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老爷,六姨娘她……”
不等她说完,李徳喧挥挥手,不想再听下去,他身边的奴才阿健听了这话,立马叫人拿了木板,对着六姨娘的脸挥了下去。
六姨娘尖叫了一声,无奈手脚都被人按着动弹不了。
李红娆和李可欣一听到这声音就不忍直视,把头偏向了一边,唯独李青晗冷眼直瞧着,没有一丝怜悯。
然而刚打到第四下的时候,六姨娘忽然吐了,翻江倒海的,把晚上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一地的秽物更加恶心,鼻尖萦绕着都是那恶臭味。
三姨娘厌恶地转头,“真烦!”
李夫人走到李徳喧面前,“老爷,六姨娘身子较弱,你这样叫人打她的脸,以后如何能再见人!”
李徳喧沉着脸,看着六姨娘吐得厉害,明明吐得什么都没有了,却还在干呕着,鼻翼微微翕动,“看你怎么装,重重地打!”
六姨娘觉得这简直是给自己判了死刑,她哭着喊着,不曾想到会有今朝,李徳喧竟然对她如此无情,便更加难过了,胃里翻滚着,什么都被吐光了,可还在吐着酸水。
“李大人,这六姨娘似乎有些怪异,能否让老夫先为她把脉!”一直默不吭声的大夫忽然开口。
李徳喧阴亵的眼扫过他,停顿了一下,方才点头。
大夫走到六姨娘面前,看着她嘴里已经吐了血,想必那板子打在脸上十分疼痛,却不敢说些什么宽慰的话,生怕李徳喧会不高兴。
替她把脉过后,大夫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一方面他不想表现得太过高兴,可另一方面他又实在觉得这六姨娘走运。遂走到李徳喧面前,用奇怪的表情面对着他,“恭喜李大人,六姨娘有喜了,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话一出,李青晗惊呆了。
李夫人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尽管她的心里在滴血。
李徳喧更是吃惊,想起一个月前李青晗才刚刚回来,他那时很喜欢白氏,经常宿在她那里,也许是那时候,便有了的。
“恭喜老爷!六姨娘有喜了,是好事啊!”李夫人捏着自己的胳膊,露出喜极而泣的模样,握住李徳喧的手,“老爷,纵然六姨娘犯了再大的错,她有了咱们李家的骨血,就请老爷暂且原谅她吧!”
李徳喧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呆愣愣地看着六姨娘满脸吃惊的神情,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慢慢走过去,握住她纤细的手,道:“你受苦了。”
李青晗几乎要气坏了,明明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她顺水推舟要揪出六姨娘,怎么突然她又怀孕了?
她跨出一步,袖子似乎被什么拉住了,她回头一看,李鉴琛站在身边,小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鉴琛跟她说话向来不多,估计从她回了丞相府到现在,不超过十句。
不知是何缘故,她看着李鉴琛幽深的眼眸,莫名其妙的心安了,点点头。而此时,有一道眼光正落在她这边,带着嫉恨和厌恶。
李可欣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一夜辗转反侧,终于结束了这样的局面。
李徳喧没有追究六姨娘的过错,却让她移开了偏苑,住到了丞相府最偏僻的静思阁,二姨娘身上的毒逼了出来,已经安睡下了,随后各自也都回到了各自的院子。
回春楼内,灯火通明,李青晗一回来就砸了桌上一个精致的茶盅,愤然道:“好你个白氏!”
雪肌和飞絮也是愤怒不已,却还必须得安慰李青晗,飞絮帮着李青晗顺顺气,道:“心兰虽然掌握了证据,三姨娘也及时赶到了,但李大人膝下子嗣本就少,此刻六姨娘怀了一个,怕是早就高兴坏了,小姐,来日方长,咱们不急!”
李青晗一甩衣袖,柳眉倒竖,“三姨娘?我与她向来没有交集,谁知道她是想帮我还是害我!说六姨娘怀孕了,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听到这话,飞絮吓坏了,雪肌连忙把门给关上,“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待会儿让老爷听了去,定要怪罪的!”
李青晗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里的怨气,“我自然是不怕的,六姨娘本来就是个风流女子,谁知道她有没有和别人勾搭上!”
飞絮见劝不住,只得噤声,没人应,李青晗自然也就不说了。
“今日是我的生辰,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飞絮和雪肌对视一眼,不说话。
心兰曾经回报,说六姨娘时常在偏苑鬼鬼祟祟的,后来叫了大夫来检查,才知道二姨娘的药碗还加了一味慢性毒药,日积月累的,二姨娘身子自然虚弱,好在有心兰在,不然二姨娘命不久矣。
说起来还是李青晗这个人太过无情,华氏中毒,虽不是李青晗刻意为之,却借着这件事想要揪住白氏。
只可惜,全都白忙活了。
夜里辗转反侧的,又难以入眠,晚上的事情让她心胸烦闷,心浮气躁,睡到一半忽然把飞絮给叫了过来,“去把朝阳公主送给我的贺礼拿来!”
飞絮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答应了,点了灯,又把礼盒给找了出来,李青晗伸出手,打开。
那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白玉壶,精致小巧,色泽清白,晶莹剔透,看起来便是十分高雅的东西。
“公主真是有心。”飞絮虽然困意浓,却也忍不住赞美。
李青晗嘴角的笑有些漫不经心,把玉壶放回了盒子,淡淡道:“不过是司马聪借着公主的名义送来的罢了。”
飞絮一怔,“为何这么说?”
李青晗悠悠躺下,手支着脑袋,微微眯着眼睛,“他怕我不收呗,给我摆在显眼的地方,逢人来看就提一句,这是公主送我的。”
飞絮点头,抱着礼盒转身,嘴里嘀咕着,“太子送的和武安侯送的,小姐更喜欢哪一样?”
李青晗阖上眼睛,“你心里想着的,就是我喜欢的。”
飞絮摆好了玉壶,便笑着走过来,“是吗?我觉得武安侯的画卷就极好,显然是他自己画的,费了心思想要讨小姐喜欢的。
李青晗抬了抬眼皮,嘴角浮现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