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眯了眯眼睛,同样感慨道:“是啊......总以为自己还年轻,现在才知道自己已经老了......”
再次看向安康,乔梁又继续说道:“现在看着这些小辈成长,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一样,只可惜啊......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
安康很了解这个习惯,知道乔梁每次眯起眼睛,就是在审视对方。
从乔梁把他叫到这个房间开始,安康就知道乔梁的目的。
可即便乔梁已经明确提到自己,这个季成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安康也能看的出来,季成只想敷衍了事,甚至不想对自己了解太多。
而乔梁这样说,则是又一次强调自己的意思。
同样,乔梁也是在试探季成。
如果在老爷子离世的情况下,季成还能把老爷子喜欢的安康放在心上,那就说明季成还是那个季成,人走茶不凉。
但如果他这样强调父亲对安康的喜爱,季成还是不把安康放在心上的话,那就说明他要和乔家保持距离了。
乔梁观察着季成的表情,季成却观察着安康。
就这样沉默几秒过后,季成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对安康说道:“好了,我记住你了,你先出去吧!”
即便到这个时候,季成依然模糊着态度。
说“记住安康”,代表他放在心上。
可又让安康出去,显然是不把安康当成自己人。
这样的不明确也在乔梁的意料之中。
但有机会,总比一刀两断来的好一些。
看着安康离开,季成又看向钱国强:“老钱,你说说吧......”
钱国强微微点头,叹息着开口:“老乔,其实你不知道,这几个越来,我和季常务一直在省里周旋,一方面是要稳住态势,另一方面也是在想办法为你找一条后路......”
此话一出,问题立刻变得严峻了起来。
乔梁在东林市根深蒂固,就算是钱国强调走之后来了一个冯百川,乔梁也能一直把他架空到现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何必找什么后路?
乔梁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钱国强。
毕竟他和钱国强还有利益捆绑,乔明杰现在也和徐北共同发展了很多产业。
就算老爷子不在了,他也不可能跟乔家切割吧?
所以,钱国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就说明他们的确在操心这件事,或者说......在提前布局!
想到这里,乔梁也忍不住提出疑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国强微微摇头,解释道:“省里的情况很复杂,未来也不会太平,总之......你继续留在东林市不安全,你需要给冯百川让路了......”
乔梁的脑子里“嗡”的一下。
虽然知道凭一个组织部长的力量很难彻底压制一个市委书记,他也能接受冯百川逐渐崛起。
但现在说要让他把位置让出来,却是乔梁怎么都没想到的。
这一刻,乔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算是他再怎么精明,也想不到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钱国强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北田市会腾出一个市长的位置,你过去......也算高升了......”
对乔梁这个组织部长来说,这不但是高升,还是跳到了另外一个实权岗位上。
这对乔梁来说算是一件好事,但乔梁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毕竟主动离开和被动调走是两个概念。
对前路一片迷茫的时候,乔梁也无法判断这是陷阱还是奶酪。
眼看乔梁不为所动,季成也再次开口:“乔梁,据我了解呢......北田市也是一个好地方,你儿子从商,老钱的女婿也从商,将来也可以往北田市慢慢发展嘛......”
季成越说越认真:“你可不要小看这次的升职,这可是我牺牲了很多利益才给你换来的,你怎么情绪不高?”
这一刻,乔梁也终于明白了季成的意思。
说迫于压力......乔梁不得而知,也不确定季成面临着什么样的情况。
但要说让自己给冯百川让路,恐怕也有季成主观的想法。
乔梁相信,这世上肯定没有这么巧的事,不可能父亲刚刚撒手人寰,季成就跳出来搞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调到这个位置上也算是升上去了,乔梁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便委婉的说道:“老爷子刚走,我最近也有点累,所以这情绪......”
季成微微点头:“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说完,季成就站起了身,象征性的看了一眼手表:“老钱,我还有事,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钱国强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我待会儿还要回家看看大孙子,晚点我自己回省里!”
季成没有回头,走到乔梁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乔梁,这个机会你要珍惜,乔家的大旗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了,那就更好稳扎稳打!”
季成说着就转身离开,甚至不想听到乔梁的回应。
这一刻,乔梁终于确定了人走茶凉,不再抱有一丝幻想。
直到季成离开,乔梁的目光还没有转移回来。
知道老父亲离开以后会造成影响,却没想到影响会来的这么快。
事已至此,乔梁也只能往好了想。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升了。
都是市委常委,但市长的位置显然更有实权,空间更大,也是实打实的往上走了一大步。
看着乔梁迟迟没有回过神来,钱国强也再次开口:“老乔,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季常务,他也有他的难处......”
乔梁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钱国强:“他的难处?”
“是啊......”钱国强轻叹一声,耐心解释道:“这段时间可能是冯百川发力了,季成也一直在上面顶着压力,这次老爷子走了,他可能也不想再让自己为难,算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