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儿,谢菁琼找到了秦主任,秦主任已经等她很久了,在弄到这批机器后,秦主任曾让人去青山屯给谢菁琼捎了个口信儿。
“秦叔,这回真是谢谢您了。”
“害,这有啥好谢的。”
两人一边走向楼梯,一边说:“琼丫头,我跟你讲,我人脉虽然不少,但其实这回这批机器,出力气的人可不是我。”
“咦?”谢菁琼惊讶了下。
秦主任神神秘秘地说:“是沈乡长!”
“之前我去弄这批机器,但人家也没有,虽然我这边有点儿人情面子,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正好遇见沈乡长去省医院复查,我俩就聊了两句,所以说啊……这些机器,与其说是我弄来的,还不如说是沈乡长帮咱弄来的。”
谢菁琼:“?”
登时睁圆了一对儿猫儿似清润的黑瞳。
“这……”无形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又欠了沈漠重很大一份人情。
秦主任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笑着说:“你这丫头脸皮儿怪薄的,不爱麻烦人。不过我听沈乡长说,他和你爱人认识,人家两个关系挺好的,估计是看在你爱人的面子上,所以才这么出手帮咱们。”
爱人……这个词儿,很具年代感,但这么听着,莫名地叫谢菁琼有点儿害羞。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转念一想,也就开阔了。
算了,先不管了,等回头霆霆从部队那边回来,看看霆霆想怎么处理吧。毕竟,人家沈漠重兴许真的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可如果自己客客气气地登门道谢,反而容易把关系搞疏远,那反倒是不美了。
“您说得是,”她这么应着。
突然就听见,“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刘副主任那间办公室里,突然传出叶依倩的呼救声,这叫谢菁琼愣了愣。
而秦主任也是懵了几秒,旋即,反应贼快,赶紧转身,试着推了推房门,但没能推开。
里头反而传出更大的声浪来。
“救命——救命——!”
叶依倩不断地这么喊着 。
秦主任急了,他心里产生些联想,不敢再耽搁,连忙又是咣咣两下子,狠狠地撞开了房门。
“你们……”
当他看向室内时,刘副主任已经撒开了叶依倩。
而叶依倩白着脸,一脸的狰狞,那脸上怒火不似作假,正紧紧地掐着她自己的衣领子,眼底更是充满了对刘副主任的厌恶和痛恨。
“怎么回事?!”秦主任脸上一沉。
叶依倩咬牙切齿:“他……他想对我……”
“你这位女同志,你瞎说什么呢?”
刘副主任一见不妙,赶紧抢先开口打断了叶依倩。
“老秦,这事儿你可得帮我做主啊,你得给我当个见证人。”
“之前这位女同志找上我,说要和我谈什么生意合作,我寻思着正好我也想要听一听,谁成想她竟然把门反锁了,还扯开她自己的衣裳。”
“她竟然威胁我!说我如果不跟她合作,她就喊非礼,让我名誉扫地,她这人咋这样啊?”
人说官字两张口,上下皆有理。刘副主任算是深谙这话术方面的学问,一番颠倒黑白下来,直叫叶依倩傻眼。
“你……你血口喷人!姓刘的,明明就是你想要对我用强,你敢做还不敢承认?”
“你可得了吧,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呢,你可别污蔑我名声,再说了……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我至于看上你吗?”
自打重生回来,叶依倩一直是自命不凡的,如今刘副主任这么鄙夷蔑视她,叫她受辱不轻,更是气得浑身直突突。
而这个时候,正好谢菁琼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叶依倩 看见谢菁琼,本就难看的脸色,立即变得越发糟糕了。
她这副模样,最不愿意让谢菁琼看见,那会让她感到自己矮了谢菁琼一头,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志,我要报警!!”
她猛地看向秦主任。
刘副主任眼皮子一跳,却没慌,“成,正好把派出所的同志们请过来,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谢菁琼:“……”
看着这一幕,真是无语死了,但凡是对这俩人稍微有点了解的,都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叶依倩还真挺倒霉的。
但见叶依倩眼神跟刀子似的朝自己刮过来,谢菁琼:“……秦叔,楼下还有事儿,我就先下去了,那批机器我等会儿再去您家取。”
这边出了这种事,秦主任一时半刻走不开,便把钥匙塞进谢菁琼手里:“成,我家老太太没在家,回头你自己开门,钥匙放花盆底下就成,反正家里也没啥值钱的。”
这话把谢菁琼逗笑了,她收下钥匙转身就走了。
其实,如果只是出于同为女人的立场,碰上了这种事,她肯定是能帮则帮的,更何况刘副主任以前曾拿那种恶心巴拉的眼神打量过她,两人也算有仇了。
可叶依倩?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就算自己真插嘴,也肯定落不着好,何必费那个麻烦。
……
谢菁琼走后,供销社这边的风波依然继续着。
叶依倩满心以为,只要把派出所的同志请过来,就能帮她自己讨一个公道,可有件事是她没有想到的。
“同志,你看,这就是她说的那个什么浴花!就这玩意儿,不就是咱供销社用来装水果的网兜吗,这又不是啥金贵物件儿,就算真摆在柜台上,也卖不了几个。”
“她想拿这玩意儿跟我谈合作,我能答应吗,那不是异想天开吗?”
“她就是想逼我就范,所以才这么栽赃污蔑我的!”
浴花这东西,但凡往后拖个几十年,哪怕便宜,但买的人也多,可换成如今这年头,它就成了一个看起来没啥用,制作工艺又简单,自己家随随便便就能捏成一个,何必非得花钱买的东西。
刘主任这话倒是在情在理。
而,叶依倩:“??”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万万没成想,她信心满满,以为绝对能够谈成的一桩生意,在别人看来竟然是这么可笑,竟然成了个天方夜谭?
那她折腾这一遭,险些搭上自己的清白,又到底是折腾个什么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