他不再干涉黑龙江嫩瑷铁路公司的人员哈尔滨招聘铁路工人，近半年来，已经有一千三百多名铁路工人跳槽，使得东铁路运营出现危机，本来这次霍尔瓦特是要连嫩瑷铁路公司一起教训一下的，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还挖墙角。
想到嫩瑷铁路公司将会修建齐齐哈尔到嫩江的铁路，甚至还提出了哈绥铁路等方案，铁路工人们便争先恐后的跳槽，这碗饭能吃的下去。
霍尔瓦特也不再心疼因为加薪而产生的成本，因为巨大的债务面前以及前所未有的危机跟前，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那位幕后策划者很成功，至少对方用卑鄙狠毒的手段，让无数俄方官员投鼠忌器，甚至不敢提出报复。
损失了如此之多的军队，霍尔瓦特与阿莫戈维奇也只能隐瞒，上报给圣彼得堡的伤亡数字不过一千多人。
同时阿穆尔、东西伯利亚、滨海边疆区等几个地方上报给圣彼得堡的因雪灾等自然灾害冻死饿死的人数，则多了一万多人。
他们眼里，那些俄国农民都是贱命一条，只是他们的棋子罢了。
这个冬季，远东与西伯利亚因为寒冷饥饿死亡的俄罗斯人十万以上，所以多加上万把人，小事。
老毛子这里犹豫不决，李安生倒是趁热打铁，进一步提出了额尔古纳河勘界的要求。
外务部有袁世凯支持之后，倒是硬气了许多，效率也高，很快就正式任命宋小濂为勘界委员，全权办理勘界事宜，这也是特事特办，想要看看宋小濂跟李安生有没有这个能耐，不签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
1689年，俄两国签订《俄尼布楚议界条约》，确定以额尔古纳河为俄两国界河，右岸属国，左岸属俄国。
满洲里一带的水陆国界，由于俄双方长期未予会勘，水路国界河身淤积，港汊纷歧；陆路国界，界点毁失，界线不清，而且旧约条简略，又无当时图籍可凭。
这些客观因素成了沙俄任意侵占国领土的借口。
对水路，俄方舍条约不据，硬说历史上河流曾改道西移，强指右岸河汊为额尔古纳河旧河道，并欲将靠近国岸边许多河洲渚划入俄境。会勘陆路界址时，俄方往往远离历史上习惯的边界线，而深入国境内十数里或数十里寻找边界点，牵强附会指某地为旧约所定的界点。
贪婪的沙俄之前就肆无忌惮并无耻的将江心岛渚划归俄方，还越过额尔古纳河，右岸开垦土地，想要事实上占据额尔古纳河流域――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
去年的那场冰天雪地的虐杀，只不过是这种越界行为的有力工具，却被李安生打断了爪子，狠狠地报复了一番。
沙俄到现不敢声张这场报复有数万俄罗斯人死了冰天雪地之，毕竟这是场前所未有的耻辱。
黑龙江军的强大战斗力以及凶残无比的进攻性，让远东数万俄军噤若寒蝉，一支不要命的军队――他们敢于挥起屠刀屠杀俄罗斯帝国的子民，他们是疯子。
双方目前的纠纷已经不局限于这些江心洲渚的归属，而是俄方耍起了无赖，说是以额尔古纳河古河道为界，要囊括现右岸的大片土地，实是卑鄙无耻。
宋小濂自然不承认什么古河道，现占了上风，自然摆出了咄咄逼人的架势，东西伯利亚目前也犹豫，是否要继续派兵，所以谈判上根本就耍不出无赖脾气。
李安生也清楚，后世关于这些江心洲渚，还有过一次影响深远的边境冲突――珍宝岛冲突，只不过是乌苏里江罢了，老毛子的无耻是有劣根性的，就喜欢这江心岛上做章。
根据公认的国际法准则，有争议的江心洲渚都位于额尔古纳河主航道心线国一侧，因此无可争议地属于大清。
“你们知道吗？这些岛原来并不是岛，而是额尔古纳河右岸土地的一部分，后来因江水冲刷成为岛屿，这些岛屿什么时候是你们的了？还想以这些岛来划界？那你们怎么不说额尔古纳河左岸也是我们的土地，只不过被强盗霸占去罢了。”
李安生自然也参加了谈判，他也深知一本正经谈是谈不出什么的，过去作为无外交的弱国，只能据理力争，以此来迫使对方不再保持咄咄逼人的攻势，至于进攻，那是绝无可能的。
可他不一样，他一上来就将霸道野蛮的作风摆了出来，过去你们沙俄谈判什么做派，如今哥加倍奉还。
无它，不服气，再来打上一场，护路军甚至是远东俄军的腐朽与虚弱已经被试探了出来，毫无遮掩。
俄方来来去去的只能搬出《俄尼布楚条约》附图，说这张地图标明的分界线，当年有划分模糊，应该以古河道为界。
事实上，《俄尼布楚条约》签订以后，双方一直是按照主航道心线划分岛屿归属，并进行管辖的。
这些歪理自然站不住脚，东西伯利亚总督府的暗昧态度，使得这次勘界开始出现了对国有利的态势。
再加上闲着没事干的“铁道游击队”又发了疯一样的冲入了俄境，四处追杀那些曾经入境烧杀抢掠的俄匪，对方边界官以及乌萨蒂的态度越来越软弱。
宋小濂之前增设了几个边防卡伦，每卡有卡弁1名、兵22人，但边界线长，此寥寥数卡，难以阻止俄国人越界生产经商，实施有效的边界管理。
也加难以阻挡成群结队入境抢掠的俄匪，这些俄匪都得到了沙俄的暗支持，为的就是破坏移民实边。
李安生便是要主动出击，可能的歼灭俄匪，打丧他们的胆子，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犯境。
俄军的出动并没有办法奈何得了铁道游击队，他们总是能够用快的速度找到俄匪的落脚处，给予毁灭性的打击，犹如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这加加剧了俄方对铁道游击队神秘莫测的恐惧心理，东铁路糟糕透顶的安全问题，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麻烦，股东们的造反，使得整个远东与西伯利亚都倾向于和平解决争端。
调集军队对清作战阻力太大，铁道游击队四散入森林原野，再多的军队也没用，而黑龙江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让俄军找不到任何借口。
固然可以动用武力占据满洲里与绥芬河，但是，俄军只能保留每公里15名护卫的兵力，“铁道游击队”依然可以卷土重来。
投鼠忌器啊，几位大佬第一次生出了哀叹，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毫无道理可言的强盗与无赖，阿莫戈维奇、古思敏以及霍尔瓦特等人，莫不是一筹莫展。
进入四月之后，便是小麦的播种期，可是铁道游击队再次的发起疯来，到处破坏春耕，给远东与东西伯利亚的几个垦殖区带来了无的灾难。
去年就是因为大范围的灾荒，使得粮食价格居高不下，许多底层移民活活饿死冻死，今年的春耕要是再受影响，就不仅仅是粮食危机了，而是要影响到沙俄远东与西比利亚统治的根基了。
没有粮食，让商人饿着肚子去经商吗？
5月8日，沙皇俄国阿穆尔州边界官库兹明给国官员的信明确指出：“如果两国以河流分界，则以循河流心之线做为边界线。通航河流上，该线即为航道。”
满洲里勘界，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