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青晗,从来都是敌我分明的,梁宥昭站在华坚那一边,就是与蒋氏同流合污,也就是她的敌人。
“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李青晗,待会儿只怕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其实,他原本是觉得,如果李青晗能老实一点的话,他或许会替她说话,可她太不识好歹了,这样无视他,他自认为是天之骄子,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
抬头,直视他,李青晗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怎么你以为,凭她一个蒋氏,能把我怎么办?杀了我?哼,简直是痴人说梦!”
梁宥昭眯起双眼,似乎有种无措的感觉,他好像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不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握的李青晗快要疼晕了,咬着唇道:“放手!”
没有放手,反倒更加大力,李青晗眼珠子一转,伸出另一只手,毫不留情一巴掌用力地扇过去。
但梁宥昭也不是吃素的,忽然感觉一阵风吹来,他往后一退,又握住李青晗的那只手,轻轻往外面推开,李青晗脚下不稳,撞在一旁的柳树上,手上的珊瑚手钏忽地从白皙的手上弹开,她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到细微的“扑通”一声,那手钏掉进了旁边的湖里。
李青晗脸色发白,看着马上变得平淡无波的湖面,手紧紧拽着衣摆。
那是她离开之时,京城的姐姐送给她的,那时她还小,戴不了,前几天听黄氏说丞相府派人传了消息说要来接她,方才想起,从妆奁里拿出来,戴在手上,却还是因为手腕太细而有些大,想着小心一点就是了,结果刚刚那剧烈的动作,让手钏就这样飞了出去。
梁宥昭也是一愣,旋即一声嗤笑,走到李青晗面前,“我不是故意的,李小姐不会为了这么个廉价的东西跟我置气吧!”
当然会,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李青晗回头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梁宥昭,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就这么被糟蹋了。当下,她气到头顶都可以冒烟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伸出食指指着梁宥昭的鼻子,“你以后别跟我说话,看着你就烦!”
说完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一边走还一边摸着手腕,在没人看见的时候龇牙咧嘴,真疼!
剩下气坏了的梁宥昭看着李青晗瘦弱的背影,咬咬牙朝着那颗被李青晗撞到的柳树猛地一踢,又胡乱扯了几根柳枝用力甩开,回头差点指着李青晗的背影痛骂。
厅堂之内,数名丫鬟奴才们屏息而立,连动都不敢随意动,抬头就看见华荣一脸乌黑,此刻谁上去跟他说一句话似乎就要勃然大怒。
李青晗一走进来,他才缓了一口气,李青晗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道:“舅父,和田玉,找到了吗?”
鼻子“哼”了一声,“找到什么,去问你那个舅母去!”
一旁的蒋氏浑身发凉,自那些个奴才搜查回来,说每间院子都没找到时,心就冷了半截,她知道李青晗是个极为精明的人,藏在她的屋子里可能不大好,但她那满院子的花草树木却是个好地方,于是命有功夫的人将玉石挂在了树上,而流光和华坚身边的琮轩也都去了,两人应该会注意到的,怎么这时反倒不见了?
而刚刚她娘家人送来了一封信,华荣读了信之后气的要晕过去,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指着她骂,把她搞得稀里糊涂的,不明所以。
李青晗垂下眼眸,朝蒋氏那边看过去,轻声道:“舅母,怎么了?和田玉在哪个院子里找到了?”
此时,更加让蒋氏气的发抖的是,她在李青晗院子里藏的那些金叶子和银票也通通不见了,那是她要陷害李青晗独吞财富的证据,顺带也做了个假账本,可是,账本好好的,一点差错也没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快要气晕了,颤抖着嘴巴,“我怎么知道,老爷,你别听李青晗的一面之词!”
李青晗一声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的一面之词?从舅父回来到现在,我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你在说,怎么,和田玉是您拿走了吗?”
“闭嘴!我怎么可能会私拿?李青晗,你又有什么鬼点子坏主意,说啊!”蒋氏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火中烧,直把所有过错推在李青晗身上。
耸耸肩,一摊手,状似委屈地说道:“舅母,我什么鬼点子坏主意都没有,只知道,是您说的和田玉不见了,要一间一间院子搜查到底。”
黄氏也合时宜地来了一句,“老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到底信里写了什么,与我们大家看看。”
华坚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也很好奇,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让华荣这么大的火气,“父亲,您可不能仅凭一封信就盖棺定论。”
华柔低下头,眼里一抹冷笑闪过,李青晗果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要有了这样的本领,还有谁敢得罪她?
坐在主位的华荣瞋目切齿,面容狰狞,把手里的信扬了扬,李青晗刚接过正要看,蒋氏猛地扑过去,李青晗刚刚才被人推了一把,养尊处优的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人一推,身子迅速向后栽,恰好撞上了正要喝茶解怒的华荣身上,她用力想抓住什么东西,于是抓上了旁边红木桌的一角,方才没有摔倒。
此时门帘一掀,生完了闷气的梁宥昭一进来就看到这人仰马翻的一幕,顿时惊了一惊。
华荣看了看被茶水弄湿的衣裳,加上刚才的事,又因为这是蒋氏造成的,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你疯了不成!”
默不作声的李青晗低下头,像是知错了,蒋氏也愣住了,满屋子的人都不敢说话,直到华坚上前为华荣擦干衣服,才有丫鬟手忙脚乱地给华荣弄干身上的茶水。
“你这个疯女人!”华荣还不解气,一边任由婢女们擦干,一边骂骂咧咧。
梁宥昭刚刚还把李青晗骂了个遍,这下一看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觉得好笑。
其实,刚刚蒋氏并没有那么大力地撞她,只不过为了加重华荣的怒气,李青晗才夸张了一点儿。
蒋氏连说了几声老爷息怒,便再也管不了这些了,看着信里一字一句的,顿时瞠目结舌,晃着手里的信,大声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没有把和田玉送给熙儿,老爷,我真的没有啊!”
好不容易倒腾好了,华荣听到蒋氏矢口否认,更加生气,“你还说没有,那这信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我送过去的吧!”
梁宥昭看了一眼华坚,后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好端端的计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声不响走到蒋氏身后的黄氏轻轻一扯,便把信给拿了过来,一目十行,在蒋氏发作之前看完了之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置信,“呀!夫人,和田玉是老爷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你怎么把它当做贺礼,送给你的侄女蒋熙了?听说蒋熙和那刘公子马上就要成婚了,要回来也不是,不要回来也不是,夫人,你好糊涂啊!”
“不!”蒋氏猛地回头,发指眦裂,“我没有这么做,是李青晗,还有你,你们做的,想要陷害于我,对不对!”
对于蒋氏的所作所为,华坚清楚得很,当下走到华荣面前,急切地为她说话,“父亲,母亲绝对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她跟在你身边多年,你应当清楚才是!”
华荣瞥了一眼华坚,顿时让他觉得心里发慌,那一眼,似乎夹杂着浓浓的失望,似乎是不再把他当做最疼爱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