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你与其他女子不同,心思缜密,淡泊名利,原来,也是个趋炎附势的。”梁宥昭冷冷的话像冰刀子一般地射过来。
李青晗微微一愣,笑道:“世间女子千千万,我为何就与她们不同?不趋炎附势的,只因为享尽过了荣华罢了。”
听到这话,梁宥昭的脸色又沉了沉,写满了不高兴,不快活,他逼近了一步,低头看着李青晗,“你以为太子是真心对你好?别想多了。”
李青晗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见她没有反应,梁宥昭忽然又靠前了一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要走,李青晗忽然叫住了他,“梁宥昭!”
他缓缓回头,看着阳光下面容如花一般的姣好,听着她口中慢慢说道:“我并不是趋炎附势,也不是痴心妄想,只是想在这吃人的地方寻得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梁宥昭的背脊隐隐有些发僵,半晌才问:“你觉得我给不了你这个安身之所?”
摇头,“你的那些玩笑话,我不曾当真过,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她有些懊恼,怎么好端端地就向他解释起来了,她根本没存这个心的,莫名其妙的就把他叫住了。
梁宥昭说过要娶她的话,不曾忘记,但这种誓言,也不能轻易相信,以免空欢喜一场。
李青晗转头就走。
梁宥昭心里一阵落空,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后果,他以为,很容易就能拿下李青晗的。
只是人的感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梁宥昭看着李青晗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里的忧郁愈发重。他不会允许别人控制他的情绪的,然而李青晗竟然能轻易左右。
若只是一个寻常女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她。
中秋佳节很快就要来了,原是准备着在家里热闹一番,后来皇帝在皇宫大摆宴席,款待朝臣,共庆佳节,并特许携带家眷入宫。
作为丞相夫人,也是诰命夫人,李夫人自然是要随行的,李老夫人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德高望重,也要去,剩下李鉴琛必然得去,至于李家的另外三个小姐,就得看情况了。
晚间,李夫人伺候李老爷上床歇息,恰好提到了这事儿。
“红娆是长女,又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知书达理,娟好静秀,她同行一起去,倒是不错。”李德暄任李夫人给他解了衣袋,慢慢说道。
李夫人含笑,给李德暄脱了靴,“红娆常年不出门,性子好静,可欣年龄小,平日里窃弱得很,这种场合不适合去,倒是青晗,她见多识广,惹人喜爱,又刚从锦州来,众人还不太知晓她,依我看,就带上青晗吧!”
“青晗只比可欣大几个月罢了,你倒把她说的很大了似的,进宫后,她若是不知轻重,得罪了哪位贵人,可就麻烦大了,红娆出席这种场合的次数较多,就带红娆去吧!”
二人上了床,奴婢把灯熄灭了几盏,李夫人将被子掩好,道:“不如二人都一起带上吧,去了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一个,老爷可不要忘了,青晗很得太子喜欢啊!”
李德暄沉吟,那日司马聪对李青晗的好,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李夫人的,吁了一口气,“我到底是疼爱我们的红娆的,青晗虽懂事,却不如你我亲生的好。”
李夫人笑了笑,依偎在他怀中,回握住他的手,“红娆能得老爷如此宠爱,是她的福气,青晗虽是庶出,我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对待,即便二姨娘不行了,也还有我在呢!”
自从李夫人嫁给李德暄以来,在他的印象之中便是平和近人的模样,从不给人难堪,他一开始是不太喜欢她,只是碍于她爹太师赵攸才不得不敬着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赵英的一举一动让他觉得顺畅舒心,相比之下,华氏就嫉恶如仇,尽显小家子气。
“那便按照你说的去做,青晗初次入宫,你要记得教她规矩,莫要做了有失*身份的事来,让别人笑话我们李家。”
“是!”
李德暄握着赵英的手,望着窗外的一轮月,美如画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梁老将军进京,想必也是为了黎国之事,说起这黎国,也真是不让人省心。”
赵英俨然一副小女儿态,每每到了这时,便是她最依赖李德暄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李德暄就是她的天地,她的一切,听着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流露出的无奈的声音,赵英问道:“皇上可有什么法子没?”
摇摇头,“朝中有实战经验,又熟读兵书的将军没有几位,梁老将军德高望重,骁勇善战,只是他年事已高,梁氏一族最近兴起,正是皇上忌讳的时候,皇上他,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
“给了兵权,梁氏就更不得了了。”赵英在他胸口画着圈圈,随口道。
“没错,恰巧明州叛乱,真正是内忧外患,皇上年纪也大了,后宫里嫔妃无数,宠爱起来也没个节制,导致外戚干政,朝中官员结成一帮,明争暗斗,唉,我在朝廷如履薄冰,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人,也不敢随意与他人走近,否则,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他的语气里,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无奈,心酸。
赵英听在耳里,觉得自己也很难过,可她也想不出法子来,只能静静地聆听。
月亮爬过墙头,盖过一众星辰,散发着蓉蓉月光,李青晗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倚在窗前,欣赏月景。
美好的静谧的夜里,忽然闪过一道流星。
雪肌看见了,慌忙许愿。
“许的什么愿?”李青晗笑着问道。
雪肌回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不可说,说了就不经验了,小姐呢,没有许吗?”
李青晗稍稍敛了笑,又看向满天星辰的苍穹,“我想的事,不是靠许愿就能实现,你这么做,不过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罢了,恰好我不需要这寄托。”
雪肌一怔,旋即道:“入秋了,夜里风大,奴婢陪小姐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