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跨马游街后直奔朝天门,因为皇上传旨要他觐见,文武百官也都是朝天门等候着。
勤政殿上,天显帝高高上坐,李信行礼叩拜后,退站一旁。
“今日诚王剿匪有功,并纳归降叛匪数万人,充实边军阵营,实乃可赞。诚王办事沉稳干练,指挥若定,此次剿匪查获大量匪资,并代朕施行仁政,使郯州境内民众得以休养生息,朕心宽慰矣。”
天显帝一顿好夸呀!他着实为儿子高兴一翻,将近十年的叛乱终于平熄了,他已经看到有些人的脸色成了死灰,高兴的他哈哈大笑,笑声震的某些臣下心肝寸断!
“谢父皇夸奖!郯州军民无不赞颂父皇的恩德,感谢朝廷没有忘记他们身受苦难,儿子只不过是按照父皇的旨意办事罢了,实在不敢居功!”
李信急忙跪下谢恩,把这一切的功劳全都归功于皇上的旨意,天显帝听后更加受用,借着这个话茬儿,天显帝顺坡下驴降旨:
“诚王带兵有方,礼贤下士,此次收剿的叛匪归顺,人心不稳,不宜换将领兵,今中领军一职欠缺,禁军,五校尉、中垒、武卫三营都各自为营,就酌诚王暂且代管,待以后有合适人选再做调整。新编人马需要军响,可在剿回的匪银中拨一百万银!朕另赏诚王秩二千石,锦绢二百匹,银一万两,其它有功将士论功行赏!”
天显帝圣旨一下,御阶下的朝臣们一片吸气声,这不明摆着给诚王握兵权吗?这中领军虽然只是三品官,但它有实权啊!它掌管着禁军、五校尉、中垒军、武卫三营四个兵营呐,乃京师屯兵八校尉之首啊!而且,它还有一特权,就是在皇帝危难之时,可以代替羽林军驻守皇宫,中领将军可以参朝议事,看似不起眼的职位,但却掌握着京城的命脉,还有没上任军响就给拨下去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啊!
这就是说李信不但有亲王之俸,还兼职守护皇宫之重任,众臣已经心里明白的了,皇上对这位废后之子可是另眼相看哪!
有人当然着急了!尹丞相和周太尉都感觉到了李信对他们的威胁已经形成,即刻出班启奏:
“请皇上三思,诚王虽说剿匪有功,但中领军一职实乃不宜皇子来担当,以往担任此职者须得绝对效忠皇上,不能有半点私心杂念,更不可妄自主张,诚王有才干可另行派以重任,请皇上三思!”
尹派周派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天显帝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心想着我给儿子这么点权限你们都要管呀,今天朕得到看看你们怎么得逞,想着便朝下面的李信看去。
“启禀父皇,儿子为国效力理所应当,忠心父皇更是儿臣此生之责,刚才尹丞相所说儿臣不敢有什么所辩,但儿臣有事要请教尹丞相和周太尉。”李信当然听出了两个老狐狸在指什么了,抬头正好与天显帝的眼神相撞,明白父皇的意思,跨步向前跪到在地奏请旨意,要与这两老家伙对质一番。
天显帝暗自发笑,我信儿果然明白朕的心思,好样的,父皇支持你,当下就答应了李信的请求。
“请问二位大人,刚才所说是不是指本王有私心,妄自主张啊?”李信起身看着一旁跪着的尹丞相和周太尉问道,本来他不想这么早与他们撕破脸皮的,但今天你们逼我,就别怪我不留余地了。
“诚王即无私心,又无自作主张,为何要这么急着辩白呢?”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个反击把李信逼到死角,他抬眼冷笑着描了李信一下。
“是,本王是有些私心,也有自作主张之事,只不过本王是顾念老臣效忠朝廷的多年之情份上,不想把事情弄大,既然两位大人如此的坦然,那本王也无所谓了。”
李信原本不想把蓝子健的事摆到朝堂上来说,毕竟他口不能言,缺少人证物证,但现在只能把他拉出来说事了,不然这两个家伙定会抓信自己在郯州施仁政之事大做文章的,到时就算父皇有心保护自己,朝臣们也会往自己拢络民心上想,有不臣之嫌。
“启禀父皇,两位大人所说之事确实有,此次查剿郯州之事时,顺代查证出郯州郡守多年来私自加收苛捐杂税,垄断蚕丝市场,坑害蚕农丝商,十年来郯州所有的蚕农丝商被其盘剥的血汉银不计其数,当年郯州的山山有桑树,户户织锦声早已不复存在了”
“他勾结地方奸商,堵截外方一切与郯州的经商要道,致使全国商户要想买到郯州上等蚕丝,就必需要经过他们之手,而所卖的银两到蚕农丝商们的手中还不到十分之一二,郯州郡守如此之敛财,却年年向朝廷要钱粮振灾,所有的钱粮赋税全部都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更有甚者,朝廷里有他们强硬的后面,所以郯州之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下来,”
“儿臣查到有关证据后,正准备抓捕郯州郡守时,却迟了一步,有人先儿臣一步将其刺杀,并且将郡守府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说到这里,朝臣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都在那里低头暗想,有明白其中之事者,不时的偷瞧着尹丞相脸色,义王与宁王的脸色都有变化,同时向自己的外祖父看去,李信一旁冷眼旁观着。
“什么?证据都被烧灰了?如此岂不让那恶贼死的便宜?可还有其它证物存在啊?”天显帝装作吃惊的样子,大声问道。
“回父皇的话,这就是儿臣隐瞒了的事,因为事关重大,不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儿臣在回报父皇的信中,并未提及之事,请父皇恕儿臣隐瞒之罪。”
原来李信救郯州郡守的账房先生之事,并没有奏禀皇上,是把宫里有奸细走露风声,即便如此,尹丞相还是得到了信儿,把郡守给杀了。
“事出有因,朕不怪你就是了,但说无妨。”天显帝听言后知道儿子可能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这么慎重,好样的,父皇没看错你,让他仅管说,不用担心降罪。
“谢父皇不罪之思,那罪魁祸首以为杀人灭口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他却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证,就是这些年来郯州之事所有来往账目的管账先生,此人在那罪魁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李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冷眼扫了一下尹丞相,尹丞相听言心惊肉跳,一抬头正好与李信的眼神对上,急忙稳住心神,装作事不关已的样子,李信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这账房被郯州郡守下毒后,没死就给埋了,幸好被李刺史救出,据账房交代,这些年与郯州郡守勾结的奸商是郯州城里的一个叫蓝大倌人的人,儿臣派人暗查这个蓝大倌人,却令儿臣大吃一惊,此人竟然是尹丞相的远房侄儿,叫蓝子健。”
“经儿臣查抄蓝家后,搜出大量的屯积压物资及银两,还有这些年来与郯州郡守对账的来往书信,他们信中经常提到上封的字样,儿臣也曾审问过那蓝子健,怎奈此贼抵死不说,儿臣只好将他押回京都请父皇定夺。”
当李信说出蓝之健后,尹丞相的脸已经成死灰色的了,只是硬在那里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哦!尹爱卿,那姓蓝的可真是你的侄儿?”天显帝的脸色变了,沉声问道。
“回禀皇上,老臣不认识诚王说的什么叫蓝子健的人,老臣是有位远亲姓蓝,但却多年无有来往,早已疏远淡忘了,请皇上明查,我尹家对轩辕朝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也许有人借老臣之名,败坏老臣之名也未可知啊!皇上。”
老家伙以退为进,把事都撇的清清的,他要丢卒保车,舍了蓝子健,以后再找机会为健儿报仇,哼!李信你等着。
一旁的周太尉见机落石,大声的奏道:
“启禀皇上,既然尹丞相不认识之贼,不妨押他上殿当面对质,一来还了丞相的清白,二来也让那恶贼伏诛。”
天显帝准奏,把蓝之健押到了大殿上,问了半天,蓝之健就是不吭声,李信只好把实情告诉了天显帝。
“你说什么?他咬舌自尽被你救了,如今不能言语了?”天显帝这回可是吃惊不小,他也没想到这蓝之健对尹老贼如此的忠心,没有了他的证词,想要扳倒老贼可就没戏了,难怪信儿没说出来,不过,已经动了老贼的筋骨,没有证据还不能把老贼逼急了,他手中可还有二十万大军兵权呢,天显帝问罢沉思着。
“正是,请父皇降罪,是儿臣一时疏忽大意。”
“罢了,是此贼太过狡猾,他要死保他的主子,也不是谁能看的住的。”
天显帝挥了挥手,示意李信不必内疚,他两眼直逼尹丞相,后面的话直接就是告诉他,你给我小心点,别再惹出什么事来,到那时,朕也保不住你。
尹丞相听到李信说出蓝子健已经哑了后,暗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恐慌紧张的情绪慢慢的缓解过来,没有了证据他们是奈何不了自己的,但健儿是非死不可了,他开口道:
“皇上明鉴,此人老臣从未见过,诚王爷即已查出他乃老臣的远亲,老臣也不敢推说无有此门亲戚,虽然他所做之事与老臣无关,但老臣为有此不忠不孝不知廉耻的亲戚感到羞愧,老臣不会因他是老臣的亲戚而枉顾国法,请皇上降旨杀了他以泄民愤,老臣愿受连带之罪!”
老狐狸知道无证据不能定他的罪,自愿请罪让别人说不出他什么来,反正蓝子健是不会说什么了,又没有其它证据表明是他尹丞相指使的,你能奈何他什么呀?
“哼!尹丞相真是堪称朝中楷模呀,如此的大义灭亲,朕又怎么回忍心降罪与你,只不过,此贼做事实在可恨,垄断市场也就罢了,竟然官商勾结坑害百姓,致使老百姓民不了生,逼迫无奈上山做了贼冠,比起那些山贼,此恶贼才更应该千刀万剐,来呀!将此贼先押进天牢,明日午时凌迟处死!”
咬舌不会说话的蓝子健,听皇上说要暂押天牢,心里还高兴自己有活路了,尹丞相瞅空给他使眼色,蓝子健不吵不闹的被带了下去。
“奸商死有余辜,郯州郡守勾结匪类危害百姓,其死不足以平民愤,朕已下旨诛其九族,酌廷尉府查实与其有关联都一律格杀勿论,”
大殿上又传来了天显帝的旨意,与尹丞相有关连的人都噤若寒蝉,周太尉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吭声了,李信观察了他多时,觉得郯州的土匪与他有一定的关系,但跑马山的贼匪应该不是他的人马,不然的话,今天他不会这么激进了。
天显帝下旨摆宴为李信庆功,直闹到了二更过后,李信才回到家中。
合府的人都跪在大门口迎接他,四位夫人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跪在那里。
李信免了大家的礼,把皇上的赏赐分发给了四个人,那四人高兴的差点叫起来,这冷冰冰的王爷终于看到了她们的存在了,但是发了赏就让她们回去,一个个带着失望的眼神,不甘心的离开了大厅。
“郑管家,近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信看着郑龙问道,在府里就不能再叫护法了,不然别人听着会有想法的。
“朝中倒无什么大事,边关的战事也有所好转,听说肃王殿下月底就要班师回朝了,其它的倒没有什么事,噢,就聚轩阁发生了一点小事。”
郑龙这次没有跟着李信去,他当然要注意到京城里的事情了,见主子问,就想到最近轰动京城的锦绣坊了,但此等小事主子也不会关心的,他提了一下,就打住了。
“聚轩阁?生意不好吗?”李信见郑龙欲言又止,他从来都不过问生意上的事,见他说出来以为生意上出了什么大事了呢。
“不是生意不好,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郑龙其实也没太注意这件事,只是那场展示会轰动了整个京城,连王府的这四位夫人也要他去订锦绣坊的新款衣服呢。
“哦!!怎么个好法?”李信听着稀奇,这些年来聚轩阁的生意虽然好,但没让郑龙如此的夸过。
“回主子的话,是锦绣坊新来了一位账房先生,此人不但能裁会绣,更是稀奇古怪,他办了一个什么新衣展示会,比歌舞表演还精彩,又新设计了一种刺绣披纱,轰动了整个京城,如今锦绣坊的订单量,超过以往三年的总量,而且价格比原来的贵上一倍还多,京城的各大府更是出重金要求他一款新衣呢!连公主和义王都惊动了。听说他还懂夷语。”
郑龙把聚轩阁总掌柜汇报的话全数又转给了李信。
“哦!!!竟然有如此的能人,他是怎么到店里的,有可有查过他的底细?”
李信忽然想到是不是有人怀疑到聚轩阁了。
“开始的时候属下也没在意他,他到锦绣坊纯属偶然,锦绣坊的老账房突然中邪瘫在炕上,此人到店里看绣品时,正好碰上陈掌柜训小伙计,并提到了账房先生缺职之事,他当时就开口求职了,属下派人暗查过他,查出不什么来,他每天都忙于店中之事,十分的上心,没有可疑之处。”
郑龙当初听到总掌柜的话,也怀疑过,派人查过彩静,可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后来叫人暗中盯着她,可是彩静成天待在绣坊里,不是设计图纸,就是整理账目,找不出一点错来,渐渐的郑龙也就不再管他了。
“哦!懂夷语?倒是个人才,抽时间见见他,他叫什么?”李信想着如此能人,尤其是懂夷语之人,朝廷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窝在绣坊里呢?他得见见这个人,因为他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第二天一早,天牢里传来信说蓝子健畏罪上吊自杀了,李信一时间又忙于公务,就把这事给忘了,因此,他不但没能看到彩静,反而让彩静先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才引出了多次相见不相认的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