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衡当即转身离开病房,径直去了院长办公室,沉着冷静地出示了证件,并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院长看到那枚证件时,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等听清具体情况后,腿都差点软了。
京城军区总司令的孙子在自家医院被人调换,对方还拒不承认。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他这个院长的职务恐怕都会不保。
院长随即召来为林溪和刘彩霞接生的医生,一同进入病房。
医生见院长亲自前来,神色又如此凝重,心中便明白事情非同小可。
视线在两个婴儿身上扫过,他立刻认出端倪:“孩子确实被调换了。刘彩霞产妇的婴儿刚出生时体质虚弱,我明确交代过需要长期调养。而林溪产妇的孩子哭声洪亮,身体结实,体重也明显更重。这两名婴儿的状态完全不符,很显然被人调换过。”
刘彩霞脸色骤变,眼神狠厉地瞪着医生,咬牙死撑道:“你胡说!我儿子身体很好,哪儿虚弱了?”随即拉住赵桂香的衣角,哀声叫道:“妈,这就是您的孙子!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欺负咱们。”
赵桂香冷哼一声,嗓门尖利:“是欺负我儿子不在家,觉得我们没人撑腰?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孙子,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刘彩霞也跟着冷笑,硬着头皮辩道:“这些都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换的?”
这时,林溪忽然开口,声音冷静而坚定:“谁说没有证据?”
她抬手指向刘彩霞怀里的襁褓,语气笃定:“不信你打开看看,孩子脚上是不是系着一根红绳平安扣?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护身符,上面刻着一个‘林’字。”
病房内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团襁褓上。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连刘彩霞握着布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叶雅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道:“对,我记得清清楚楚!孩子刚出生没多久,我儿媳就拿出一个平安扣,还特意让我帮她一块儿系在孩子脚踝上。”
病房里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把襁褓掀开,核对一下。”医生沉声下令。
刘彩霞面色惨白,整个人微微发抖。
她刚才调换孩子时根本没注意到脚踝的细节,如今被逼到这一步,只能死死把孩子护在怀里,嗓音尖锐又慌乱:“你们别过来!欺负我们娘俩是不是?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儿子!”
院长正要让护士上前,顾明珩已暗暗移动了脚步,绕到刘彩霞身后。就在她情绪濒临崩溃、几乎要抱着孩子挣扎时,顾明珩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刘彩霞眼前一黑,顿时昏倒。
他及时伸手扶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放到床边,随即俯身,从她怀中抱出了孩子。
婴儿被顾明珩一抱起来,仿佛认了人似的,顿时停止了哭闹,只有轻微的喘息声。
赵桂香大惊失色,冲上前想去抢,嘴里嚷着:“你敢抢我孙子!放下,那是我朱家的骨血!”
还未靠近,就被顾老爷子一把拽住手腕,冷声喝道:“住手!你再往前一步试试看!”
他年纪虽大,气势却如山一般,硬是让赵桂香无法前进一步。
顾明珩神色冷峻,小心地揭开襁褓,众人齐齐屏息。
那细小的脚踝上果然系着一根红绳,中央吊着一枚圆润的平安扣,边缘磨得光滑,正中刻着一个清晰的“林”字。
林德远目光落在那枚平安扣上,整个人微微一怔。
那熟悉的红绳与“林”字,正是前世林溪刚出生时,他亲手给女儿佩戴上的。
心底泛起一阵恍惚,原来这东西竟也随着林溪,一起带到了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却沉稳而笃定:“这是我给女儿的,是我们林家的东西。”
这一刻,真相不言自明。
顾明珩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冷声道:“你们家难道也有姓林的吗?既然没有,那就问问你儿媳她为什么要调换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克制,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我已经说过,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叶雅琴连忙从他手中接过孩子,眼睛都红了,指着林溪床边那团不哭不闹的襁褓怒声喝道:“你这儿媳妇真不是个东西,我好心替她叫医生,她竟然敢在白天干出这种龌龊事!”
她话音未落,语气里已无一丝怜悯,反而带着怒不可遏的厌恶:“听医生刚才的话,她就是嫌弃那孩子体弱,想要弃养,这种狠心的母亲,我还是头一回见!”说罢又转向赵桂香,厌恶地催促:“把你们那病秧子抱走,真晦气。”
医生见势不妙,也立刻看清了场面,干脆主动出声道:“孩子的情况我最清楚。”
他将另一名婴儿抱到赵桂香面前,语气平稳但意味深长:“这孩子出生时,我就明确告诉过刘彩霞同志。身体偏弱,呼吸微浅,需要长期调养。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让护士把婴儿放到炉子那边取暖。刘彩霞同志当时也在场,应该很清楚我说的话。”
赵桂香脸色一点点僵住。她低头看着那孩子,果然还是她之前抱过的模样,不哭不闹,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孙子居然是个病秧子。
她想到家里老三一个人的工资要养全家老小,日子本就紧巴巴的,如今还得拿钱给这孩子看病,顿时气血翻涌。
再想到刘彩霞居然想蒙混过关,用别人的健康孩子替换自家病弱孙子,一股滔天怒火瞬间冲上脑门。
“我朱家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你这么个祸害!”赵桂香咬牙切齿,眼神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刘彩霞这时悠悠转醒,刚睁眼就发现怀里空空,心下一惊,猛地坐起,大声尖叫:“我的儿子呢?快还我儿子!”
还没等她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赵桂香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几乎将她打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