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兰立刻反驳:“我那时候也是被裴志远那老畜生给蒙蔽了。”
“再说,难道犯了错,一次改正的机会都不配拥有吗?”
“我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想起这段时间的糟心事和委屈,她的情绪不由地激动起来。
她都这么诚恳地认错了,也承诺了会尽力补偿,却怎么都不被接受,到底还想她怎么样?
裴延彻了解母亲,让她换位思考,比登天还难。
所以他不想跟母亲在这个问题上反复拉扯,车轱辘个没完。
“妈,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那我觉得没必要再谈了。”
“就这样吧。”说着他正准备挂电话。
“别别别!”徐宗兰瞬间换了态度。
“真是的,不是有商有量的吗?怎么一言不合就挂电话?”
然而,对面早没了声......
她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立刻去看手机屏幕,对面真挂电话了。
“这,这孩子,怎么这样?”
她跺了跺地板,深吸了几口气,又给对面打去了几个电话。
直到第五通,电话才被接通,电话那头依旧是淡漠的态度。
“还有事?”
徐宗兰这次学乖了,按耐下脾气:“有话好好说嘛,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裴延彻没应声,她也不嫌尴尬,继续自说自话,语气轻柔。
“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也很心疼小瑾。”
“只是孩子快出生了,我这个当奶奶的,真的不想错过。”
裴延彻沉默了片刻后开口。
“等芙萱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谈这些。”
“她现在临近预产期,需要静养,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
听到“预产期临近”,徐宗兰心里更急了:“你这话说的。”
“我去了是帮忙,是去照顾她,又不是去捣乱添堵,哪里需要她费心力?”她故态复萌。
裴延彻语气骤冷:“你是当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你对她造成的伤害,不是几句轻飘飘的道歉,或者一些物质补偿,就能当作从未发生过的。”
“你现在说不想错过双胞胎的出生,但那时,你可是仅凭一张鉴定报告,就否认了他们。”
“而且,你的出现,对芙萱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和刺激。”
徐宗兰被儿子毫不留情的直白堵得哑口无言,脸上阵红阵白。
“我......”
她声音带上哽咽,将姿态放到最低:“阿彻,妈知道错了。”
“妈心里苦,不仅丈夫背叛,你也疏远我,舟舟也不在我身边。”
“我一个老太太,守着这空荡荡的大房子,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觉得自己活得好失败,好孤独......”
她保养得宜、妆容精致的外表与她口中“孤苦老太太”形象毫不相干。
电话那头的裴延彻,在听到母亲示弱哽咽时,眼神暗了暗。
“你遭受的背叛和委屈,作为儿子,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他话锋一转:“但是芙萱,她没有这个义务因为这个原谅你。”
“你若是真心悔过,想为孩子们做点什么,就从物质上给予支持。”
“就这样,我还有事,别再打电话过来。”裴延彻挂断了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徐宗兰眼神哀戚,却也没再打电话。
***
新西兰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进客厅。
周芙萱靠在宽大舒适的沙发里,微微侧倚,怀里圈着舟舟。
小家伙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妈妈手中的平板电脑里的动画片。
裴延彻坐在周芙萱身侧,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盘无籽青提。
他修长的手指正在剥葡萄皮,将剥好的果肉一颗颗放在周芙萱手边的骨瓷小碟里,果皮则整齐地堆在另一张纸巾上。
忽然,视频通话请求的提示音响起,显示“阿宴”,周芙萱接通。
屏幕亮起,瞬间被一张极富朝气、轮廓分明的俊脸占据。
司宴穿着一身酷炫的赛车服,勒紧的拉链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头盔被他夹在腋下,额发微湿,那双桃花眼因兴奋而亮得惊人。
“姐,”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周芙萱眼底漾开清浅的笑意,还没说话,怀里的舟舟就迫不及待探出小脑袋,软软糯糯地喊。
“小舅舅~”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毫不吝啬地夸赞:“你今天好帅啊。”
司宴被小外甥逗得心花怒放,对着镜头做了个耍帅的拨头发动作。
“还是我们家舟舟最有眼光,小舅舅没白疼你,等你来看我比赛,小舅舅带你看最酷的赛车。”
舟舟兴奋地直点头:“好呀好呀~”
周芙萱问起他的训练情况。
一提这个,司宴就开始眉飞色舞,双眼放光,语速都快了几分。
“姐,我跟你说,今天感觉特别好,工程师刚调了新的数据,悬挂设定微调了一下,过弯的反馈绝了,还有那个模拟进站练习,我停得那叫一个准,领队都说我天赋异禀......”
他兴致勃勃地讲着,直到远处传来教练的呼喊,才意犹未尽地打住。
“知道了。”他应了声,转头看向姐姐:“到我了,我先去跑几圈。”
说完他匆匆把平板交给旁边的助理,交代了几句如何拍摄。
“小舅舅加油!”舟舟握着小拳头喊。
司宴立刻对着镜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裴延彻对司宴点了下头,目光里带着几分男人之间的认可。
“阿宴,注意安全。”周芙萱叮嘱。
“知道了姐。”他答应了,便跑向了他的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