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哥是沐阳城本地人吗？”云茯走过去，笑着套近乎。
别小瞧了这些乞丐，他们这个群体消息灵通着呢。
那群乞丐看向她，以及她身后的戚寒洲，视线最终，全都定格在她手里的那几块面饼上。
馋得很。
云茯也大方地把手里面饼，给他们递了过去：“这里有几块肉饼，几位小哥若是不嫌弃，我请你们吃。”
那些乞丐一听说是“肉饼”，眼睛都亮了。
纷纷把手伸了过去。
几块巴掌大的肉饼，很快就被他们给瓜分完了。
“几位小哥，我和我兄长二人初入这沐阳城，对这里不是很了解，怕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想要向你们打听打听这沐阳城内的事。”云茯屈膝蹲在一旁，挑起了话题。
她这态度，让乞丐们放低了戒备心，也变的热络了起来。
“唔，这沐阳城内的事，你问我们，就问对了！”
“对！这沐阳城内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乞丐们边吃饼，边搭话。
“我来的路上，听说这沐阳城出了件天大的事，好像是修什么塔来着。”
云茯又适当地引导了一下，打开了那些乞丐的话匣子。
“哦，你说的是盛京来的那支军队，在沐阳城修建十八层高塔的是吧！”
“我知道，我知道，那高塔是为了超度某位戚姓大将军的魂魄，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对对对，我还知道，那高塔就建在南郊的大天恩寺后山。”
……
云茯顺利地获得了那高塔的位置，朝着戚寒洲眨了眨眼睛。
“十八层吗？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高的高塔呢！真想去亲眼瞧一瞧。”
一个老乞丐冲她摆了摆手：“那高塔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呢，你去了也白搭，什么都瞧不见。”
“啊？不是说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吗？怎么还没修建好吗？”云茯语气略带惊讶地说道。
那老乞丐露出一副“你小子还年轻，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你当那么高的一座塔说建成就建成的吗？人手不够，工期自然就很慢，按照那建塔的速度，估计三五年的都未必能建成。”
“人手不够，他们没抓附近的百姓去充当壮丁吗？我听说，各地但凡是遇到这种事情大工程，都会抓普通百姓去当壮丁，加快进度。这沐阳城难不成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老乞丐压低了声道：“我听说，那负责建塔的将军，曾对沐阳城的城主施压，让他加重赋税，逼着交不起赋税的百姓们去当壮丁，可城主没点头，两边闹得相当不愉快。”
云茯明白了，所以，这沐阳城的城主还是个难得的好官。
可这也导致了人手严重不足，修建进度进展的缓慢。
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她想要知道的是，那装着尸骨的棺椁在哪里？
地宫都没建好呢，那棺椁肯定是放在了别处。
“咳咳咳，那他们是不远千里，从盛京把那位戚姓大将军的棺椁运过来了吗？”
乞丐里一个年纪稍小的乞丐凑上前来，抬手比划着：“运过来了，我还亲眼见到了呢，那大棺材用那么大的马车拉着，往大天恩寺的方向去了。”
“大天恩寺？”
云茯在脑海里，搜索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应当是听过这大天恩寺，但相关的信息却不多。
只知道，这大天恩寺是大盛三大千年古刹之一，名扬四海。
她抬起水眸，对上了戚寒洲的眼神。
想要看看，他对这大天恩寺是否了解。
两人对视上后，云茯就从戚寒洲的眼中读懂了一些东西。
应该知道这大天恩寺。
那她就没必要在这里询问这些乞丐们了，免得问多了，让他们起疑。
两人从破庙里离开。
云茯才开口问起：“你知道这大天恩寺？”
戚寒洲点头，沉声道：“父兄去战场那几年，母亲听说这里的香火旺盛，比较灵验，过这里替远在战场的父兄祈福，我护送她一道来过。”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想起已故的父母和兄长们，戚寒洲眼神望向远方的暮色青山，陷入回忆之中：“母亲吃斋拜佛，诵经百日，求父兄平安归来，可是……看来，这大天恩寺，并不灵验。”
他的父兄都没能活着回来。
云茯秀眉轻蹙：“那这寺庙里的人，会认出你来吗？”
毕竟，两人只是简单的易容，未必能骗得过所有人。
戚寒洲道：“应该不会，我打小就不信神佛，入寺后，便一直在后院的厢房里待着，没怎么露过面。”
但他对这大天恩寺还算是熟悉。
古刹坐落在沐阳城南郊的山中，山峰奇秀，寺庙依山而建。
有四堂、九楼、三十六殿。
僧房客房五百余间，僧徒一千余人。
可两人策马来到大天恩寺的山门外，戚寒洲却发现这里和自己记忆里不太一样了。
他记得，当年前往这寺庙烧香拜佛的人很多，香火非常旺盛。
可如今一看，这山门外可真是够冷清的。
深秋时节，满山枫叶似火，山路的石阶两侧，一棵棵上百年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金黄色的树叶铺满了石阶。
景色不错，只可惜没人去赏。
两人一路拾阶而上，一直到了山门殿前，才遇见一个身着灰色僧服的小和尚。
“两位施主来本寺，有何事？”
这种与人交际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云茯上。
她上前一步道：“我们来寺庙，自然是烧香祈福的，否则，还能是什么事。”
那小和尚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她，似是对她的话很是吃惊。
“啊？烧香祈福？现在吗？”
云茯拧了下唇角：“没错，就是现在。”
那小和尚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两位施主是外乡来的吧，不知道如今寺内的情况。”
云茯继续追问：“寺内怎么了？小师父倒是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那小和尚瞧着年纪不大，眼神清澈，显然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实不相瞒，寺中住了从盛京来的一支军队，香客们都不敢来了，为了避免冲撞盛京来的小将军，你们还是换个地方吧！”